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玺还昏睡着，脸色看着有些苍白。
“麻醉还没退，但具体怎么样还得等到夜里再看看。”黄成将站在一旁，一脸疲惫。
护士帮忙将顾玺推回了病房，床上的床单被褥都是中午管家准备好的，管家回家让厨房准备一些流食，等六个小时麻醉劲过后，顾玺就能吃点东西了。
林恬走的时候给橘长留了一天的口粮，可能现在也吃完了，林恬也顺便拜托管家回家时帮忙照看一下橘长。
病房里一瞬间就只剩他们两个了，林恬起身把窗户关上，十月份已经很冷了，万一顾玺着凉了可不好。
他来到病床边，看着顾玺紧闭着的双眼和长到过分的睫毛，觉得这时候的顾玺还是有点可爱的。
他一直知道顾玺长的很好看，第一次见到顾玺的时候林恬就被惊艳了，顾玺的长相就是他最喜欢的男性样貌，脸庞线条极为利落，帅气又英俊，但是顾玺平常过于别扭，加上他的气势强大，让林恬一直不敢仔细观察，生怕他生气。
现在倒是可以尽情看个够了，林恬摸了一下顾玺的下颌线，感叹顾玺的脸真的极为完美，线条都好像是精准丈量过的一样。
欣赏够了顾玺的颜值，林恬打开自己带着的书包，开始补作业。虽然十一那天他和顾玺同时开始写的作业，但是顾玺简直不是人，他写的非常快，卷子对他来说好像就是加减乘除一般简单，两天他就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而林恬还在苦逼兮兮地写卷子，到顾玺要去医院的时候他卷子还没写完，最后顾玺说可以让他把作业带进医院继续写。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顾玺因为手术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不用去上学，也不用考试，而林恬十一假期结束还有一场全校统一的月考等着他。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考试，林恬非常慌张，正好可以检验他为期一个月努力学习的成果，要是考砸了可就太丢人了。余安安在学校就提出要和他一起复习，林恬当然同意了，余安安学习很努力，成绩也很好，跟她一起复习说不定还能押个题什么的。
只是由于顾玺来医院做手术，林恬不能走远，所以他在手机上跟余安安重新约定了复习地点，到时候他可以白天和余安安一起在图书馆学习，让管家在医院照看顾玺，然后中午回来陪顾玺吃饭，晚上继续陪床，让管家回去休息，这样学习和照顾顾玺两不耽误。
*
黄成将结束手术后独自一人去换衣服，Z医的格局这些年一直没有变，黄成将对这里的路线很熟悉，闭着眼也能走到，他正去更衣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惊疑不定的女声。
“黄老师？”
黄成将定住了，心里一紧，他来Z院最怕遇到过往的同事，而他慢慢转头，却发现对方并不是熟悉的人。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那个女医生见是他，立刻要过来和他说话，身旁另一位医生拽住了她，提醒了一句。
跟黄成将说话的女医生哦哦了一句，“黄老师，我还有场手术，等手术结束我再找您聊天。”
非常奇怪，黄成将并不认识这个年轻的女医生，但这个女医生好像认识他一样，难道他当年的坏名声已经传到医院里每个人都知道的地步了吗？黄成将苦笑了一下，并没有把女医生的话放在心上，他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就前往顾玺的病房查看情况。
顾玺的手术过程并不顺利，距离车祸发生已经一年了，他腿部部分神经断裂后自行闭合，想让它们重新连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为高超的技巧，这种细微的操作，黄成将都不敢交给一起带来的一助，只能自己一个人全部完成，他在手术台上站了将近十个小时，全程助手都在给他擦汗。
屋里只有那个小姑娘在写着什么，黄成将查看了顾玺的体征，看到数据都正常后稍微放下心来，跟小姑娘道：“晚上麻药退去后，如果他腿疼的受不了的话，可以让他吃点止疼片，我一会给你拿一盒。”
小姑娘站起来说好，还问他顾玺现在怎么样。
黄成将想这小姑娘和他女儿差不多大，顿时语气也软了几分，安抚说顾玺现在身体状况还不错，不用担心。
等黄成将给顾玺拿了止痛药，早忘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医生，忙了一天，胃饿的有些痉挛，这是做外科大夫时留下的毛病，只要不准时吃饭，胃就开始不舒服，在幼儿园开小卖部这几年他一直三餐准时，好久没用尝过胃痛的滋味了。
他揉了揉肚子，打算去附近的餐馆随便买一点吃，然后等到夜里三点多再去医院看顾玺的情况怎么样。
