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响后，谢眈还没答出个所以然来。
叶堂等到眼睛都看得累了，终于忍不住又问：“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喜不喜欢堂堂？”
他本就是有心逗他，答案也在心底明了，只是想听他自己开口承认。
但是谢眈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一字一句说：“我没喝醉，真的没有。”
“……”
你正常一点。
叶堂心想。
想着他伸过手，准备伸手去摸一摸谢眈的耳朵。先会儿突然被打断，一时间想起，兴子居然高的很。
不想这人反应依旧灵敏，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眈脸上潮红仍未散去，双眼满是疑惑：“做什么？”
这人怎么喝酒了之后语气都还是那么冷。
叶堂也没抽出手，任由他握着，两人沉默半响，他似乎是发现了吗什么，忽然摇了摇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问：“握着舒服吗？”
谢眈目光凝住，盯着缠在一起的手，而后点头。
他手掌从他手腕处起，开始向上，而后中指缓缓插入他指缝中。叶堂依旧无动作，就让他玩着手。
像是补充说明才能以表自己内心情绪，他一边夹紧他的手指，一边闭眼沉沉说：“很舒服。”
“那你喜不喜欢堂堂？”他似乎找到机会，又开始不依不饶的问。
“喜欢啊。”谢眈半眯着眼，似乎很困，反手又忽然把叶堂的手全然包住，继续说：“喜欢堂堂的手。”
叶堂：“……那堂堂这个人呢？”
谢眈摇摇头，摇头的时候居然抓着叶堂的手一起晃，一边晃，一边念念有词：“堂堂喜欢宋匪。”
“不是。”他不顾谢眈手上动作，说：“堂堂喜欢谢眈。”
“堂堂……堂堂喜欢宋匪。”
“是堂堂喜欢谢眈。”他又重新说一遍，极有耐心。
“哦。”谢眈颔首，拖着他的手一起放到了桌上，继续：“堂堂喜欢宋匪。”
去你妹的，说一句老子喜欢你要你命啊。
叶堂仰天长啸，最后一次开口：“堂堂，喜欢，谢眈。”
谢眈点头，此时此刻和正常的时候简直没什么两样：“哦。”
叶堂默不作声。
叶堂欲哭无泪。
叶堂选择沉默。
这两简直不是一个人。
他突然好想念平时那个正常的谢眈。
好歹那个谢眈这时候应该也已经被他磨的差不多了。怎么讲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根本没有给他死皮赖脸的机会。
就在叶堂在绝望的边缘几近崩溃的时候，谢眈已经悄然无息的凑了过来。
叶堂注意到他，一侧头来就与他对视。
谢眈那双不算清澈的眼睛很黑，眼睛下那两坨红已经成为今晚的标志性代表。
“看我干什么？”叶堂好奇：“我长得很好看？”
“不是，”谢眈摇头：“你脸上挺干净。”
“所以？”叶堂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玩味着说：“你想亲亲舔舔不成？”
谢眈像是没听见一般，推开了叶堂撑下巴的一只手。
接着就亲了上去。
叶堂一脸懵，只觉得柔柔软软的东西抵在脸上。他的脸和自己的脸颊紧紧相贴，温热感与一种莫名其妙让人窒息的感觉传来。热且附带着浓烈的酒精气息。
喝酒都是自己醉中觉香，他人不敢一嗅。
嗯，说不臭那是假的，可是他当时没有嫌弃谢眈。
不论以前其他的女孩儿亲了他多少次，都没这种感受。
叶堂当时心里有两个念头。
一：坑蒙拐骗也好，终于是亲上了。
二：所以说，之前不亲他的原因是因为不确定他的脸是否干净？
他总觉得，他两人这不像调情，有点像笑话。
大概过了一两秒之后，谢眈的唇移开了他的脸。
叶堂在这个期间脸已经涨的通红，正想继续逗他的时候，不料谢眈忽然低头，一下吐了出来。
声音不小，感官明显。
表情渐渐呆滞的叶堂：……
亲我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谢眈吐在地上，好不容易缓了一缓，刚一抬起头，就看见了叶堂的脸。
四目相对间，谢眈再次猛地弯下身去，又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镇定了一点的叶堂：……
他咬牙切齿，笑里藏刀，偏偏还用极其温柔的语调问：“嘤嘤嘤，谢眈哥哥，看见老子使你作呕吗？”
回答他的只有上吐下泻的声音。
到如今，他终于知道谢眈为何不喝酒了，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叶堂无法，起身去拿清洁工具。
谢眈吐完后各种不舒服，他又好生哄着劝着才把他送去了厕所清理。
