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气咻咻地想说什么,此时保镖已经冲了上来,林秋喊话的那个保镖一脚踩住袭击者的脑袋,拿起对讲机叫人了,其他警察也各自护住雇主,很快,身着制服的保安赶到,带着长叉和警棍,局面总算稳定下来了。
林秋从头到尾就是看戏,小叶子倒是一脸不快,看谁都不顺眼。恰好楚汉文赶了上来,刚才他被老师喊去估计是因为“早恋”被批评了一通,赶过来时表情还不怎么好,见到现场顿时大吃一惊。
楚汉文一把夺过小叶子手里的砖头扔掉,怒气冲冲地道:“你疯啦?”
听见楚汉文说这句话时,小叶子大概内心还是有些正面感情在内,即不好意思又觉得甜蜜,来自爱人的关心会有这种反应不奇怪,没想到,楚汉文的下一句就令她脸色一变:“这种事你掺和什么?!万一出事怎么办?”
小叶子皱起眉头,一脸“你他|妈在说什么”的表情,沉默了几秒后才说:“什么叫这种事?”
“就是别人情侣的事……”
“你等一下!”小叶子制止了想要冲过来拥抱她的楚汉文,认真而大声地道,“你觉得这个,叫情侣间的事?泼硫酸叫情侣间的事?!”
楚汉文察觉到了不对,迟疑了一下后居然板起了脸:“我是关心你!”
“你他|妈的这叫关心我?”这句话是用英文说的,带着黑人腔的俚语,林秋每次听小叶子这么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说黑人英语总是自带喜剧效果,“你的观念有问题,我想我们不能继续相处下去了。”
楚汉文这时才变了脸色,放低了声音凑近小叶子道:“我这不是着急了么?顺口说的话你也挑刺了!”
“我这不叫挑刺,是你在一直打压我!”小叶子歪着脑袋,毫不示弱地道,“不要随意鉴定我,我的三观和你不一样并不代表我错了,你一直在试图让我听你的话,这非常不好!你……卧槽,你真恶心!你居然觉得我和你上床后就跑不掉了?你居然在后悔没和我上床?你居然觉得女人爽了就无所谓强|奸了?”
素质三问,每一问过后楚汉文的脸色都更加惨白,到最后几乎铁青着脸大吼道:“我没有!你不要乱说话!”
“我可是能读心的!”小叶子理直气壮地道,“就像我读到那个泼硫酸的,现在还一直叨叨‘不是我的错,谁叫她要和我分手,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他就是个垃圾!你和他一样垃圾!你们真恶心!”
围观人群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楚汉文惊慌失措地四处解释:“我没有!真的!我没这么想,都是她乱想!她、她是生我的气,在和我闹别扭呢!哈哈!是不是,叶子?”
“小叶子,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一路上默默做司机的楚爸爸此时也开了口,“我们家汉文有缺点但是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你这是诬蔑,就算你是主试官家的……”
“你在想老婆为什么没教好儿子。”小叶子打断了楚爸爸的批评,“你还在想……”
“好了好了!”楚爸爸突然大喝一声,面色有些难堪地道,“有什么事回去说!”
“有件事我要说清楚,我和你完了,楚汉文!”小叶子认真地道,“完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秋总觉得这个场面跟那种贵乱的青春类美剧般夸张。
「至于要这么公开说吗?」林秋看了眼受害女生,从刚才起就有校医来帮着冲洗清创,现在一群人已经扶起女孩准备送医院去了。
「要的!」小叶子坚定地道,「青少年最麻烦了,一定要说清楚的,不然别人会说闲话!」
女孩的惨叫小了许多,一直在哭泣,身上的衣服也被硫酸腐蚀了不少,勉勉强强才能走动。幸运的是,硫酸被手臂接了一部分,小叶子又及时制止了袭击者,她受伤的面积少了许多,都不是关节连接处,相对来说预后要好一些。
林秋知道这种皮肤肌肉深度烧伤最怕关节,愈合后皮肤的弹性会消失,需要不断伸展收缩的关节受到极大限度,很有可能完全失去正常运作功能,相对来说平坦部位就要好处理一点,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这不是脱罪的理由。
袭击者垂着脑袋坐在地上,被好几个大汉控制着,一大滩硫酸从瓶子里泼了出来,洒在地上染黑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这要是全泼出去,受害者大概从头到脖子没一块好皮了,一张脸全毁。
突然,一位中年贵妇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大声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抓我儿子干什么?!学校的保安是吃干饭的吗?外来人员凭什么抓学校的学生?!今年就高三了,你们这么乱来影响我儿子高考怎么办?”
