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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又在逼我治愈炮灰男配 (成酌)


“他去哪了?”

“小的不知,沈大人出门,素来都是带陈三儿,我们都不过问的。”

陆矶心直沉下去,又忍不住苦笑。天意要他独闯虎穴,再拖延也是无济于事,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贺礼已是早早备下,陆矶换了身常服,挑了几个会点拳脚的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新落成的魏王府去了。

醉香楼二楼,照旧的临窗老位置,两个人相对而坐。

温景瑜藏在袖中的双手攥出了汗,双眼晶亮地看着对面的人。

沈知微白袍玉冠,斜靠在窗边,修长手指捏着一个玉盏,垂眸不住把玩。他面上常染的浅红似又重了些,周身酒香氤氲。

他不说话,温景瑜也不知说些什么,坐立不安半晌,忽然又起身斟酒:“大、大人若是觉得此酒尚可入喉,草民回去后定多酿几坛,改日给大人送去。”

沈知微望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陈三儿站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人,你不能……”

沈知微像是没有听到,见杯中酒满了,扬起头又一饮而尽,陈三儿几欲昏厥,不停地给温景瑜使眼色,可今时非比往昔,温景瑜哪里注意的到他。

陈三儿颓然垂首,他家大人分明酒量不行,往日里在军中为免误事,向来滴酒不沾,这温景瑜上回带药材,这回又带酒,许是不想拂了他面子,他家大人竟真的喝了。

可沈知微喝酒向来有个毛病,若是不喝也就罢了,一旦沾染,那必定是要喝到烂醉方止,过后也定是难受万分。

他方才本想阻拦温生,沈知微却还拦着,陈三儿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温景瑜见沈知微饮下酒,心中雀跃,更加踊跃地给他倒酒,沈知微来者不拒,陈三儿却一副快哭的样子。

窗外日暮西斜,行人依旧如织,沈知微瞧着瞧着,忽然顿住了。

温景瑜这几日在寺中给人抄经文写家信,颇赚了些银子,今日特意换了身簇新的布衣,仍有些局促:“草民能、能得大人青眼,实是受宠若惊,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也非天资聪颖之人,可大人之恩,草民一刻不曾敢忘,日后定为大人驱策,万死不辞……”

“你可认得那是谁?”沈知微忽然道。

温景瑜猝不及防被打断,未及回答,一旁的陈三儿凑到窗边探了探头,讶然道:“景王爷?”

温景瑜这才回神,也望了望,只见一队车马正从楼下经过。可他从未与什么高官贵胄相交,自然认不出这是谁府上。见陈三儿替他答了,忽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厮,脸上一时热辣辣,攥紧了衣袖。

好在沈知微并未注意到,他像是醉得厉害,竟低低笑了两声:“景王,是景王……”仰头又喝了口酒。

陈三儿到底忍不住了,低声劝道:“大人,喝不得了,不能再喝了……”

沈知微面上酡红又重了分,看起来竟比往日气色好上许多,他充耳不闻,只问:“你知道他要去哪吗?”

陈三儿一时犯难:“这……前头好些个岔路,小的也不知景王爷是要去哪。”

“魏、王、府。”沈知微一字一句,低声道。

陈三儿惊愕:“大人怎知……”

沈知微忽然笑出声,可把陈三儿吓坏了。上一回沈知微这么笑,还是老国公尸身从战场上找回来那次,当时沈知微自己才从死人堆里给扒出来,拼着命找回来老国公,就是这般大笑数声,而后一倒不起,整整发了半个多月的热,险些和老国公一道去了。

如今再见沈知微这么笑,陈三儿险些吓破了胆子,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酒,也不敢再劝,只当他是想起了老国公的死,一时悲恸借酒消愁。

这些日子沈知微一直在让他查姬容玉同北疆匈奴来往的证据,虽不知自家大人为何如此确定,可几番调查,也确实找出了些蛛丝马迹。
联想老国公之死,陈三儿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事关重大,他丝毫不敢细想。

沈知微忽然扑倒在桌案上,碰翻了一壶清酒。陈三儿和温景瑜一惊,忙起身去扶。

沈知微趴在桌子上,半边衣袖湿透。他长眉紧蹙,眼睫颤动,口中反反复复唤着两个字,像情人间的低喃,也像不可直说的一声叹息。

魏王府同景王府隔了大半个城,不像景王府一般落在闹市区,却是极近北皇城,足可见圣意体恤。陆矶紧赶慢赶,也花了大半个时辰,落轿在魏王府外时,日头已渐渐西斜,橙暖余辉中,魏王府的朱门高墙更衬得气派非常。

魏王府前车水马龙,拜谒者济济,一管事模样的人亲自笑眯眯地将他迎进府中:“如今晚宴还未到时辰,王爷早就吩咐,若是王爷您来了,直接去凉阁见他即刻,王爷一直候着您呐。”

陆矶干巴巴一笑:“只有二……魏王,不曾有旁人了?”

