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跟邵宁还不到这个程度,而他潜意识里,也根本不愿跟任何人真正亲密。
“这么酷的吗?”花熠叼着半个生煎,含混不清地感叹。
“真的,”沈曜咽下一筷子粉丝点头,“那个周什么的都差点儿内出血了,从外面看起来可只是有点儿淤青,我不检查都不知道这么严重。这小孩儿真挺牛逼阿,下手狠,还这么有技术。”
“明明就是姓周的太弱,”邵宁喝了口汤,慢条斯理道,“不经打。”
花熠跟沈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一连声的“啧啧啧”。
吃完饭回来还早,温扬就又去了趟领校服的地方。
这次值班的是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看见温扬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
温扬装作看不见,语气冷淡地报了自己的码数。
小姑娘红着脸给他找校服。
找了半天,小姑娘“哎呀”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男生180号穿得最多,今早本来还剩最后一件,十分钟前被一个高一学弟给领走了,你只能等下周一再来领了。”
温扬无奈的不行,可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走了。
下午放学时候,温扬把书包甩在背上就要离开,邵宁又从后面叫住了他,“小朋友,等一下。”
想起昨天下午这人格外严肃地跟他说“再见”,温扬下意识挺了挺背,抿着嘴角道,“明天见。”
邵宁一愣,眼底晕开点儿笑意,“等一等再说,还有件事儿。”
温扬仰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邵宁脱下自己的校服递过来,“外面凉,你只穿件T恤容易感冒。”
北方的冬天不比南方,一到秋天,昼夜温差就会变大,晚上确实是挺凉的。
可温扬还是拧起了眉毛,摇头拒绝,“不用,我不冷。”
“乖点儿,”邵宁上前一步,直接把校服披在了他身上,故意压低了嗓音,“还是说你就故意想感冒,让我天天陪你去医务室,天天喂你吃药,天天摸你额头看你有没有发烧...”
这招真是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发不发烧温扬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要烧起来了!
“好了!”温扬两下把校服穿好还拉上了拉链,“我穿上了,再见!”
说完,也没等邵宁再回话,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总觉得肩膀上空落落的,温扬才想起刚穿衣服把书包放下就忘了拿起来,又慌忙跑回去拿。
邵宁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见他回来,主动把书包递给他,笑着说,“小朋友,再见。”
“再见再见再见!”
温扬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一叠声地应着又跑出了教室。
身后,邵宁视线一直追随着温扬的背影,唇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行不行了阿兄弟,”花熠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不就穿了个你的校服么,又不是穿了你的内裤,你这口水都该淌一地了!”
邵宁心情好得很,根本不介意花熠怎么损他,还格外愉快地回了一句,“穿了我的衣服,四舍五入,就是我的人了。”
第11章 十杯甜奶
温扬刚走出教学楼,就吹起了一阵冷风,又吹散了一地落叶,踩在上面“咔嚓”“咔嚓”响。
鼻间若有似无地萦绕着点儿薰衣草的香气,温扬抽了抽鼻子,做贼心虚似的转头看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才放心地把身上校服领子拉起来,猛吸了两大口。
果然,就是这件校服香。
味道有些熟悉,温扬恍惚觉得,邵哥身上的味道也是这个,可转念,他又忍不住笑自己魔怔——
邵哥就根本没跟他说过两句话,他甚至从来没靠近过邵哥两米之内,又怎么会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
温扬回神,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一个大男生,身上要这么香干嘛...
可这么想着,他却又伸手把香喷喷的校服裹得更紧了一点儿。
......
下周一才能领到新校服,这周剩下的三天,温扬就只能“勉为其难”地穿着邵宁的校服了。
中间他还洗过一次,只是洗完了,上面的味道就变了,不再是薰衣草的味道,而是变成了温扬自己熟悉的柠檬香。
温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情变得有些古怪,熟悉的味道让他放松而安心,但同时,好像又生出那么点儿毫无缘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当然了,温扬也没深想,很快就把这些古怪情绪都归结为还是这两天太闲了,差个人好好打一架。
相比起来,邵宁这两天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基本上一个班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变化。
早读时候,李钰山随手把语文书翻开立在桌子上,缩着头一边吃包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同桌钱书,“学委学委,快透露一下,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竞赛了?”
