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夏明懿微微松了一口气。
楚宴勒马停下,将人头丢在一边,立时间,军中士气大增,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将军,我们趁胜出击吧!末将愿意打头阵。”李久自动请缨道。
楚宴略一沉吟,缓缓说道:“不可。我们先静观其变。”
李久一愣,虽疑惑,但只得听命按兵不动。
城外,吴魏两军早已布阵以待,只待对方落入阵中,成为瓮中捉鳖。可是,等候了许久,却久久不见对方出击。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吴国战北王之子吴琼大腹便便的坐于战马上,急得团团转,左右打马踱了两步,见远处一点动静也无,很快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想到这么干等下去有弊而无利,当即下令击鼓。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声音略显阴柔。
“世子这是要主动出击吗?”
说话的是魏国司徒,林倾尘。
再说这林倾尘,此人长相颇为女气,且平日爱穿一身红衣,若是不知其性别的人,大多误认为他是女子。虽然容貌魅惑看起来单纯无害,可是,手段却异常毒辣,加上他为人狡猾,心思缜密精于算计,因此,在魏国,人送外号“毒蝎子”。
吴琼毫不客气的驳回道:“不能继续等了,再这样耗下去天都黑了!”随即对大军下令道,“众将士听令!今日,务必拿下乐阳城!”
大军得令立马打起精神,严肃以待。林倾尘了解吴琼的性子,知道多说无用,轻轻冷笑一声,索性袖手旁观起来。
就在吴魏两国举兵攻城的同一时间,楚宴高声下令道:“敌军来犯,吾等誓死守住城池!”
众将士纷纷举戟回应:“守住城池!”
“守住城池!”
声音冲破云霄,气势恢宏。
喊杀声撞到一起,两军厮杀在空旷的大地上,黄沙漫天,到处弥漫着死亡的血腥之气……
即便臂上有伤,楚宴也丝毫不受影响,动作相当熟练利落。反倒是夏明懿,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
夏明懿虽有些功夫傍身,然而,因无实战经验,且总是分心,很快应接不暇,后背被人偷袭,一不小心就挂了彩。
另一边,楚宴见夏明懿受伤,心下猛的一紧,本就因受伤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加难看。
他急忙打马过去,将夏明懿护在自己的身边,千叮万嘱道:“跟紧了!”
夏明懿好歹一个七尺男儿,被他这般小心护着,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不想做拖油瓶,于是赶马离他远了些去。
“你......”
情急之下,楚宴连忙又追了过去。
好在夏明懿的身边并不缺人保护,毕竟是王爷,身边赶去为他鞠躬尽瘁之人有很多,但即便这样,楚宴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一边杀敌,一边眼睛留意着他是否安全。
面对着数万大军,持续厮杀下去的结果无非两败俱伤。彼时,一个念头在楚宴心中一闪而过:不能再恋战了!
很快,他目光迅速一转,最后锁定在对方主帅吴琼的身上。
楚宴身子轻轻一跃,跳离马背,踩着身下无数打斗中的人影来到那个身子笨重却下手极猛的男人面前。一个箭步举枪上前划去,不料被他眼疾手快险险躲过。
就差一点。
楚宴失手,暗恼一声,再次提枪而上。
吴琼虽然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然而年纪轻轻,却是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乍看之下,说是四十岁也有人信。
刚刚那一枪差一点就刺中他的背心,此时吴琼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见枪口再次朝自己这边划来,恼火的咒骂了一声,不敢疏忽,连忙提枪反击回去。
楚宴没了战马,眼睛一斜,抬脚踹掉近旁一个刺向自己的骑兵,接着一个翻身落在对方马背上,握枪自怀下一送,两枪相撞,发出“叮”的一声响,之后划开再迎。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吴琼渐渐力不从心,很快落了下风。
就是这个时候!
楚宴眼睛一定,一个回马 | 枪扫去,刺中了他的左肋!吴琼哀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已被楚宴打落马背,受制于枪下,不能动弹。
枪口直逼自己的心窝,瞬间,吴琼面如土色,冷汗淋淋。但出于不能输掉气势,灭自己士气的原因,于是咽了口吐沫,收起想要求饶的姿态,改做厉声恐吓道:“我乃吴国战北王嫡子!你敢......”
