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应许给仇亦做人工呼吸的部分也被剪掉了。
仇亦一边颇为遗憾地想自己演技超常发挥的装死段落居然没有,一边漫不着边际地想,要是自己和段应许接吻的片段播出去了,网络上会有像之前的“球圈”那样的CP出现吗?
他这一想,思维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散了。
自己和段应许的CP会叫什么呢?
亦应?
亦许?
不对,段应许上节目的时候用了段升嵘的名字,真会有CP出现的话,CP名也是段升嵘的。
不知为何,仇亦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三秒后。
仇亦狠狠地喝了口茶:他这是在乱想什么啊!
仇亦微妙地觉得自己的人设崩了。
这时,和仇亦同步喝茶的黄赫忽然道:“对了,我想起件事。”
“什么事?”仇亦问。
“我们虽然换了手机和手机卡,但是买机票的时候还是用了身份证的,”黄赫吞咽了一下喉结,“机票都是一人一票,段应许如果要找你,他就算查不到手机定位,也能查机票去向……吧?”
仇亦:“……”
“不过我们来雪山这边的时候是坐的汽车,汽车不是实名制,段应许继续往下查的话应该是查不到我们出了机场后去哪里了,”黄赫摸了摸下巴,开始分析,“他总不可能在机场附近搞一出地毯式搜索吧?”
仇亦忽然站了起来。
黄赫抬头看他:“怎么了?”
仇亦镇定道:“黄赫,我问你,地毯式搜素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人力和物力。”黄赫回答。
仇亦又道:“那人力和物力又可以通过什么途径获取?”
黄赫饮恨:“是我没有的钱。”
仇亦又坐了回去:“那段应许缺钱吗?”
黄赫觉得自己吃了八个柠檬:“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仇亦的表情非常平静:“我要说什么,你明白了吧。”
黄赫:“……”
这回轮到黄赫坐不住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忽的,民宿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仇亦和黄赫对视一眼——准确地说是我仇亦一脸镇静,黄赫慌得一批。
仇亦就人就这样,就算内心里已经开始刮起大台风了,面上也依旧风平浪静。
仇亦和黄赫一齐跑去了门边。
黄赫感觉自己现在身处恐怖片片场,他战战兢兢地将眼睛对准民宿大门的猫眼,而后一看——
门外站了个穿着羽绒登山服的陌生青年,对方面容端正,神情高冷,比起登山客更像是什么精英白领。
黄赫对着仇亦做口型:不是段应许,应该是登山的驴友。
并不会读唇语的仇亦:“……你在说什么。”
“嗨,我说门外面站着的人不是段总,”黄赫松了口气,开了门锁,握住门把手,给门外的青年开门,“就算段家有钱到可以没事儿就烧钱花,也不至于你早上跑路,下午就把你给追查到了吧……”
仇亦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颇有闲情逸致地教育黄赫:“随便破坏人民币是违法行为,段应许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做。”
然而。
黄赫刚打开门锁,门外便猛地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推力!
两人猝不及防,险些被门板撞开。
仇亦还以为是山里的野生动物在撞门呢,连忙侧头一看门缝,接着便错愕地发现自己认识门外的青年!
对方是段应许的秘书。
仇亦顿时惊醒:黄赫就去过一次段应许的别墅,和段应许的秘书从没见过面,而自己和段应许合法同`居了一个月,秘书偶尔会在段应许为了向他索要早安吻而翘班的早上到别墅找人,对方的脸仇亦倒是见过好几次。
眼下黄赫没认出来秘书,自然就给秘书开门了。
既然段应许的秘书在,那就表示……
仇亦赶紧把门推了回去:“门外面的是段应许的秘书!你没和他见过面,刚才没认出来。”
“什么!”黄赫惊了。
仇亦紧急命令黄赫和自己一起堵门。
发觉门又被从里面推回来了,秘书挽了一把衣袖,气沉丹田,也再次撞起门来,和仇亦、黄赫两人大打拉锯战。
此时。
喀——
仇亦正忙着和黄赫一起堵门呢,蓦然间听到了一阵像是窗户被打开的喀啦声。
他转头一看,就见民宿的窗户居然被打开了,一名穿着高领毛衣配风衣的男人正踩着民宿的窗柩,拼命地爬着窗户,往民宿里挤。
是段应许。
顺着仇亦的视线看向了窗户的黄赫也发现了爬窗的段应许,他吓了一跳,忙问仇亦:“我草,我就嘴上说说,段应许还真来抓你了啊!妈的,开光嘴啊我这是……这怎么办,仇亦,前有狼后有虎的……”
他话还没说完,本来还和他一起为堵门事业而奋斗的仇亦却突然撒手不干了,把黄赫一个人留在了门边,自己倒是飞快地转身跑向了民宿的窗户旁。
黄赫猝不防及失去了战友,瞬间抵挡不住秘书在门外的猪突猛进了。
“呵!”秘书又冲撞了一次大门。
民宿大门被撞开,被门板推翻的黄赫一屁股跌坐了地上,而秘书也因为势能来了个猛虎落地,直接前扑在了地板上,险些把鼻子碰扁。
还在揉屁股的黄赫一愣,下意识道:“爱卿免礼。”
秘书:“……”
而跑到窗边的仇亦则拉住段应许的手,一把将对方拉进的民宿里。
段应许的面上没有戴眼镜,此时,他一张俊朗的脸因寒冷被冻得通红,甚至连眼角都泛起了血丝。他的身上沾着雪水,衣服也有些湿漉,在体温的作用下整个人都散发着白汽,看上去有些可笑,又有些狼狈。
见到仇亦,段应许沉冷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欣喜。
“仇……”他动了动唇,声音异常地嘶哑。
谁料仇亦却是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你是傻`逼吗!”
