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砚之:“那你觉得我这种没成家的……”
“怎么,想成家啊?”俞衡从镜子里看他,嘴角好像总也展不平似的,又开始往起翘,“砚总你眼光这么高,这是看上谁了?谁能入您法眼,快说来我听听。”
何砚之:“……”
这小子,不,这孙子装傻充愣还真有一套。
“对方一定特别帅吧?”俞衡继续低头给他剪发,“是不是比你高,比你年轻,性格比你好,还特别照顾你?”
何砚之:“……”
这是自己夸自己的至高境界?
“唉,说得我都心动了呢,”俞衡撩起他额前一撮碎发,剪刀轻轻一合,被剪断的发丝便顺着他指间滑下去了,“到底是谁啊,砚总,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是谁不重要,”何砚之几乎有点咬牙切齿,“重要的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
“他穷。”
俞衡手指一顿。
“才认识三天,他就从我这骗走了一万,”何砚之心痛地说,“这个成本好像有点太高了,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现在一吃保障金的残疾人,收入微薄,入不敷出,或许哪天我就穷得上大街乞讨了,六万块钱的薪水我可真是拿不出来。”
俞衡拼命忍笑,他还是头一回听身家过亿的明星哭穷,不觉十分有趣:“那砚总想怎么解决?”
“说句实在话,我真的只想掏六千,”何砚之叹气,“除非他……”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抬眼,忽然从镜子里对上了俞衡的视线。对方眼神颇为玩味,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时,他竟觉得有些心虚。
真是奇怪了,他心虚什么?
何砚之咳嗽一声:“除非他不会干到一半就跑,不嫌弃老弱病残,那样我考虑考虑继续雇他。”
俞衡心想——老弱病残,砚总给自己的定位还真是准确。
一次性占了四个,其实也挺厉害呢。
他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早猜出对方想试探他什么,于是说:“三十岁就算老了?那你让六七十岁的怎么活?而且……你要不说自己三十的话,基本没人能看得出来。”
何砚之有点不信:“真的假的?”
“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俞衡又把他另一边的额发也修剪了,头发一被剪短,眉毛就露了出来,连带着眉毛上那道疤也跟着露出来。
何砚之不太适应,忍不住皱眉,随即又松开。他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我觉得我像十八。”
“是是是,你永远十八。”俞衡拿梳子比划了两下,“你头发怎么这么炸,我给你喷点水吧。”
他说完便放下东西去找水壶,何砚之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轻松一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一勾。
不嫌弃他老啊,那就好办了。
他刚刚表达得够明显了吧,小保镖还不拒绝,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虽然是棵“嫩草”,他也敢下嘴的。
砚总脑子里正在天马行空,对未来进行美好的展望,却突然有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插进来,发出一声嗲里嗲气的“喵”。
何砚之一低头,就看见那只膘肥体健的大橘猫正蹲在他脚边,用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他。
“……”
兄弟,你好歹是只公猫,虽然太监了,也不能总卖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萌吧?
这是犯规的。
何砚之保持冷漠:“走开,找你主人去。”
大橘好像始终对砚总的腿抱有浓厚的兴趣,可能已经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窝。它歪头观察了一下对方神奇的造型,大概是确定这个人类暂时无法反抗,遂踩爪蓄势,随即一跃而起。
何砚之没想到这猫真敢往上跳,只看到一道猫影往自己身上窜来,他下意识想躲,可胳膊被布蒙着抽不出来,只好将身体后仰。
可能是他动作太大,他这一躲,椅子居然也跟着晃了。
更巧的是椅子腿卡在地板缝上,被惯势一冲,正好过了那个还能保持平衡的点。
再加上一只瞄准了他的腿却莫名降落在他胸口上的猫。
何砚之此时的心情大概只有一串省略号。
其实这些日子他也没少摔跤,毕竟腿不方便就哪里都不方便,从轮椅上摔下来是家常便饭,他自己也不太在意,再爬回去就行了。
但那都是没人的时候。
有人的时候摔倒,就有些丢脸了。
就在砚总那岌岌可危的羞耻心即将落地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心”,来人箭步上前,一把托住了即将翻到的椅子。
何砚之已经做好摔倒的准备却没摔成,不禁有点蒙,他仰头,正对上俞衡的脸。
小保镖因为惊急而睁大眼,竟显得比平常多了一丝学生气。
“你……”俞衡很想骂他一句“三分钟不在你就要出事”,但看到骑在他身上的猫,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何砚之适时地递上一个眼神,表示“罪魁祸首是你家猫,不关我事”。
大橘遭受到了惨无喵道的戕害——它感受到自家主人要杀猫吃肉的眼神,凄惨地“喵”一声,撒丫子就跑。
“……你还敢跑!”俞衡把椅子扶正,抬脚追了上去,“给我站住!”
