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很规整的SUV,车里也没什么饰品,只在前面挂了一个很小的类似风铃一般的东西,他往后看了一眼,连座椅上的靠背都是深灰色的,这足以说明对方是个十分严肃严谨的人,他不免猜想,陆锦书的父亲是这样的人,会同意他们的事儿吗?没出镜是不是就是因为不同意啊?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呢?要是......
“学长?”陆斯年突然凑到他眼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斯年被蓦然而至的熟悉味道冲了一下,他盯着眼前陆锦书的脸,伸手揽住人的脖子,继而一把扎进人怀里,嘟囔着说:“想你还隐藏了什么技能。”
“嗯?噗哈哈哈......”陆锦书明白过来,他轻拍了拍人的背,侧过脸亲人的耳尖,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我隐藏的技能多着呢,学长想试一试吗?”
话没说完,对方的手就不安分的想往陆斯年衣服里钻。
南站的停车场人来人往,即便两边的玻璃看不见,前面的还能看不见吗?陆斯年按住他的手将人推开,故作凶态的说:“回家再说,少在外面发|情。”
陆锦书愣了一下,“发|情?”这个词在陆锦书的世界里当真第一次听见用在人身上。
陆斯年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告诉过对方自己是个耽美作者,可如果告诉了,那自己写的小黄|文不就被看见了吗?如果陆锦书照着那上面的来......陆斯年打了个寒颤。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这片刻功夫里,车门很轻的响了一声,车门锁了。
陆锦书从驾驶座探过来,手掌轻缓的落在人脖颈上将人拉向自己,手指在摩挲,撩起一阵阵痒意,陆斯年盯着对方的眼睛,心脏再次飞快的跳动起来。
呼吸顺着鼻尖往下,陆锦书的唇碰到了他的,只是很轻的碰了碰,若即若离。
落在颈后的手游移的耳垂上,然后一路往前停在下巴上,陆斯年忽然觉得渴,很渴。
作者有话说:
24
“学长,你知不知道,你一点都不会骗人。”停车场人来人往,陆锦书旁若无人的捏着他的下巴,很轻的在他唇边落了一个吻。
“什么?”陆斯年被问的心里麻酥酥的,心里多少有数,却仍要问这么一句。
陆锦书一动不动的望向他的眼睛,视线由上而下走了一遭,仿若穿过虹膜看进人心里。
“眼睛啊,学长的眼角红了。”他伸手在陆斯年眼角摸了一下,笑的很淡却很欠揍,舌头在人耳廓上一舔,沉沉的说,“学长每次动情,眼睛总是第一个红的。”
陆斯年:“......”
此情此景虽好,却到底人多眼杂,陆锦书再不顾别人的眼光,总还有陆斯年在。
今天阳光很好,陆斯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有些饿了。
车子开出南站,刚出了出口,就堵住了。
陆锦书一只手握着陆斯年的手,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他侧过身看了一眼,忽然问:“学长决定留在北京工作了吗?”
陆斯年略带疑惑的视线停在对方身上,一时没想明白对方的用意,老实的点了点头,说:“嗯,应该是确定了。”说完他又扫了陆锦书一眼,补了一句,“怎么了?”
