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来听后有点心疼。“你嗓子哑的,先喝点柠檬水。”
说着,顾春来欠起身,要够梳妆台上的茶杯。但按摩床距离太远,手怎么伸都还差一点。实在没辙,他只好探出身体,结果一不小心,差点从按摩床上翻下去。
是肖若飞牢牢把他圈入怀中。
紧实的拥抱背后,是一声剧烈地吸气。
顾春来注意到,肖若飞总算拿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本来他觉得奇怪,但看肖若飞那样子蛮拽蛮帅的,便没多想。现在的他有些后悔,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发怔,不自觉伸出胳膊,拉过肖若飞那只手。
缠满绷带的手。
“你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个样子……”顾春来捧在掌心,似对待明珠般,小心翼翼地盯着这只手。
“哦,这个啊,有苍蝇,打的时候不小心……”
“若飞!你受伤了!伤得很严重!”顾春来声音发颤,“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该拿这种借口搪塞过去……”
见顾春来满面担忧,肖若飞也不再隐瞒。他实诚地说:“和人打了一架,捏碎了酒杯,划伤的。”
顾春来瞬间想起那张看过无数次的照片。
“是……雁南的晚宴?”顾春来几个字如气声。
“对,有个混蛋说了不该说的话,骂了不该骂的人,活该。”
“即便这样,也不该……”话说到一半,顾春来突然意识到那是谁的晚宴。能让肖若飞这么激动,又有可能是为了谁。
第26章 烫手山芋
“不该打人,对吧?”肖若飞无奈道。
听顾春来的话断到一半,他胸口跟有条蠕虫爬过似的,横竖不是滋味。他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实在太愚蠢,偏偏顾春来这人心事重,眼又尖,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场晚宴的事故肯定瞒不过他,到头来还要他事后担心,简直得不偿失。可肖若飞没办法,戴江口不择言的时候,他脑袋里好似被人挖掉一块,什么金主什么投资人,全都滚一边去。只要想想顾春来伏低做小讨好对方,肖若飞就恨不得把那人全身的洞塞上牛鞭,让他玩个爽。
顾春来见肖若飞左右为难,也不忍继续责难:“俗话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合作。或者回旅馆扎他小人。”
“没办法,那人嘴太臭,吃了大便一样,我气不过。”
往常听到这话,顾春来肯定会哭笑不得。可现在他眉宇间还是化不开的愁:“我看雁南的晚宴挺成功,也没人报道这场口角。他没受影响?”
“啊?他受啥影响?”肖若飞盯着顾春来,脸上尽是疑惑。
斟酌良久,顾春来咬咬牙,终于问出口:“你生气打人不是为了雁南?”
肖若飞音调都变了:“他?为他生气?开什么玩笑,我还生他气呢!我天天加班,他吃喝玩乐,到处社交,还往群里发,这不是故意气我吗?你说说,还有没有天理?”
后半句话顾春来其实没听进去。待肖若飞讲完,他好奇地问:“不是他,那是谁啊?谁至于让你这么生气?”
你啊,笨蛋子!肖若飞差点脱口而出。但他不能说,这话打死都不能说,将来要跟着自己的肉体一起进坟墓,一起烂掉。要让顾春来知道,自己因为他一时冲动打了金主,丢了影片的投资,照他的脾气,还不得难受一辈子念一辈子?
“就,一个朋友呗?”
“哦,朋友啊……”顾春来回得意味深长,满脸不信。
“对,朋友,怎么?”肖若飞喟然长叹,“这事儿够丢人的,算我求你,别再问了,行行好,成不?”
“不问不问,”顾春来一下慌了,他真没打算逼肖若飞到这份上,他就是好奇,除了白雁南还有谁能让肖若飞理智失控,“我再也不问了一个字都不问,你别生气。”
说完,他捧着肖若飞的手,左顾右盼,找了半天位置,最后搭在自己身上,好像这样做对方就能舒服点。
肖若飞见他那模样好似耍毛团的猫,紧张又小心,捂住嘴,卸下严肃的面具,忍不住笑出声。
顾春来不明所以:“笑什么?”
“笑你像猫崽。”
“别开玩笑,”顾春来眼中仍有担忧,“还疼吗?”
“其实有点痒,”肖若飞也不再笑,他换了种表情,有些害羞,“最近伤口开始愈合,医生不让挠,就给包起来了。”
“这两天小心点,别沾水。”
肖若飞乖巧点头。
“一只手很不方便。我跟橙子说,让他这几天照顾着你,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肖若飞拔高声音,“这不是剧场,不是剧院,这是深秋的白水,房檐都挂冰棱子了,你冻着还得了吗?”