钱书目不斜视地盯着桌子上的高考必备古诗词,推了推眼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什么竞赛?”
前后衔接顺畅的过了分,连个顿号都没有,李钰山一口包子噎在嗓喉眼儿,咳了半天,“哎呦我去,你转话题之前好歹换口气阿!”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钱书才不听他的,“朝成青丝你说什么竞赛?”
“我这不是问你吗,”李钰山放弃挣扎,摆摆手,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神秘兮兮地说,“你不觉得这两天唐神很反常吗?我那天上数学课回头,竟然看见他在笑!”
说完,大概是又觉得自己描述不准确,又补上一句,“也不是笑,就是那种,那种小说里写的,嘴角微微上扬,关键是眼睛还看着黑板上老郑写得那一手狂草版压轴题!”
老郑是他们数学老师,人未老先秃,写字比医生还草,平时他们看老郑的板书都全凭跟数学之间的心电感应。
'“哦,”钱书不以为然应一声,“说不定就是正好想到解题思路了,我要是碰上道很难的压轴题又正好想出来了,也能直接乐上天。”
李钰山觉得钱书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又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孙俊涛负责巡查纪律,正好走到他们旁边,拍了拍李钰山的桌子,弯下腰探头过来,“什么?你们在说唐神吗?我也发现了,他这两天走路盯着地都好像能笑出来,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捡钱了。”
两人又是一番讨论,心里面这八卦之火欲烧欲烈,可两人又都怂,谁也不敢直接去问,最后,还是把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不怕死的李星宇。
课间,两人目送着李星宇磨磨唧唧蹭到邵宁旁边,低头说了两句什么,就又火速撤退了回来。
“怎么样怎么样?”李钰山急忙问道,“问出来了没有?”
李星宇苦着张脸,“问出来了。”
“是什么?”孙俊涛也急忙问道,“都问出来了,你怎么还这个表情?”
“认识唐神两年,”李星宇继续苦着脸,“我感觉刚那句话是他跟我说过最长的一句。”
“你快说阿!”两人一起催促。
李星宇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极力模仿邵宁对待他时候的面瘫脸,“没得奖,没捡钱,天上也没掉馅饼。”
孙俊涛跟李钰山:“......”
“真没有?”沈曜一脸兴味地看着邵宁,“同样一碗炸酱面,你吃的速度基本是上次的三倍,这还不是遇上好事儿了?”
邵宁把最后一筷子面送进嘴里,等咽下去了才开口,“我就不能是饿了?”
“得了,”花熠放下筷子拆穿他,“你听他瞎扯,还不就是因为他看上的小孩儿这两天都穿着他的校服,还给他洗过一次,在上面留下了独属于心上人的味道...”
语气肉麻的要命,花熠说完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着胳膊一通猛搓。
被拆穿了,邵宁也就不装了,还挑衅似的斜了花熠一眼,“搓什么?你连个能肉麻的人都还没有。”
“切,”花熠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突然转头看向沈曜,“阿曜,不然你也穿两天我的衣服,让我也肉麻肉麻?”
本就是句玩笑话,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花熠就觉得舌尖像被什么电了下般,一阵酥麻。
他下意识低了头,也就没看见沈曜僵了一瞬的神情,只听见句和寻常无异的玩笑回应,“小年轻就是火力旺阿,这冬天还没来就开始思春了?”
吃了饭往教学楼走,犹豫一瞬,邵宁还是问出口,“小熠,你对沈曜...”
“没没没,”邵宁才说了四个字,花熠就跟被烫了尾巴的兔子似的跳了起来,“我那时候就随口一说,我对他什么也没有。”
邵宁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花熠讪笑一声,干巴巴解释,“我意思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好朋友,平时开开玩笑乐一乐,别想多...”
邵宁不置可否“嗯”一声,接着往前走。
直到要进教室了,邵宁又突然拉了下花熠的胳膊,语气不明来一句,“我就是想说,要真有什么想法要趁早,别给自己留遗憾。”
说完这句也没管花熠应没应,就先一步推开门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