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堂翘着二郎腿看着书,再次打断他的话,啧啧称赞。
谢眈:……
“叶堂同学……”张姐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向他:“刚才怎么答应我的?抽烟的事儿咱们还没说完呢。”
“不不不,”叶堂连忙摇摇头,看他模样宛若真的刚从书中世界脱离出来一般:
“张姐你也知道,我爱看书,一不小心陷进去了,就开始说话,如果真的打扰到您和这位同学了,实在对不住了。”
嗯,很真诚且委屈。
要不是谢眈认识对方且与对方交往过一段时间,怕是真的会觉得,这是一个多么懂礼貌,多么爱看书,多么惹长辈喜爱的孩子啊。
“身体好些了就行。”
张姐在没人打扰后,又继续说:“今天叫你来办公室,主要是前几天班里老师聊天,都说你上课很认真,也很勤奋,但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很大,是不是?”
这次叶堂没插话了,夹着书页的手指一顿,听见谢眈很平和的答:“还好。”
“学校为了减少你们的学习压力,在教辅书这方面其实少了很多。前天上课,我看了一下你桌子上的书,这么多作业,你平时是怎么做完的?”
气氛一下沉寂,伴随着叶堂漫不经心翻页的声音,谢眈答:“不多,选有价值的题目做,稍微抽点时间就可以。”
叶堂忽地想起,他们俩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去逛教辅书的时候,他说那一区他都买了。
当时自己问他做的完吗,他也是这么答的。
可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占用了他多少时间。
为了掩饰情绪,他又往后翻了一页。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张姐微微一顿,又开口:“其实呢,我能理解你这种心理,夏子平也有和我在提到过,你们都在冲击第一。”
她轻咳了一声,对着谢眈波澜不惊的脸道:“这次的第一是我们班许秉邑,但不代表他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因为考试嘛,毕竟三分运气,七分实力。”
谢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聆听。
连带着翻页声都没有了,拿着书的人依旧低头。
“我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谁不想考第一呢?不是说有多在乎这个名次,而是为了给自己的努力一个期望中的交代。”
张姐手中的笔敲了敲桌子,回声清响。
谢眈终于开口了。
他说:“我想考第一,刚开始是因为给自己一个交代,后来是因为觉得自己可以。”
他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本。
张姐愣了愣。
二十来岁的年轻教师,当即又笑靥如花:
“这才是男生该有的自信。”
“姐啊,其实觉得我也可以。”
叶堂再度开口,还没等张姐回答,末了又补上一句,语气里满是笑意:“但是我肯定没有一班的这位谢眈同学这么优秀,最多就是单科第一。”
谢眈:……
张姐的话突然被他打断,这次居然没有说他,而是仔细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一本正经的说:“叶堂同学,你现在就是语文年级第一。”
“这都被你发现了啊。”叶堂摆摆手:“低调低调,原本我还准备收敛一段时间的,但是——”
“好了好了,你继续看书。”张姐和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偏离了主题。
好在她能及时掰回来,重新看向谢眈:“但是再努力也不是这个道理。”
谢眈目光表面上应下,目光却不自觉掠过张姐,停留在某人身上。
他记得某人以前说过,翘椅子这种行为,他从小玩到大,这辈子都不可能改了。
方才坐的椅子翘不了,便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坐在光下看着书。
即使抽烟刚被抓,还碰巧遇到前任,神色依旧轻松而闲适。
不知怎的,他忽然侧过头来,目光与谢眈撞了个满怀。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视之下,谢眈只见他嘴角浮起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后谢眈先行悠悠然移开目光。
“姐啊,我有个不懂的问题想问你。”
张姐原本在找资料,闻言很是好脾气的回过头来,问:“什么?”
叶堂向前靠了靠,托腮到张姐的办公桌上,也不看谢眈,眼中光华流转,道:
“若是一人偷看他人,被发现后还泰然自若,您说,泰然自若这个词,此时算不算得是不要脸的意思?”