本来他应该一直在医院呆着的，这样顾玺出了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解决，但是黄成将对于Z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要不是顾玺需要专业的手术室，黄成将是绝对不会再回Z医的。
走到Z医大门口，夜风很猛，天气真的降温了，黄成将看到林恬，就忍不住想自己的女儿，柔柔也在放假，现在打电话应该不会再打扰她学习了吧，他拿出手机，拨打出了从前妻那要来的号码。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第二次听到忙音的黄成将有些怔忡，随后他慢慢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捂紧了外衣，秋天真的来了。
第31章
林恬写了会作业，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他转过头一看，发现顾玺不知道什么醒了过来，正侧头看着他。
黄医生刚刚还嘱咐他，要是顾玺醒来了，记得和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如果再次睡过去的话，可能会发生控制呼吸系统的神经再次麻痹，出现呼吸停止的情况，那就非常麻烦了。
可能是麻醉还没过，顾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有点像老年痴呆。
林恬双手在顾玺眼前比了个二，“这是几啊？”
顾玺眼睛慢慢汇聚到林恬脸上，看的林恬更紧张了，“不会麻醉伤到脑子了吧。”
种马文男主变成脑残了这可怎么整？那岂不是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林恬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顾玺忍无可忍，慢慢翻了个白眼，缓慢道：“我又不是智障，只是想睡。”
顾玺手术全程都没有什么感觉，推进手术室后很快麻醉师就给他打了麻药，没多久无力感就席卷了他全身，现在醒来他感觉自己像宿醉未醒一般。
很懒散，不想动。
“别睡别睡！医生说让你保持清醒来着。”林恬想起黄医生的叮嘱，脑袋转了一圈，什么能让顾玺保持清醒呢？
卷子！林恬拍了一下脑门，把自己正在做的作业拿过来，他之前有一道难题还没做，正好说给顾玺听听，省得查手机了。
“我们来做卷子吧，这不是你的强项吗？”林恬快速把题干念完后，满脸期翼地等着顾玺的解题思路。
顾玺觉得这个很无聊，他现在只想睡觉，但是看到林恬充满小星星的眼睛，又控制不住自己。
顾玺慢慢地把答案说完，林恬一脸恍然大悟，他又翻到前几页，叽里呱啦地念出了另一道没写的题。
顾玺依旧很快把答案说出来了，还附带上详细的解题思路。
这个可比网上的答案详细多了，林恬忍不住顺手记了下来，等记完了，他真心夸赞道：“你真的太厉害了，简直是刷题机器。”
“我都做过一遍了。”顾玺淡淡道，想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
林恬反应过来，这些顾玺都做过，怎能起到提神的作用呢？一点都没新鲜感。他火速说了一句是我的锅，然后又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习题集。
这本习题集是林恬打算给自己加餐用的，他在学校门口书店买的教辅书，当时老板极力推荐，说是很多云高的学生都在买，林恬就买一本试试，正好十一和余安安一起复习的时候用，现在就提前拿出来好了。
“你自己买的？”顾玺问。
林恬翻到最近才学的一章，嗯了一句，又给顾玺念了一道题。
这次顾玺思考了一会，就把解题思路说出来了。林恬又念了几道题，顾玺均很快给出答案。
“有点强。”顾玺答题速度太快，林恬还要看着答案才能知道顾玺说的对不对，很快，那点想考顾玺的激情就被溃败光了。
林恬把书扔在一边，在想还有什么能让顾玺精神的办法。
而顾玺以为林恬今天对学习有兴趣，见他不考了，顾玺还撑着迷糊的脑袋在手机中搜索奥赛题讲给林恬听。
林恬记得要让顾玺说话，便不停地嗯嗯应和，结果顾玺越讲越精神，林恬头越来越低。
还没半个小时，林恬的头就彻底趴下了。
讲到一半的顾玺看着手机正等着林恬的回复，结果看到一颗圆圆的脑袋趴在床边，睡的很香甜。
顾玺笑了一下，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林恬的侧脸。
顾玺自重生来一直都处于一种很忙碌的状态，现在突然清闲下来倒有些不习惯。这些天，他找到了林恬，开始创建“新世界”，再过一两个月的复健期，他就能彻底站起来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但是心里怎么会有点淡淡的不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