陆锦书的表情不咸不淡,随着车流的移动平静的操控着车子,只有被握着的手忽的感到些许力道,“没什么,就是一开学,和学长就只有周末能见面了。”
话说的委屈,人也委屈,一眼扫过来,陆斯年的心都化了一半。
他笑着抠了抠人的手心,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对方,“都是小事,有时间我们就见面,等你上了大三大四也就没什么课了,何况离得也近,很容易就见到了。”
“那学长不会喜欢别人吗?”这话问的更委屈了,听着要哭了似的,陆斯年另一半心也彻底跟着化了。
他将陆锦书的手揣进自己怀里,男孩子明朗的指节坚硬而柔滑,他用双手握住,郑重而笃定,“不会,永远只喜欢我们陆锦书。”
身侧一直安分开车的人突然凑过来,陆斯年吓了一跳,抬头还未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捏着下巴狠狠亲了一口。
车后响起鸣笛声,陆锦书攥着人的手,傻乎乎的朝着陆斯年笑,“学长自己说的,我可记住了。”
车子终于驶出了拥堵区,一路畅行往陆斯年家的方向去,攥着的手比刚刚还紧,身侧的人明显兴奋了不少,陆斯年被他逗笑了,都是弱冠之年的人了,并非情窦初开,竟能因为一句话像个小孩子一般高兴成这样。
他看着人的侧脸,忽又觉得踏实,曾经写过那么多人的爱情,真正轮到自己了,却发现眼前之象当真梦境一般,那些鲜明的情感让人不敢相认,对方一个表情一句话,都停在心尖上,唯恐一个不慎,就摔得稀碎。
他大抵是可以理解陆锦书的情感的,换做自己当年,恐也是这样的坦然真诚吧,只是自己没有陆锦书这样好的命,所遇并非良人。
时间飞逝,一眨眼,陆锦书开学的日子便到了,临行的前一天晚上,陆斯年特意提前下了一会儿班,陪人吃了个晚饭。
陆斯年最近很忙,若不是陆锦书死皮赖脸的住在人家里,估摸一星期都见不着一面。
两人也没挑什么有意境的地方,毕竟吃完了还要将人送回家去,他已经霸占了陆锦书一个假期,这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怎么也得让对方家里人瞧一瞧。
“明天几点的高铁?”陆斯年坐在对面,白衬衫挽到小臂上,指节分明,似乎瘦了些。
陆锦书撇了撇嘴,“上午十点,学长已经第五次问我了。”他不悦的说。
陆斯年的确忙的晕头转向,闻言摸了摸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扯出一个笑,“最近太忙了,老是忘事,那有人送你去吗?”
陆锦书盯着他没说话,半晌叹了口气,“有,我哥送我去,你别担心。”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拨了拨眼前的菜,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他放下筷子,拿起一边的饮料喝了一口,道:“那明天就不送你了,等闲下来就过去看你,你一个人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陆锦书看得出对面的疲惫,虽没办法完全感同身受,但也知道陆斯年过得并不容易。
“我知道呢,你别担心,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你都瘦了,抱着都没什么手感了。”
陆斯年忽然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像是攒了一团火,但很快,这团火又被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了。
“嗯,知道呢,放心吧。”
当晚,陆斯年意外的,失眠了。
他抱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盯着陆锦书的头像打开又合上怎么都睡不着,他原本以为,短暂的分开不过和从前一样,只是身边少了个粘人的小朋友,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就和之前无数陆锦书被家人叫回去的夜晚一样,头一沾枕头就着了。
然而他那么累,累的头昏脑涨,却怎么都睡不着,他终于有点明白,这样的分开,和曾经多数的分别,都是不一样的。
早上六点多一点,陆锦书收到陆斯年的消息,对方告诉他,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少穿一点,回了学校不要随便勾搭女孩子,不然他就不要他了。
陆锦书摩挲着屏幕,堵了一夜的心终于剪出个口子。
——好,坚决听从组织安排。
上午十点,陆斯年像是感应一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划开手机,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一条刚刚发来的消息。
——学长我走了,记得按时吃饭,我会想你的。
陆斯年忽然有种别样的感受,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清楚,与陆锦书分别的这些日子,一定会在他生命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也是一段崭新的开始。
陆斯年原本想着,自己有双休,对方周末也不上课,找个机会见面再容易不过了,然而真要落实到行动上了,才发现处处都是阻力。
陆锦书从这学期开始,周六加训,训练安排和平时一样,也就是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半都有课,陆斯年则是跟了一个大项目,别说双休,半天休都没有,常常大半夜还要从公寓爬起来回公司拿资料,有些前辈家离得远,直接睡在公司里的比比皆是,见面忽成了遥不可及的事。
一拖就拖了一个多月,陆斯年那边总算松懈了些,可以勉强和陆锦书视个频了,然而对方因为训练强度的加大,好几次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陆斯年就那样躺在床上看他,直至对面熄了灯,床变的一片黑暗,耳机也从对方耳朵里掉出来,他才恋恋不舍的关掉视频。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但也莫名的很有盼头。
一晃清明节了,陆锦书总算得了三天假,放假当晚就坐飞机跑回来了。
陆斯年照例加班到十点,披着外套一边解脖子上的工牌一边往大楼外走,他心里隐约惦记着什么事儿,却死活想不起来,想着赶快回家去,是不是忘记喂猫了?
然而刚出了大楼没走几步,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后,陆斯年一时觉得自己幻听了,他顿了一下,继而僵硬的转过头,还没看清楚,一个坚硬又带着冷气的身体冲上来,一把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陆斯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懵的,连路过的同事和他打招呼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