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的声音传来:“修不好也得修,马上年底了,元旦,过年,哪儿不要钱?买个新的得要几百上千。”
“那你赶紧修。”苏秋话音刚落,芯宇就嚷嚷,“爸爸,说好了元旦带我们去吃烤全羊的!你不能骗我,不能放我鸽子!”
林楚笑道:“好嘞,老子什么时候骗过儿子。”
芯宇欢呼,苏秋揉揉他脑袋,又问苏呈音:“你们元旦放几天假?”
苏呈音打字:你们去,不用管我。
“你姨夫的单位组织元旦去池潭三日游,元旦前一天下午就出发,泡温泉,烤全羊,滑雪,三号下午才回来。”
池潭是鸢兰周边的小县城,就以冬季旅游闻名。芯宇又欢呼,还有大半个月就已经急不可耐,苏呈音扯出一丝笑掐他脸蛋,苏秋本就是明知故问,她随口安抚道:“等你高考完了,有的是时间玩。”
等高考完了...等高考完了,我想...
苏呈音犹豫了几瞬,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回到自己房间,没开灯,摸黑把日记本拿出来放到枕头上,换上睡衣后一股脑钻进被窝里,日记本被他抱进怀里贴在胸口,体温慢慢捂热了本子,他终于感觉安下心来。
窗外有雨,屋外有笑闹,苏呈音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一月三号,买了一只三黄鸡,在阳台架上铁盆生火,烤全鸡。
别人放假潇洒过元旦时正是苏春忙到早八晚十的时候,一直到元旦最后一天假期结束她才稍微轻松下来。孤零零的苏呈音画短了铅笔终于等到披星戴月回来的苏春,她手里提着一只白嫩嫩的三黄鸡:“宝贝儿,今晚我们烤全鸡吃。”
苏呈音很快入睡,他卸下一切假装,又回到十二年前他刚刚被苏秋接到家里来时的状态,不想说话,不想哭,不想笑,连眼睛都不想抬,俨然病恹恹的自闭模样。
可等他醒来,他又冷又疼地抱着日记本坐在床上时,他卸下的假装就怎么也穿不回去了,心绪一直往下坠,没有底,仿佛深渊。
苏呈音有点惊慌,越是警告自己不能放任,心情越是病态一般的低沉。
一滩死水。
陈祈在T字路口等到苏呈音,他从湿漉漉的爬山虎墙壁上摘下最后一片火红的叶子递给他:“要吗?和鸡蛋壳一起标本到你的日记本里。”
苏呈音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校服口袋里,他挂着核桃眼打字给陈祈看:我可能要低落好几天。
陈祈望着他,闭口不提昨天:“我要做些什么会让你感觉好受些?”
苏呈音被温柔的不知到该怎么办才好,林荫路走了一半他才回复到:就这样就很好了。
张缝和吴昊杭也收到了低落提醒。
张缝在进班后看到几乎翘了一天课的后桌归位了,忍不住满心打趣,一坐下还不待问一句“昨儿去哪浪了”就被迎面呈上一张稿纸,纸中间上书:昨天遇见了一些伤心的事情,我可能要低落好几天,你们不用管我。
张缝急切地护短:“是不是陈祈?!”
苏呈音摇头,拿笔写:幸亏有他。你别问了,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吴昊杭拽住张缝,“隐私,空间。”又对苏呈音说,“保证不问,你自己好好调节。”
苏呈音感激地露出一点笑,只这么一秒,心里又沉沉地低闷起来,不由他控制。
第二节 课间,乌云挟雨持续冲低鸢兰的气温。
陈祈揣着棒棒糖下来,靠在窗边看苏呈音拿着透明胶带标本爬山虎:“要我帮忙吗?”
苏呈音对他点点头,于是陈祈又成了他的同桌,拿着剪刀负责把透明胶剪成长条,一溜贴在桌边等着被用。
张缝回过头看他们俩男耕女织,扁嘴道:“陈祈,我们大佬心情欠佳。”
“会好起来的。”陈祈从兜儿里掏出一只棒棒糖放到苏呈音桌上,“奶油的。”
没有任何花言巧语,张缝略微失落,他以为能听见陈祈稀里哗啦的一通海夸,结果就一只棒棒糖,他不甚满意地把正在写的卷子拿给陈祈看:“最后一题,你们俩帮我看看?”
