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他和过去告别的第二天开始,纪昭也不再像一个没谈过恋爱,独守自己那份得不到幸福的小处男一样继续天真纯情。
他开始接触与GAY有关的论坛、贴吧等各种社交平台,又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当时十分流行的“约..炮神器”,并在下载后的第二天,开始了各种“相亲”之旅。
不过可惜的是,所谓的约..炮神器并没有真的那么“神器”,至少对于纪昭来说,那并不算是个神器,因为他每逢有看上的小男孩,但凡约了见面,不是被鸽,就是对面人“硬件”条件不如预期——当然,其中更有大把的悲惨“撞号”事件频频发生,几度曾让纪昭生无可恋的产生把自己掰直回来的冲动。
“悲剧”每天都在上演,纪昭想要被自己掰直的心也愈发强烈。
终于,在他精神承受不住那些打击,想要卸载软件“退圈”时,熟悉的提示铃声再一次响起。
纪昭不抱希望的打开软件,一边去看对方的资料一边安慰自己道:“反正估计不是撞号就是鸽子,多半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不过打开资料后,纪昭发现对方不论是头像还是个人信息,全都一水儿的附和自己要求。有那么一瞬间,纪昭还以为是这辣鸡软件知道自己即将卸载它将它抛弃,为了挽留自己而故意按照他的心理要求给他“分配”的炮..友。
光头像和资料符合没用,纪昭在一次又一次见面中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一般照片上高大威猛的,现实中很极可能是个捏着兰花指的娘炮。而资料上的那些身高体重三围数据,多半是带着滤镜的,想知道实际属性,对半砍准没错。
所以纪昭虽然不对这次约见抱有期待,还是十分傲娇的去见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的见面居然没撞号也没被鸽。不仅没有,对方的头像以及自身资料填的也都是真的!
纪昭几乎是一见到这人,眼睛就粘在他身上挪不了了。
在从餐厅门口走到座位上的短短距离里,纪昭脑袋里无数次幻想他和这位在稍后这样又那样的火辣画面,然而等他走到近前,努力装作一副高雅富贵的模样朝对方问好后,却只得来对方的匆匆一瞥,以及一句不带温度的:“软件是我表妹胡闹下载注册的,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纪昭笑容一僵,血液里沸腾的温度还没到达顶点又在顷刻间冷却,把他从头到脚冻了个结实。
那天的见面自然以告吹告终。
事后,纪昭对着镜子,愁眉苦脸的想:自己就真有这么差劲么?三番五次的在他情绪高涨时,将他一巴掌拍回沙滩上,还得是脸先着地,吃满嘴沙子那种的尴尬和狼狈。
那天回去后,纪昭想都没想,直接把那糟心的软件从他手机里卸载了。他当时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不该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谈什么恋爱?约什么炮?是专业课作业太少么?还是老爸给他的零花钱不够他挥霍的?
总之他再一次的和先前一个阶段的自己说了再见,并下定决心,准备收收心,好好把他的专业课成绩抓一抓。抓稳了成绩,顺利毕业,然后他就跟他爸商量,出国!
