直到厨房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音，释心开始洗碗了，殷羲才动了动嘴唇。
轻到几不可闻的回答：“你教的。”
释心洗好碗出来，却发现客厅已经空空如也，殷羲不知何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餐桌边，嘟囔了一句：“怪人。”
下一秒裤腿就被拽住了，释心低头，看到小人偶一双黑眼珠边红通通的，显然是哭的。
“心心……”
释心：“……”
他现在一看到小人偶就会想起那个旖旎的梦，那会让他浑身发烫。
释心抬头装看不见，转身去卧室。
小人偶跌坐在地上，抽噎几声，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了释心，一下子扑在了释心的小腿上，四肢牢牢的缠了上去。
“心心……”
释心晃了晃腿，小人偶抱的牢固，根本就甩不开。
释心上了床，小人偶便爬到释心身边坐好，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释心翻出床头柜的佛经看，尽量忽视耳边小小的啜泣声。
最终，释心啪的合上书，叹了口气。
“你是阴魂，你不应该长时间逗留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投胎？”
小人偶听到投胎，抬起头来，一脸受伤的看着释心。
“心心要赶我走吗？”说着一颗硕大的眼泪还砸了下来，砸到了释心的手背。
释心心中莫名有些难过，他没办法对着这张与殷羲一模一样的脸狠下心。
这样的认知，让释心心中莫名。
小人偶还在哭，声音断断续续的。
“我不能投胎……心心，你不能赶我走，我只有今生，没有来世了……”
释心抬手擦了擦小人偶脸上的眼泪，入手的触感越来越不像一个人偶，坐在他面前哭的，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缩小的活人。
“怎么会没有来世呢？凡是魂魄都有轮回，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劫难过后，依旧能够投胎轮回。”
小人偶捧着释心的手指，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释心再次叹气，“好了，别哭了，我往后不再催你投胎，但你要做到心中有数，知道吗？”
小人偶哽咽着点了点头，一双黑眼珠认真的盯着释心看，眼珠里只有释心，再没有其他。
他爬起来，将自己埋进释心的怀里，渐渐释心肚子上的衣服也湿了。
释心摸了摸小人偶的头发，心中暗道，这小鬼死的时候到底几岁，为什么这么幼稚呢？
偏偏他还顶着殷羲的模样，不然干脆再买个人偶，让他换个人偶待？
释心家楼道里，一道黑影靠墙站立。
他垂着头，黑发遮目，久久未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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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殷羲：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殷羲人偶：还会跟心心要亲亲:)
-3-
第40章
在阮希三人组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之后, 盛世美颜CP粉的大旗立的更牢固了。
释心还是在晚上随手微博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并且他知道还是因为殷羲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您的好友殷羲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释心看了看微博，想了想,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将他拍的那一张精美的菜肴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他的微博上一条还是关于转发抽奖的，这一次他发了这张照片，并艾特了殷羲，留言四个字：谢谢款待。
微博刚刚发出去, 殷羲的回复立刻就到了。
“下次再做给你吃。”
下次……
释心咀嚼这“下次”两个字，竟然有些期待。
不管网络上如何腥风血雨，时间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 释心背上小背包, 将小人偶和牌位一起塞了进去，拎着殷羲给的衣服出发了。
从业城到普度山要坐小半天的飞机, 下了飞机还要转客车。
当释心终于一脚踩到普度山脚下的土地时，已经是七月一号的下午了。
头顶的阳光刺眼夺目，释心伸手挡了挡, 入目便是一条蜿蜒的小路。
