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把胳膊探进被子,开始日常按摩。
何砚之本来就身材偏瘦,腰窄腿长,让女生看了都得羡慕,而今出了车祸,小腿愈发细痩,脚腕的地方俞衡一只手都掐得过来。
他边给对方按摩边想——砚总自己放弃治疗,根本不想复健,他到底得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配合?
真是个世纪难题。
小保镖为了雇主的身体状况操碎了心,觉得六万块的工资还不够赔偿他精神损失费的。他手掌逐渐下移,从小腿转移到脚底,继续耐心按摩。
电视里主持人已经在收拾稿子,俞衡盯着看天气预报,忽然他手指不知按到了哪儿,只感觉某人竟微微抽动了一下,并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俞衡一愣,连忙回头,只见何砚之眉心微皱着,过了几秒又缓缓打开。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
这货到底动没动?突然出声又是怎么回事?是被他按到哪里有了知觉,还是单纯在做梦?
俞衡一时也分辨不清,他不死心地又按了一遍,甚至挠他脚心,何砚之又没有半点反应了。
难道是他想太多?
俞衡心情复杂地结束按摩,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确定他并没有醒,这才转身去浴室冲澡。
谁料何砚之被他这一番折腾,已经有点要醒的意思,耳朵里又响起浴室传来的水声,终于没能继续睡下去,想睁眼的冲动盖过了酒劲,促使他恢复了一点意识。
迷迷糊糊地他看到浴室那边有光、有水声,隔着一道毛玻璃,里面还有人影在晃动。
人在半梦半醒间,思维往往不受自己支配,某人又因为喝了酒,更是迷糊得要命,大脑也不知怎么就开始联想,梦到有陌生人闯进他家,占用他的浴室,最后还不穿衣服地从里面出来,站在他面前,试图对他图谋不轨。
何砚之眨眨眼,总觉得这画面过于真实,不太像在做梦。
俞衡因为脑子里在想事,去洗澡的时候忘了拿衣服,好在房间里暖和,短时间不穿衣服也不会冻着,他只好先拿浴巾裹在腰间,湿着头发出来找睡衣。
谁料他刚走到床前,就看到何砚之睁着俩眼儿,好像是在看他。
俞衡莫名其妙,心说这人不是睡着了吗?
他试图仔细观察一下——他之前已经把大灯关了,只剩床头小灯还开着,所以不得不往跟前凑。
这时候何砚之突然睁大眼,本能地喊了一句:“俞衡!”
俞衡:“?”
小保镖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货又在搞些什么,而何砚之也总算清醒了,他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入室抢劫的劫匪,没穿衣服那个赫然就是俞衡。
于是他赶紧想办法往回找补,不想暴露自己刚刚做了个噩梦。他努力定了定心神:“我想说你快把水滴到床上了。”
俞衡诧异地瞧他一眼,心说就算滴上又怎么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没发烧吧?”
何砚之:“……”
床头灯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从何砚之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得一清二楚——水珠顺着他发梢不断滚落,从颈侧淌过锁骨,流至胸前,最终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何砚之内心暗想:这小保镖故意的吧,知道他对这种年轻又结实得恰到好处的身体毫无抵抗能力?
俞衡并没想到他家身残志还不坚的雇主居然还没脱离低级趣味,他确认对方没发烧,便坦然在床边坐下,解下腰间浴巾开始擦头。
然后何砚之就看到了更加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吧,但就是觉得今天的小保镖格外勾人犯罪。
可惜,砚总怕是对自己真的没有ac数——这怎么看被犯罪的对象也是他自己,俞衡才是那个实施犯罪的。
何砚之艰难翻了个身,决定眼不见为净。
住在酒店的这晚以一种一言难尽的气氛翻了篇,第二天俞衡照常去考试,何砚之留下来自己跟自己玩。
三杯红酒到底没给他造成太大影响,睡一觉也就没了,第二天照常能刷得了微博,玩得动消消乐。
由于俞大铲屎官担心自家猫饿着,两人决定不在酒店住第二晚了,他考完就退房回家。
俞衡背着何砚之,手里提着已经折叠起来的电动轮椅,还能步履轻盈、脚下生风。他拿着车钥匙,把轮椅塞进后备箱,何砚之塞进车后座,问:“没落下东西吧?你手机带了吗?”