话没说完,长 | 枪向下一送,连最后一声痛苦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人便命归黄泉,死状惨烈。
楚宴呔了一声,不屑道:“我管你什么战北王嫡子,犯我南夏者,通通下去见阎王!”
吴魏联军见主帅一死,无不大惊失色,很快士气大跌,乱了军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远处,林倾尘一边轻摇羽扇,一边镇定自若的坐于马上冷哼一声,满眼嫌恶地注视着死在楚宴枪下的男人,低声唾骂道:“没用的东西!”随即对着联军下令,“撤!”
吴魏将士得令,立时撤退。
李久一看,连忙上前征询楚宴的意见:“将军,要不要追击?”
楚宴扫了一眼后背负伤的夏明懿,微微蹙眉,少顷,凝色道:“回城。”
“是。”
……
这次战役可谓是自商丘失陷以来的第一次胜仗,夏庭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十分欢喜,早早等候在路口为楚宴等人接风洗尘。
是夜,众人用过晚饭,临进客房,楚宴闷声不响的便跟着夏明懿步进屋去。
夏明懿倏然停住,一把拦住他,指向旁边道:“楚大人怕是喝多了吧,你的客房在隔壁。”
楚宴轻声一笑,回道:“下官知道,只是,陵安王你好像受伤了。下官失职,护全不周,所以,理应为你清理伤口才是,还望陵安王不要推拒。”
夏明懿似乎不领情,面不改色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稍后本王请大夫看看便是,就不劳烦丞相大人了。”
楚宴顿了顿,心下一转,嘿嘿一笑,若有其事道:“还是让下官来吧,否则你受伤的消息若传到大王耳朵里,只怕回去难辞其咎,定要怪罪于下官了。”
夏明懿哼了一声,冷言说道:“活该!谁让你当初拉我过来。这下知道怕了?”
楚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他道:“陵安王不会真要大王治罪于我吧?我们好歹同窗一场。”
“我......”
夏明懿一听,有些面露纠结,想了想,随即松口道,“也罢,今日看在你打了胜仗的份上,本王便不再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既是避免落人口舌,传到大王耳中,由你帮我清理伤口也不是不行,”
这是同意了?
楚宴还有些不敢相信,心下一喜,正要殷勤的搀他进屋时,岂料夏明懿一下子拍开了他的手,沉声继续说道:“我话还没说完,”
楚宴赶忙赔笑道:“请说。”
夏明懿正色道:“我有个前提。接下来敌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准再对我隐瞒,且做任何决策前,都要与我共同商量后再做决定,你能否做到?”
第18章 心疼
楚宴一笑:“就这个?好说好说!下官答应便是。”随即又道,“你的伤势要紧,我们还是赶紧进屋包扎一下吧。”
说罢,两人进屋,楚宴在后面关好门,转眼来到床边。夏明懿刚要出声制止,不料为时已晚,楚宴已经径自坐到床上。
楚宴坐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替他脱下甲衣,接着是内衫。突然,手上动作一顿,望着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由有些心疼起来,问道:“一定很痛吧。”
夏明懿抿着嘴唇,强忍着痛意,故作镇定道:“不过一点小伤,还死不了。”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楚宴道:“我去打盆水,你等我一下。”说罢,起身去弄水。
不一会儿,楚宴端来一只面盆,从水中拧干面巾,定了定神,方才动作轻柔的为他擦净血迹。
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夏明懿蓦地开口道:“你不必如此谨慎,本王并非娇生惯养,这点小伤还没放进眼里。”
楚宴啧啧两声,蚊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磕破了膝盖,躺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有余,且命人十二个时辰全天侍候在侧。”
夏明懿微微侧头,沉声道:“你嘀咕什么呢?”
楚宴微微一凛,干笑一声,解释道:“没什么,下官只是说,陵安王你临危不惧,坐怀不乱,令下官佩服不已。”
夏明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骗人的鬼话,也懒得理他。
楚宴取来纱布,注视半晌,顿了顿,开口道:“烦请陵安王抬下胳膊。”
这是在命令他么?夏明懿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抬了起来。
下一刻,垂眉见胸口两侧分别环过来一只扯着纱带的大手,立时间,夏明懿心下漏掉半拍,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还有些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