普度山在地域上不属于周边任何一个城市, 但归于周边市区管辖，周遭并没有什么离得近的县镇，村庄也没有。
这一个月来, 业城一直处于梅雨时节, 阴天时长，偶尔放晴也是小半天就不见了阳光，释心来到普度山突然被这晴朗的日光一照, 觉得周身的潮气都消失了。
卜男拿着熟悉的大喇叭开始指挥，一众工作人员搬着无人机下来, 看着眼前细长的小路有些傻眼。
释心往小路边走了走，发现小路不长，后面便是望不到头的石阶。
这山太过茂密，窥不见山顶的景象，但抬头望去，似乎有袅袅钟声传来。
“这山顶是什么？”
“普渡寺。”殷羲走到释心身旁说。
“普渡寺？不是说山顶本来有座道观，已经被压塌了吗？”释心问。
编导正在这时拿着厚厚一沓资料过来，递给了释心。
“本来是这样，但有个高僧主持说这山邪异，必须有佛家镇压着，便将他们的寺庙搬了过来，改名普渡寺，这两年，听说香火鼎盛着呢。”
释心倒是不惊讶山顶建了个寺庙，他只是惊讶这寺庙主持这么有钱吗？
编导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抬手在面前扇了扇，“和尚没钱，但居士有啊！是不是？”
释心回头看着蜿蜒的小路，叶轮说他父亲叶魁的尸体至今没有找到，如今普度山上都已经建了庙宇，叶魁的尸体又会被压在哪座菩提之下？
因上山的路只有石阶，卜男雇佣了一批登山工，费力的往山上搬着器材。
释心也帮忙抱着些机器，穿过小路往石阶上走。
在释心身旁就有几个登山工，他们大多中年，甚至有几个已经垂垂老矣，不过身子骨都很健壮，一个个面色红润，背着沉重的器材走起来健步如飞，倒是节目组里一众青年被落在了后面，爬山爬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个老汉见释心背着东西走的不紧不慢，面上一滴汗水也没有，便忍不住过来搭话。
“小姑娘，你身体很好啊，走了这么久都不喘，看来平时经常锻炼啊。”
“噗嗤。”落后释心几步，边走边大喘气的阮希没忍住笑出了声。
释心没回头，也没纠正这老汉的称呼。
他点了点头说：“大爷，我看你们的身体才是真的硬朗呢。”
大汉听到释心这么说，面上有些得意。
“你是不知道，自从这普渡寺建起来后，我们这些人有了糊口的工作不说，身体也是越来越好，大家都说是山上的佛祖保佑呢。”
“是吗？”释心随口答。
大汉大力点头，面上带着虔诚。
“我每天都要去寺里拜拜佛呢，见了佛祖的面，心里就踏实些。”
“听说普度山之前有一座道观……”释心想问问关于道观的事情，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大汉眼神带着些不愉：“道观？别提那个劳什子的道观了，晦气。”
释心皱了皱眉，见老汉不愿再说，只好不问。
上山的路十分漫长，天快黑时，释心终于到了普度山顶。
入目便是宽敞的寺门，这个时间过来祭拜、听法的俗家弟子基本已经离开了，寺庙沉静在一片寂静之中。
有个小和尚走过来跟卜男打招呼，登山工将东西搬上来领了钱就走了，卜男招呼工作人员继续把器材往里搬。
他拿着大喇叭吼，因为登山疲惫的原因，吼的断断续续的。
“快点啊！小师傅给我们准备好了寮房，东西搬过去，收拾收拾还能赶上斋饭！吃完饭晚上还得开机！都快点！别磨蹭啊!”
几个胆子大点的工作人员抱怨：“今晚还录啊！爬山累死了！要不要这么赶啊！”
刚嚷了几句，就被卜男一个个瞪了过去，立刻禁了声。
释心倒是不觉得累，不过分寮房的时候他倒是惊讶了一下。
《揭秘真相》的节目录到第三个地方，他终于有了一间可以自己住的房间，虽然俭朴，但到底是一个人的空间！
卜男看着释心开心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一圈的大胡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殷羲，见殷羲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他不想给殷羲开后门，主要是这寺庙太大了，空寮房到处都是，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哄骗释心。
再说了，释心又不是真傻。
不过也就这一晚了，明晚的录制要去后山搭帐篷，帐篷这种东西，想少一两个，还不容易么？
殷羲不知道他的猪队友们已经开始改过自新了，他正站在寮房前的院子里，看着院墙边将枝头挤出墙外的老树。
这树看起来年岁不小了，也不知是如何逃过几年前的那一次山体滑坡的。
用过斋饭，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僧人们早早回房休息了，晚上只要他们别太大声，基本没什么问题。
汪诗扬双手叉腰看着拿着大喇叭来来回回转悠的卜男，瘪了瘪嘴：“别说咱们导演有点能力啊，能说服这种四大皆空的主持答应借场地录节目，行啊。”
阮希摘了个树叶塞在嘴边叼着，闻言摇了摇头：“我听说不是因为他呢，好像是主持自愿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