真是到了国外,那不是美男任他挑?不光任他挑,那些外国小哥们一个个开放的,说不定给他打开新世界大门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不过他想法永远很美好,实现起来却难于上青天。
就在纪昭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的一个月后,他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说自己叫柴裕,问他还记不记得。
纪昭翻着白眼儿想了半天,到底没能想起来这个略有些耳熟的名字在哪儿看到过。
电话那边的人只好叹了口气,说出一个手机APP的名字。
纪昭一下想起来那个犹如502胶水一样,黏住自己视线的男人。
对方毫不婉转,单刀直入,先是询问了纪昭晚上的安排,随后把这通电话的意图和盘托出。
原来柴裕晚上有个重要客户要见,对方虽说是客户,却也算是半个他的长辈,和他父辈都很熟。这位客户别的爱好没有,专喜欢给人牵线搭桥拉郎配,柴裕先前和他约见时,为防他这一手,故意说自己有伴儿了,但没透露自己性向。客户这次就名言让他带着他的那位“伴儿”,不然就要把他媳妇儿的妹妹的同事的小姑介绍给他。
柴裕当时一听,脑袋率先因为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大了两圈,之后为了避免再有相同情况发生,所以打算找个合适的人,来给他做“专职男朋友”。他要求也不高,形象上说得过去,品性上没什么硬伤,规规矩矩,不黏黏糊糊的就行。
纪昭当晚其实有约了,但面对这位的急切求助,居然鬼使神差的把原定约会推了,答应来给他救这个急。
他听说了柴裕要见的客户是个业界挺有名的大佬,便也没让他操心,自己从家里找了件得体的衣服穿过来,又从始至终乖顺懂礼,和柴裕配合出了绝顶默契,甚至以假乱真的让这位客户相信了纪昭就是柴裕男朋友,且两人感情稳定,已经交往多年,棒打鸳鸯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
纪昭假戏真做,做的十分开心,做到最后差点把自己都给骗过去。
直到当天的事情办完,两人边说边笑的回到柴裕车里,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柴裕从钱包里夹出一沓钞票递到他鼻子底下。
有那么一瞬间,纪昭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然后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沓钱。
柴裕视线下滑,缓缓移到他手里的那沓“纸”上,随后收起自己的手,问他:“你帮了我忙,我总要给你报酬的。既然你不缺钱,那你可以提一件其他事让我做。”
纪昭也很痛快,当即一点头,说:“行啊,那你让我睡一次。”
那晚,俩人连酒店都没去,匆匆买了必需品,直接在车上打了他俩这辈子的第一炮。
纪昭见他长得人模狗样,穿的人模狗样,连外放的气场都挺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做这事儿却是第一次。
偏偏他这也是悲惨的第一次。
两个新手首次上路不说,还十分不走寻常路的在车里,可见当天晚上的战况有多么惨烈。
一整晚,纪昭都是在一半疼死与一半爽死的犹如精分现场中度过的,在他最后一次半疼半爽的恍惚中,他心想:草他妈的,这人活儿这么烂,老子下回说死都不要再接他的“单”了。
可惜傲娇如纪昭,说出来的话就从来没有算话过。
那之后俩人又见过很多次,每次的活动项目中总少不了那最至关重要的一项。
而柴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首次上路后,也觉得自己车技欠佳,私下苦练过,居然在和纪昭的不断见面中,技术突飞猛涨,甚至多次几乎要了纪昭的老命。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
两人保持着这种微妙关系,在一起很久。相互之间也越来越熟,熟到身边所有人都认定他俩是一对,偏他俩自欺欺人不肯承认——不肯承认的是柴裕,纪昭反倒十分坦荡。
而察觉到两人关系过分密切后,柴裕挣扎过,也曾想着试着妥协,不过到最后还是找到纪昭,提出分手——当然在他的认知中,两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也就说不上什么分手不分手。
纪昭在这之前,其实还挺佛系的。喜欢的人有伴儿了?那行,他放弃,他退出。和人约..炮被当场直面拒绝?那行,他无所谓,他走。
但是这一次,他那颗随时随地都很想得开的心,忽然就叛变了。
他不想妥协了,不想装作自己不在乎、无所谓,傻逼一样的去和从前的自己拜拜,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迈进另一个深渊里。
他也是个人,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凭什么铁石心肠的事儿就都得由他来承受?
所以在纪昭被柴裕约见,并直面告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时,纪昭终于爆发了情绪,并试图为自己去争取什么。
他不爆发不争取还好,还能让柴裕深陷那种两难的境地中,一旦他爆发了、争取了,他们之间就变成了“纪昭没有按照一开始约定的那样,不黏黏糊糊,纠缠个没完”,从而直接给纪昭判定了死刑,并以一闪冰冷的“铁门”将他隔绝在外。
两人初分开时,纪昭几乎疯了,他犹如一支炮仗,被人一点就着,不仅性情大变,甚至连自己的原则也没有了。那段日子,他天天拽着喻谷出去喝酒,实实在在的把当初他看不上那些中二小青年的借酒浇愁学了个彻底。
那时候喻谷自己的感情路也满是荆棘,一眼望不到头,劝也没法劝他,喝酒也拦不住,陪他还没有那个酒量,着实令他心焦。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好几个月,眼看纪昭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抚平,他糟糕的生活就要恢复到从前,谁想到那挨千刀的柴裕居然又开始给纪昭打起电话,不仅打电话,还招呼也不打一声,跑去他公司附近堵他。
纪昭简直怕了他,他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再度被这个人搅乱,开始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人,甚至有意的去躲他——好像当初的事儿不是柴裕做错了,而是他死皮赖脸的撕毁约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