“走走走，厕所去。”叶堂扶起他如是说。
“不行。”谢眈摇摇头，似醉非醉，居然伸手进抽屉，一边念念有词：“我写作文、写……”
他半天摸不到纸笔，皱起了眉头，侧过脸来问叶堂：“我笔呢。”
“在厕所。”半天之后，叶堂答出了这样一句。
由于他上来从不带纸笔，所以谢眈半天也找不到，最后半推半就，被叶堂带去了厕所。
叶堂今天第一次有了真正当爸爸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再也不想当爹。
不，当爹可以，不过只当名义上的爹。
谢眈到厕所已经吐不出来了，叶堂像养儿一样帮他清理好，这才想起谢眈手机还在教室。
取了手机后，他索性就不带谢眈回教室了，直接下高二教学楼回了寝室。
临走前，叶堂还没忘在教室结束了录音，并且发到了自己QQ上。
回去的时候谢眈安安静静，大概是闹累了，没吵，也没做什么非人哉的事儿。
叶堂心情愉悦不少，一边扶着他，一边动作小心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两边路灯在黑夜里亮了许多，原本被叶堂扶着的谢眈不知什么时候反客为主，倒是不知不觉的牵住了叶堂的手才走回去的。
叶堂记得他们寝室在哪儿，想着怎么说做好人也要做到底，更何况自己还喜欢着这人。于是把谢眈送到寝室后，还没忘记给他塞了一张水卡，让他自己去洗澡。
路上冷风把谢眈吹清醒了不少，自己抚过额头，就进浴室了。
叶堂坐在外面，如坐针毡。
听着里头的水声，他想着应该没事儿，毕竟谢眈这么自立一人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而后他拿出手机，恍然间发现水声已经停下。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怕他摔死在浴室里。
就在他纠结片刻后，准备站起时，浴室里的水声却又一次响起，传到了他耳边。
叶堂坐下，继续玩手机。
没过多久，已经换上了睡衣的谢眈走了出来，头发尖儿上还滴着水珠。
他极其自觉的吹头发，依旧一言不发。
叶堂看了，一度以为他真的已经清醒了。
但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谢眈哥哥？”
叶堂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吹风机的声音骤然停了，对方向他看来，神色呆滞，还有点让人觉得意想不到的可爱。
叶堂低头看着，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叶堂开始给陈杰的发信息：今晚和你姑娘一起吧，我和谢眈。
没一会儿，陈杰回了消息，先是两个问号，而后用打趣的语气问：你又把谢眈睡了？
这是叶堂自己的QQ，他玩起来肆无忌惮，回：我天天都睡谢眈。
他发出消息后，关上了手机。
第二天早起后，谢眈头疼欲裂。
他在床上呆坐了几秒，又默了几分钟。
不知道算不算不同于常人，反正谢眈有个好习惯。
喝醉酒后不会断片。
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丢脸事，第二天清醒后，只要在脑中过一遍就会发现自己记的一清二楚。
谢眈心情复杂的坐了许久，满脑子好像都只剩下了一句话。
是昨晚某人说了很多次的一句话。
堂堂，喜欢，谢眈。
还有自己还亲了某人。
虽说有些话没有说出，但是……双方都心知肚明。
而现在必须要一方来挑明了。
他换了衣服，洗漱后像平常一样去了教室。
这天他收到的最多的目光是来自作文班众人的奇异眼神。
陈杰问他干什么去了，谢眈把所有复杂的内容省略成了一句：和胡子喝酒。
喝酒误事，这个道理的印证显得如此残酷。
谢眈有清手机页面的习惯，无意间看到了昨天的录音，他想了想，找出了耳机，在课间开始听起来。
听到自己给叶堂讲股票的时候，谢眈面无表情，心中毫无波澜。
听到自己给叶堂“开会”的时候，谢眈依旧如此。
直到耳机里传出了叶堂那句：“我是谢眈的小婊贝”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
而后嘴角一扬，扯下了耳机。
不能听了。
再听下去，估计自己这一上午都要因为某些话而走神荒废。
他退出录音，打开了微信，给谢雪丹回：我明天放假，来四中。
昨天和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聊了一个上午又忽然消失之后，对方给他发了不少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