何砚之伸手摸兜:“在呢。”
俞衡这才关上车门,准备移步主驾。
这时候天已经半黑了,正在他要上车的当口,他忽然瞥见后视镜里亮起什么东西的反光,紧接着一股危机感陡然袭来,他本能一矮身,就听“呼”一声,有东西从自己头顶掠了过去。
何砚之余光扫到车窗外有阴影,一抬头,发现竟有三四个人朝他们的车围了过来!
他瞬间瞳孔收缩——有人想堵他?
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砚总一瞬间就判断出这帮人的来头,再一想到俞衡还没上来,他头皮就是一炸。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开车门,却听到“咔”一响——车门被俞衡从外面锁住了!
这一声响也让他回过神,意识到俞衡是对的,他现在开门只会给自己增加危险,给俞衡添乱。
于是他沉下脸来,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俞衡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不知哪来的暗算,并当机立断锁了车门,他旋即转身,照着朝他扑上来的人就是一脚。
他身高腿长,这一脚抬起,直接就踹上了对方胸口。那人被踹得惨叫起来,手里东西没拿稳落了地,发出“当”一声脆响。
俞衡这才发现刚刚的闪光是对方手里挥来的钢管,他一眯眼,正想去捡那钢管,身后却又袭来一道劲风。
这一下比刚刚那一下还狠,俞衡并不想被打中,立刻往旁边跳开,挥来的钢管擦着他的衣角落空了。
背后袭击的人估计是没料到他能躲开,刚刚那一下用尽全力,落空之后他立刻失去重心,踉跄了一步。
俞衡趁机伸脚一绊,直接送他“以头抢地”。
他这边撂倒了两个,很快又窜出第三个。停车场不愧是个堵人的好地方,每辆车都是一个绝佳的掩体,人躲藏在后面,不靠近根本发现不了。
这几个人都戴着口罩、拿着凶器,看上去是有备而来。俞衡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几个,也不敢离开车太远,生怕这群疯子拿钢管去敲窗玻璃。
之前两个刚倒下,第三个又扑上来。这个好像比其他那俩机灵一些——也仅仅是一些。
俞衡看着是个朴实无华的大学生,实际是真练过的,他三两招已经找到对方的破绽,照着肚子一拳揍过去,差点把那人揍吐了。
然而这位老哥居然是个狠角色,被“一拳到胃”愣是硬撑着没倒,还拼命抱住了俞衡的腰。
俞衡十分讨厌被陌生人亲密接触——长得帅的除外。他正想把这块狗皮膏药甩开,最早被他撂倒的人竟挣扎着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钢管,朝他后脑抡来。
他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却感觉到了动静和风声,可惜他被人死命抱着一时难以挣脱,只好用力一拧腰,钢管没能砸中他后脑,重重落在了肩膀处。
小保镖到底是肉`体凡胎,被打这么一下也是很够受的。他因为疼痛而产生了一瞬间的恍神,随即感觉颈间一凉——背后的人拿钢管锁住了他的喉咙。
他腹背受敌,实在是没法脱身,正在此时最后趴在地上的那个也爬了起来,不过没冲他来,而是朝何砚之所在的SUV冲了过去!
俞衡余光扫到他的举动,一股怒火“蹭”地烧了起来,他眉毛一拧,抬腿狠狠给了抱他腰那位老哥一膝盖。
这一腿能给人胃都怼成平面的,对方终于招架不住,松了手。俞衡双手得到解放,立刻反扣住背后之人的胳膊,腰间发力,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那人被他摔倒在地,他又顺势夺过钢管,并薅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抖——给他卸脱臼了。
俞衡冷着一张脸,在惨叫声中走向被他顶翻的那位,伸脚踩在他脚踝上,狠狠一碾。
对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晕过去了。
眼看着两位同伴被撂倒,正准备敲车玻璃那个也不敢下手了,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双手抱头:“大哥饶命!”
俞衡并不想饶命,也不想当大哥,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并抄起钢管,力道恰到好处地在他额头一敲。
对方就地晕倒,再也没爬起来。
整个打斗过程其实没超过五分钟,何砚之在车里目睹了全过程,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原来这就是……他家小保镖的战斗力?
隔着车窗上的防晒膜,俞衡并不能看到自家雇主错愕的眼神,他没立刻打开车门,而是继续留意四周,想确认对方到底还有没有同伙。
SUV停在停车场里一个挺偏僻的角落,因此附近并没有管理人员,听到惨叫声,酒店的保安才姗姗来迟。
保安大叔抄着根警棍,指着他大声质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