林秋定晴一看,这位还真与袭击者长得极其相似,一眼就让人辨别出母子关系。他原本以为袭击者是校外人员,乘着开放日混进来的,没想到居然是本校高三学生?
他仔细打量了下袭击者,由于刚才被小叶子一砖拍了个狗吃屎,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灰尘,还有好几道擦痕,看起来很是狼狈,年轻的脸庞原本被笼罩在一片阴郁中,一见母亲驾临,立时大叫起来:“妈,他们这么多人欺负我!”
林秋知道不应该,但是他真的有种想笑的冲动:这得多蠢才会说出这种话?!
一个楚汉文,一个袭击者,林秋突然发现这些权贵富人也未必如他所想的那般聪明,显然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在场的家长看向这对母子的眼神带上了明显厌恶与蔑视,其中不少女生的家长更是眉头紧皱,不少人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一位很有官相的中年男人挤到严冬年身边,小声解释起来:“严先生,这两位都是这两年刚入学的,本校质量非常有保障,绝不是那种只付钱就能进的私立,这点您请放心!本校安全一定没问题的!”
严冬年瞄了滔滔不绝的中年男人一眼,带着点茫然不解看向林秋。
中年男人顺着瞄了眼过来,立马跑了过来,林秋笑了下,摆了摆手,把柳竹生招了过来,读唇语还是很方便的。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交给警方处理比较好。」林秋一上来就表了态,看着中年男人似乎松了口气,「毕竟这已经是刑事案件了。」
中年男人看向依旧在大吵大闹母子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嫌弃,讲话也不客气多了:“我想是有人误会了本校,林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的。”
「是给那个女生一个交待吧?」林秋忍不住道,「那个送医的。」
“当然!”中年男人面不改色地接口道,“这种恶性案件本校绝不容忍!”
社交段位就此结束,小杨有给林秋安排助理,实际上就是帮这对“无法交流夫夫”讲话的,此时,助理适时站了出来,拉着不知身份的中年男子谈话去了。
林秋看向小叶子,自从砖头立功、闪电分手之后,她似乎有些迷茫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也没有同学来找她。
「怎么了?」林秋问。
「我的同学们都觉得我发疯了。」小叶子颇有些低落,「都是女生这么想。」
「你平时和女生关系好吗?」林秋不傻,小叶子这长相这性格再加上背景,除非刻意交好,否则青春期的女生会喜欢她还是有点难度,毕竟,她的性格并不是那种乖巧讨人喜欢,这两年反而越发尖锐了,甚至有点逆反心理,「闺蜜那种。」
「没有。」小叶子一噘嘴巴,「女生都觉得我太烦人了。」
林秋把那句「我想也是」咽回了神经结里,努力平静地道:「男生呢?」
「他们都在想那货亏了,就是那个泼硫酸的。」一提起这个,小叶子的表情也阴郁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想呢?神经病啊!这可是犯罪,他们居然同情罪犯?!他们说为了一个女人不值,还说这女的家里只是有点钱,玩玩就行何必当真!就是那个!」她指向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咬牙切齿地愤怒着。
「因为这种事的受害者不会是男人。」林秋道,「他们不担心。」
「可是,林哥哥你就不会这么想!」小叶子急切地道。
「还有很多人不这么想,不信你听听那些女儿的家长,还有保镖们,其他人。」林秋和蔼地道,「人确实会因为本能做一些错事,但是经历与教育可以纠正这些。」他看了眼不远处一小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男孩们,补充了一句,「当然,有些人是教育不过来的。」
小叶子聆听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脸色才好转过来,却还是很沮丧地道:「我感觉这些男生,都把我当成一件可以炫耀的战利品,老是干涉我!前一个还总是管我化什么妆,穿什么衣服!我又不是孩子,管得着吗?我再也不找中国男生当男朋友了!」
林秋使劲清了会儿嗓子。
小叶子补充道:「你和严哥哥是不一样的!」
林秋想了想,道:「你找男朋友,有没有什么标准?」
「当然是又高又帅,还要运动全能!」小叶子一秒没犹豫地道,「校篮球队,棒球队或者足球队做什么的,这学校没有橄榄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