吴昊杭坐在一旁感受到了智商的侮辱:“缝缝,你欺人太甚。”
张缝宽慰他:“也许他们俩解不出来呢,那时候我再问你。”
透明胶贴完最后一条,火红的叶子被封印在泛黄的书页里,苏呈音合上本子,一抬头看见陈祈也正看着他:“给支笔,我们一起做。”
去竞赛时,在酒店里他们曾一起做过试卷,苏呈音眼里漾起笑意,把笔给出去的同时脑袋也凑过去,片刻后陈祈先在稿纸上写下“解”,随后苏呈音跟上第一步计算步骤。
接下来的几分钟,张缝和吴昊杭都看呆了。
杭子说:“你们仿佛不是在解题,而是在下五子棋,一人走一步。”
陈祈“唔”了一声:“差不多吧。”
张缝喃喃,回想起了苏呈音说的“灵交”,他踢踢吴昊杭的凳子腿:“你想试试吗?”
吴昊杭又朝两人衔接不断的交锋看去,说:“我认怂,我怕没跟上你,你得急得炸毛。”
“试一试,”张缝兴趣高涨,“我找个简单点的,不像这种多思路的。”
最后一步由苏呈音落笔,两人完美完成证明,陈祈却还在动笔:开心吗?
笔尖微顿,苏呈音写到:嗯。
上课铃打响,陈祈走了,苏呈音把试卷还给张缝,稿纸却扣下了,张缝追着他要:“别啊,给我看看。”
苏呈音摇头,折三折夹进日记本里了,私藏。
中午,陈祈来找苏呈音一起去食堂,吃完没一起午休,怕追得太紧惹人反感。
下午,雨停了,温度又降低两度,玻璃窗上蒙着雾气。
第二节 晚自习前,余宁言把自己外套里的开襟毛背心脱下来,陈祈才听他打了个喷嚏,叮嘱道:“别脱,穿好。”
余宁言解释到:“晚上冷,我抬头好几次都看见她捂着膝盖搓。”
说完起身拿着毛背心找汪图去了,原来是给人家盖腿取暖。
陈祈低笑一声,等余宁言回来后问他:“诶,我刚转来时你总问我看没看汪图,我要是说我看的就是她,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会叫你不要看。”
陈祈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哥,我的确没看,可成天让我去看她的也的确是你,你矛不矛盾?”
“是我的问题,”余宁言思考片刻,“我想谁都别看她,又想让你们都看她,知道她特别好。”
陈祈重新埋下头做题:“话题结束。”
余宁言不听,压低了声音追问:“那你为什么总看苏大佬?”
陈祈淡定道:“我崇拜他。”
余宁言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来自万年老二的卑微崇拜。”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谢谢!
第35章
陈祈没再理会余宁言,任由他调侃也不吱声。
他在一心二用,一面解题一面想,苏呈音那就比篮球重一点的小身板那么怕冷,一起睡觉时都抱在怀里了还使劲贴紧使劲钻,坐在教室里,位置又是靠着墙和窗。
陈祈已经脑补出了苏呈音嗡声嗡气拧鼻涕的样子。
嗡声嗡气...陈祈默默一叹,要找一个好时机把秘密说开,把心意表白,但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呢?
陈祈转笔转了好几圈,又歪过头去打断余宁言念叨:“你和她表白了吗?”
余宁言一下子就卡顿了,脸盘渐渐烧红:“没、没啊,我又不作死,现在不是,不是挺好的吗?”
陈祈:“... ...不打算说?”
“至少等到高考以后吧。”余宁言恢复正常,条理清晰道,“第一,咱们正是高三奋战前夕,谈情说爱不合适,第二,我比人家差得太远,我凭什么表白,她又凭什么接受?第三,主要是第二点,我还想好好努力努力,升级哈自己。”
陈祈若有所思,余宁言反问:“你打算和他戳破了?”
“打算中,他心事太多,我怕说了反而把人吓跑了。”陈祈拄着下巴,忧心忡忡,“而且...我越发肯定他在骗我。”
余宁言已经惊呆了,他只是随口一试探,居然探出来一个大八卦,他扔掉手里的直尺,往桌肚里摸来摸去摸到量角器,拿出来怼到陈祈面前,手指从零度画了个半圆到一百八十度:“你...弯了?”
陈祈被逗笑,抢过量角器又给他塞回桌肚里。
余宁言闪着星星眼交头接耳:“他骗你什么了?”
骗我不喜欢男生---当初送机毛非,回程坐公交时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生,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陈祈顿了顿,随后冷酷无情道:“想要追上汪家姑娘还需要升级二十四名,你加油。”
苏呈音打了好几个喷嚏,张缝回头关心他:“感冒了?”
苏呈音抱着纸巾就没离过手,他胡乱点点头,鼻尖眼角都红了,吴昊杭也回过头:“要不你跟缝缝一样坐外面去吧,靠窗冷。”
自从上次张缝感冒发烧,吴昊杭就决定校花坛的迎春花不开,座位就不带换回去的。
苏呈音又胡乱摇摇头,陈祈时不时还要来的,不论是在窗口找他,还是当他同桌,他都是现在这样坐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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