“可是……”顾春来思量片刻,单手遮嘴,低声讲,“你让橙子照顾两个人,超负荷运转,工资怎么开啊?我觉得橙子那孩子蛮好的,要因为活太多钱太少,丢了他怎么办?”
肖若飞思量片刻,拿起电话,拨通某个号码,待对面接通,他讲:“总裁私助张一橙,工资翻倍,这个月开始执行。”
“真不愧是幕后大佬……”顾春来故作惊讶,夸张地捂下嘴,“大佬还缺助理吗?会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偶尔煮个西红柿鸡蛋面的那种。”
肖若飞想了想,看来张一橙家里有矿,这点工资不够他平时零花,还是别告诉对方了。他憋笑,对顾春来说:“不好意思,现在不缺。之前最缺的是男主角,现在有了。好好做,发大红包。”
“借你吉言,我等着。”
顾春来开怀大笑,笑得差点仰过去。肖若飞,直接托住他的腰,往自己身边拽。他现在剩一只手好使,力道难以掌控,这一拽,不小心将顾春来拽下按摩床,拽到他身上。
这两个人顿时默契地移开视线。
太亲密了。上学这么多年,他们勾肩搭背,吃饭睡觉,一起洗澡,连嘴都亲过,却从未离得挨得这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
顾春来赤膊上阵,下半身穿着睡裤,腰松臀垮,稍微用力点裤子就往下出溜。他坐在肖若飞腿上,双手搭肩,耻骨撞到对方裤子上的拉链,腰间的伤疤跟随呼吸,在对方未受伤的掌心里来回起伏。肖若飞感觉手里的人像块烫手山芋,想丢,但舍不得,要知道,刚出炉的山芋多香多甜啊。
周围太安静了,连片场都很安静,没有念台词声,没有机器运转,只有心跳。顾春来发现液晶钟屏幕上好像有颗坏点,梳妆台的相框有些歪,柠檬水玻璃杯的杯壁上有几枚指纹,车顶的铆钉能连成星星的形状。车里的暖气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温度变低,他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皮肤发凉,身体排出的二氧化碳显出形状,和肖若飞的呼吸交缠共生,飘过清冷的空气,飘过百叶窗割过的光斑,落在顾春来每天都休息的那张床上。
最后是肖若飞先放开的手。他偏着头,扶起顾春来,指着按摩床,让顾春来坐过去。一阵轻微的响动后,见视线余光里的那双脚挪上按摩床,他才偏过头,看向顾春来。顾春来早摆好姿势,前胸朝下后背朝天,脸塞在圆洞里,根本看不到现在的表情。
肖若飞掀开被子,盖住顾春来下半身,转身,开吹风机,对着回硬的遮瑕膏盘使劲吹了会儿。
待膏体软化,肖若飞在盒盖上调好色,刚准备给顾春来上妆,只听门砰一声打开,张一橙扯着嗓门问:“老板,助理导演刚问,还有多长时间准备好,等会儿得排个练,找机位!”
肖若飞像被人撞破秘密,脸红一阵白一阵,赶人的话都说不出口。张一橙看他的模样,又见趴在那边的顾春来耳根有点红,感觉自己出现的时机好像不对,便默默后退几步,从外面关上门。
顾春来沉默不语,肖若飞就一言不发。他回到手头,蘸了点调好的膏体,刚碰到顾春来的皮肤,门又嗖地一下被打开。
这次是化妆师。“肖总,您好了吗?”他冲顾春来后背一看,连连咋舌,“瞧您这速度,老驴拉磨,抽着都跑不起来,这要画好不得明天太阳晒屁股了?哎肖总你这颜色调得太粉了,小顾可能有点热,皮肤发粉色调,平时他可是黄一白,这颜色遮上去还不如不遮。要不您看看,先让个位?我半个小时搞定,之后你俩再叙旧?”
肖若飞被呛得呆在原地,隔了好几秒钟,才组织好语言:“华老师,别担心,我很快的……啊,不对,男人不能说很快……我、我重新调下色,马上就好。”
化妆老师看了看房车里俩人,无奈地哀叹一声,挥挥手,下了车。
肖若飞赶快重新调色,跟顾春来的手脚比过,不粉不黄,颜色正合适。他指尖刚落在顾春来的皮肤上,门又开了。
这次还是张一橙。
“有、有……我、我来叫你……那啥……来了个探班的大佬。”
能让见过大世面的张一橙口齿不清哆哆嗦嗦的人,一定大有来头。肖若飞不用猜也知,肯定是那个人。
他们新的金主。
“橙子,你叫华老师过来,然后开了暖气,在这儿等春来化好妆。”肖若飞拭净手,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我去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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