管家为他推开凉阁,笑没了眼:“王爷进去便知了。”

不待他回答,忽然用力一推,陆矶踉跄迈过门槛,还没站稳,身后门扇砰地阖上。

“等等!”陆矶转过身,一点凉意却骤然贴上脖颈,顿时僵在原地。

第八十三章

夜幕四合时,竺之磐登上了芒山。
  猿鸟啼鸣,乱石丛生,没有灯火,上山的路越发艰险。
  竺之磐只能从蛛丝马迹里推测芒山之上肯定有问题,却不能准确找出姬容玉会在何处布置。
  
  眼看星河渐悬,初春的夜风依旧微冷,穿着单衣的竺之磐忍不住打了几个了哆嗦。
  他看了看山崖下浮动的灰白云蔼,料想自己此刻应是已到了芒山腰,耳畔已渐闻浩荡流水声,应是近了御河。
  竺之磐裹紧了衣衫,正要继续望山,山崖间忽然落起了雨,猝不及防淋了他一身。
  寒意浸骨,山道泥泞,若再走下去,失足跌落山下的危险极大。
  竺之磐匆匆脱下外衫遮在头上,又往前走了两步,寻了个漆黑的山洞暂且钻了进去。
  
  洞壁潮湿,青苔遍布,春雨落在洞外的山林草木间,发出沙沙的响声。
  却还有一种隆隆的声响,回荡在山洞之中,似乎还夹杂着说话声。
  竺之磐心下生疑,将湿掉的外衫搁在原地,顺着声音来处,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越往里走,山洞越是宽敞,隆隆的声响也越大,就像雷声响在耳旁。
  洞壁上忽有隐约的火光一闪而过。
  竺之磐警惕,立刻贴在洞壁上。
  前方是一个拐角,说话声合着回音从中传出。
  
  “来,喝酒,喝酒!”
  “今天兄弟们干了这票大的,嘿嘿,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不是,要说这当皇帝的儿子就是好,白花花的银子大把大把往外撒,嘿,那个词叫什么,哎算了,想不起来,吃肉!”
  竺之磐心想应就是这里了,这帮人应就是那些被姬容玉银子收买,为他卖命的乞丐。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探出头,望了望里面的情形。
  微微的空气流动扑面而来,有风,夹杂着一丝奇异的味道。
  这个山洞的另一面是有出口的,并且像是靠近着奔腾的御河。
  下一刻,他忽然被自己所看到的惊呆了。
  
  里面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穹顶颇高,地方宽敞。
  洞里燃着几簇火把,十数个衣衫褴褛的人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在他们身后,却摞放着数十个麻袋,已将
  有些已经捆扎好,有些却还敞着口,可见里面灰黑色的东西。
  他终于知道那道让他觉得奇异的味道是什么——
  这个山洞里竟是装满了炸`药。
  
  温府。
  那乞丐模样的人跪在地上,颤巍巍说道:“几日前,魏王忽然找了城里的几个兄弟,指明要孤身一人没有老小的,问我们有个大买卖做不做,做成之后,一人能得一万两白银。”
  “十万两……兄弟们哪里敢想,立时就答应了,去了才知道,魏王竟是想让我们帮他把御河的河堤炸开,他想淹了雍京城!”乞丐说到这,抬起头惶惶然看了温景瑜一眼。
  “继续。”温景瑜声音听不出波动。
  “他将城内城外所有贩售炮竹的店全都搬空了,一批批运到芒山上,让我们把里头的硝石都取出来,重新捆扎好,等到丑时,众人都睡熟了,便炸开河堤,然后让我们从山上往北跑,这里的事就不用再管了……大人!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啊大人!”乞丐砰砰磕头。
  
  温景瑜眯起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照你所说,十万两白银的酬劳,便是寻常百姓都未必能抵得住诱惑,你一个乞丐,为何拒绝?”
  那乞丐涕泗横流:“小的开始也被银子迷了眼,可后来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雍京城上万口子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啊,小的做不来这种事,怕一旦做了,后半辈子枕着银子都做噩梦,死后也得下油锅!”他像是怕温景瑜不相信,撸起破烂的衣裳给他看。
  他细瘦的胳膊上满是伤痕,后背、脑后、腿上都有许多伤口,看上去像是十分严重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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