段应许:“……”
仇亦粗暴地关上了窗,把段应许拽进了室内,接着又二话不说地扯掉了段应许外面穿着的、此时早已湿透了的风衣。
段应许刚想说什么,仇亦又握住了他的手。
段应许抿唇,止住了想要说话的念头。
他的手是冰冷的,而仇亦的手却是温暖的,这样的热度让段应许沉迷不已。
他反手收紧了手掌,把仇亦的手给攥紧了,像是生怕对方再跑一样。
段应许知道自己不该来找仇亦,仇亦想抛弃他,他根本没办法留住对方,但段应许就是不想放手。
这样的私欲,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仇亦面无表情地把他往民宿的浴室里带。
进了浴室后,仇亦反锁了浴室的门,把手伸向了段应许的毛衣下摆。
他蹙眉,这才发现段应许身上穿着的毛衣就是昨天晚上对方站在电视塔上时穿的那件。对方早上发现他不见的时候,八成是直接穿了昨晚的衣服就追过来了,也不管衣服需不需要打理。
……甚至慌张得在登山时连羽绒服也忘了穿。
要是没找到自己,这蠢乌龟就不怕被冻出毛病么!
仇亦难得的有些失控,只觉心里又气又急。他从未为谁忧虑过,甚至连自己的安危也未曾考虑,就算是当初和段应许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时,仇亦想的也不是自己的性命问题,而是想:还好戏已经杀青了,自己就算受伤了也能心安理得地修养。
段应许在学习着如何正确释放压抑的情感,他也在体验着从没有过的情绪。
做了个深呼吸,仇亦把段应许的毛衣脱了。
对方的身上还留着一些他昨晚弄出来的痕迹。
发觉仇亦在注视自己身上的痕迹,段应许的呼吸急促了些许。
“仇亦……”他低声念着仇亦的名字。
“刚才我有点情绪失控了,”仇亦呼了口气,偏过头,“抱歉。”
段应许盯着他:“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仇亦沉默地把段应许推进了淋浴前,把对方身上的衣服全褪了下来。而后,他挽起袖子,开了热水,帮段应许清洗起了因沾满了化掉的雪水而有些湿润的身体,免得对方伤寒。
他一边给段应许温热身体,一边低声说着:“待会儿洗完了暂时穿我的衣服,我再让民宿的姑娘……我再自己给你煮点姜丝可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实在不行我们今晚就下山去医院检查”
段应许乖乖点头。
仇亦垂下眼眸,又道:“我昨晚上逃跑了,对不起。”
“我没有生气。”段应许回答。
“那你追过来干什么,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至少也像你的秘书那样穿件登山服或者羽绒服吧?这里可是雪山,你就不怕自己被冻死吗?”
“但是我想见你。”
仇亦不说话了。
他忽然觉得,他和段应许的战争其实并不是两败俱伤,单方面溃不成军的其实是他。
早在决定在和段应许闪婚后将错就错、继续与对方在一起时,觉得对方有趣的他就已输得彻底。
“我知道我没法用什么可以不伤害你的办法留下你,所以只能祈求你留下来,”段应许闷头说着乏善可陈的情话,“今天早上我发现你不在的时候,产生了很奇怪的感觉。”他背对着仇亦,执起仇亦的手,让对方触碰他心口的地方,“这里很痛,而且有些喘不上气,只有你能治好我的病。所以,我就调动了手上能调动的全部资源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