何砚之低头一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原本掉在理发布上的碎头发,已经被那只猫滚了一身,现在又被它粘到别处去了。
大橘被主人碾得上窜下跳,灵活得完全不像只十五斤的猫,碎头发茬也跟着飘到了茶几、沙发、楼梯等等一系列地方。
何砚之抽了口气,心说今天怕是要大扫除了。
十分钟以后,俞衡终于把那只臭猫逮了回来,他捏住大橘命运的后颈皮,把他拎到何砚之面前:“你再敢跑?”
大橘缩着爪爪,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发出一声细细弱弱的“喵”。
何砚之生怕这么大只猫被他给揪坏了,忙道:“好了好了,你快放下它吧,我这不也没摔吗?”
俞衡这才松手,大橘立刻钻进沙发底下,不出来了。
俞衡看着满地的头发茬子,头痛地一拧眉心:“我一会儿给你打扫干净。”
何砚之没搭腔,看他的眼神却非常微妙。
刚刚这小子……是真的急了吧?
他还头一回看到他着急呢。玫瑰小说网,玫瑰小说网,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eiguixs 玫瑰小说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
☆、第19章 汇款单
俞衡很快留意到他眼神里的戏谑,低头轻咳一声:“别那么看我,你要是真摔了,我可担当不起。”
“摔就摔呗,”何砚之挑眉,“就这么点高度,还能摔坏了?”
俞衡重新拿起剪子:“万一呢?万一磕到头,让你忘了还欠我工资的事怎么办?”
何砚之:“……”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俞衡继续帮他把头发理完,过分长的头发被修去一截,显得清爽多了。
他把对方放回轮椅上让他自由活动,自己开始收拾地上的碎头发:“一会儿洗个澡。”
“嗯。”何砚之凑在镜子前臭美,把头发扒拉来扒拉去,“虽然没有理发店剪得好,不过也还能看。”
俞衡停下来瞧他:“就算不能看又怎么样,反正你又不出门。”
“……”
无言以对。
俞衡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收拾好被猫祸害过的屋子,许是别墅里暖气太足,他已经出了一身薄汗。他缓口气说:“我跟你一起洗,你不介意吧?”
何砚之诧异回头,一脸警惕:“你要干嘛?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俞衡:“……”
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然而最终砚总也没能逃过小保镖的魔爪,还是被迫跟他“坦诚相见”,当然,只是单纯地洗澡而已。
这回俞衡吸取教训,在离开浴室前就帮他身娇体弱的雇主穿好衣服,出去以后立刻吹干头发,省得他再感冒。
也不知道是之前生病让他产生了一点抗体,还是俞衡确属“居家旅行必备良药”,经过一番照顾,何砚之还真的没再感冒发烧了。
俞衡照例每晚陪雇主睡觉,何砚之本来还有些抗拒,可想想有对方在就能缓解神经痛,他还是非常痛快地妥协了。
虽然并不能根治,但好歹能让他早点睡着,不用每天都熬到天亮。
冬天一天冷过一天,忻临市正在迈入一年一度的严寒,别墅里却依然温暖如春。寒冷被严严实实地阻隔在外,只有俞衡偶尔进出的时候,才能顺着打开的大门偷偷溜进一丝。
上次的热搜事件早已过去,当网络上的风浪平息,现实生活中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平静而和谐。
俞衡当真为保镖界楷模,除了照顾砚总日常起居,还要陪他消遣解闷,甚至在他的撺掇下往手机里下了个消消乐,每天互赠体力。
可惜他才玩了三十关就玩不下去了——这种无聊的东西,到底怎么能够坚持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