张姐思考了片刻,倒是当真了,很快回答:“说是算得,倒也算得。看你如何理解,以及那人与你关系如何等等,要考虑多重因素,你描述的不够详细。”
她说着,伸手抽出了一沓纸,递给谢眈,一边开口:“针对你的情况,专门给你做的习题,只是语文单科的,放假再练习啊。”
谢眈接过习题,道了一声谢。
谁想叶堂醉翁之意不在酒,哪管谢眈依旧不为所动,继续笑着问:“因人而异吗?倘若那人喜欢我,是不是就不算不要脸了?”
“你又在勾搭哪个小姑娘?”张姐选择直接皱眉问。
“我不是,我没有。”叶堂极其无辜,无比委屈,痛心疾首道:“我又没有偷看别人,只是突然勤学好问想请教一下您而已,您居然这么想,太伤我的心了。”
“等等。”张姐实在是受不了了:“你站起来,咱们继续说说你在教室里吸烟的事儿。”
“张姐,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谢眈拿着习题,站起身来,主动问。
“没了,你好好学习,爱惜身体,注意劳逸结合。”张姐言简意赅,又再度叮嘱:“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忽然,她带着好奇意味,又问:“四中的那个谢雪丹,听其他的老师说,好像是你的姐姐?”
“嗯。”谢眈答应,问:“怎么了?”
张姐略微笑了笑,说:“以前两校联动的时候,我听四中的老师说,那孩子很聪明,几乎没从第一下来过。
“可是她也是该学学,该玩玩,你可以向她学习一下,适当地放松自己试试。”
谢眈想了想,而后颔首。张姐也就没再多说,让他离开了,随即转过身,继续教育叶堂。
谢眈刚走出不过两步,步伐忽然顿住,回过了头。
正好叶堂也已经站了起来,两人隔着张姐,就这样莫名地陷入了你看我、我看你的怪圈中。
他神色淡漠,话语声亦是冷冽清寒,道:“这位同学,可能他没有偷看你,只是目光不经意扫到而已。”
“是吗?多谢谢眈同学为我解答。”
叶堂笑笑,很快话锋一转,字字铿锵而又肆意:
“可是这个,我、也、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疯挨了好多次打呀,我都数不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姐:我求你了你可闭嘴吧。
顺便……【小声逼逼】我是真的想告诉眈眈,下次再看人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了?
感谢“狐言”宝贝儿的雷,“烦烦烦”、“冷辰夜”两位宝贝儿的营养液~也谢谢其它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宝贝儿,我会好好监督大疯码字的^_^
☆、太过无聊
谢眈当时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就走, 毫不留情。
出了办公室之后, 隔着玻璃窗,却又再次不由自主的看向里头。
有些时候,并不是他想控制, 就能够控制住的。
若是这样便能自制, 那世间也没那么多情爱了。
叶堂难得站的停止, 张姐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他却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透过玻璃窗,视线再一次相撞。
谢眈淡淡的撇过头,离开了。
面上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实际上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心中的江海是第几次澎湃。
下午的时候,谢眈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陈杰好好谈上一谈。
此时的陈杰靠在栏杆上,半趴在上头,有些颓然, 但是还是勉强对他笑了笑。
“好了啊?”
陈杰问他, 一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很快放下, 比划道:“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你额头滚烫的,吓死我了都。”
谢眈看向他,只是问:“你和丁诺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陈杰不在意却又怅然若失,低头轻笑说:“……就, 这样呗。”
谢眈目不斜视,只是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当成一种无言的安慰。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就前几天晚上吧,她刚和我聊完天,说要睡了,转眼我就看到,她出现在了别人的QQ空间里,当时还在外面玩。”
谢眈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听他继续说他:“上回喝酒那次,我们不是已经吵过架了吗。”
他苦笑一声,又像是已经释然了:“分分合合一两年,她累我也累。也不晓得为什么,这次就是不想主动去找她,她也没来找我。就冷下来了。”
陈杰背过身来,光影在他面上分界明显,半张脸浸在阴影里,让这个少年又平添了三分颓丧:“其实现在除了有点难受之外,其它都还好。”
“没必要。”
谢眈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
“哪里啊。”陈杰低头苦笑:“我不主动的话,我估计她也永远不可能来找我,但好像真的是……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