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宁兟贴在他肩头,仗着生病黏糊糊撒娇,“要看我心情,要听我的。”
邹景恒听他的:“好。”
宁兟嘴唇贴着邹景恒脖子蹭,蹭着蹭着突然嘴角一撇:“好难受。”
邹景恒一下紧张起来:“哪里难受?”
“这里。”宁兟抓着他手按在自己心口。
邹景恒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喘不上气?”
“是的。”宁兟委委屈屈,“一想到明天有可能领不了证,我就难受得喘不上气。”
邹景恒都拿出手机要给医院打电话了,听到宁兟后半句硬给气笑了,丢开手机一巴掌拍宁兟屁股上。
宁兟捂着小屁股,又往他肩上靠:“我不管,我明天肯定能好,精神倍儿棒,你哪都不许去。”
邹景恒哪都没去,担心宁兟又烧起来,胆战心惊抱着他熬了一夜,没敢合眼。怀里那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倒是睡得挺香,一大早醒来果然精神倍儿棒,跳下床进洗漱间,很快又出来,拉开衣柜门开始挑衣服,边挑边喊邹景恒:“你快起来,梳洗打扮一下,要去民政局啦。”
邹景恒困得要死,躺床上不动。
宁兟拿着衣服跑到床边喊他:“邹景恒!”
邹景恒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老公~”为了领证,宁兟真是拼了。
邹景恒这才懒懒睁眼:“嗯,我知道了,不急,他们要十点才来。”
“他们?”宁兟问,“谁啊?”
“民政局的人。”邹景恒又闭上眼,“我再睡会儿。”
第48章 我觉得它很酷
贫穷限制了宁兟的想象力。他头一回知道,原来办理结婚证不一定非得去民政局排队。
不得不说,豪门花样真多。
填完表格拍完照,接下去没宁兟什么事了,邹景恒让他回房歇着,宁兟接收到他的眼神,捂好衣领,乖乖上楼。
一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的宁兟如愿拿到心心念念的小红本。他从床上坐起来,翻开看两人的合照,脸颊泛起红来:“你好上镜啊,好帅。”
“谢谢夸奖。”邹景恒脱掉衣服,也躺到床上,揽住宁兟的腰,“今天不出门了,在家陪你。”
刚说完这话,电话响了,邹景恒皱眉,宁兟帮他将手机拿过来,看一眼:“覃舟。”
邹景恒接过去,手机贴在耳边:“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不能。”
邹景恒挂断,丢开手机。
覃舟又打,邹景恒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起,覃舟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窜出来:“我他妈错了行不行!你别挂,跟你说事儿。”
“说。”
“峤公主和那个讨厌鬼搞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宁兟疑惑,峤公主?是岑雁峤吗?他和佟辛在一起了啊,又哪里冒出来个讨厌鬼?他捏着小红本趴到邹景恒胸膛上,耳朵往手机贴去,想听清楚些。
邹景恒开了免提,搂住宁兟,揉他后腰,边问:“哪个讨厌鬼?”
“就小时候峤公主离家出走认识的那个,叫啥来着,好像佟什么,对了,佟辛。”
“佟辛才不是讨厌鬼呢。”宁兟对着手机,满脸不高兴,“别瞎给人取外号。”
“谁?”覃舟顿了顿,谨慎小心地问,“是宁兟小嫂子吗?”
宁兟双颊猛一下涨红,下意识要反驳,低头看看手里的小红本,瞪了邹景恒一眼,从他身上下来,闭嘴不说话了。
“嘿嘿,你好啊。”
邹景恒关掉免提,问覃舟:“然后呢?”
覃舟不知道说什么,说了挺长时间,宁兟等邹景恒挂了电话才又窝到他怀里,他想起刚才覃舟的话,岑雁峤和佟辛小时候就认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岑雁荞吧,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岑雁峤。
“怎么了?”邹景恒从身后抱住宁兟,拿开小红本,抓住宁兟的手,手指插.入他指缝里,磨蹭两下,握住,“在想什么?”
宁兟在想,佟辛应该会伤心吧。
宁兟发现自己被骗那阵子,眼睛不知道哭肿了多少回。
佟辛不是爱哭的人,但心里肯定也难受。
“覃舟跟你说什么了?”
“他得罪了岑雁峤,在想过几天岑雁峤生日要送什么礼物才能让自己免遭一顿毒打。”
宁兟翻身,枕着邹景恒的手臂:“岑雁峤看起来不像会打架的人。”
邹景恒笑了:“只是看起来。”
宁兟更加担心佟辛。
佟辛太委屈了,宁兟决定请佟辛吃顿好的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他问邹景恒:“方圆十公里内,哪家饭店最好?”
邹景恒说了个名,宁兟说:“就它了!”
“婚宴?这些你不用想,我来安排就好。”
宁兟脸埋他胸前:“不是,我要请佟辛吃饭。”他没想过婚宴的事,办不办都无所谓,反正邹景恒和他绑一起了,逃不掉,这就行了。至于别的,包括如何应对邹家的其他人,邹景恒说了,不用宁兟操心,有他在就行。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跟着邹景恒,他一点都不怕。
“嗯,请吧,但记住了,不许喝酒。”
“好。”
.
可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呢。
等见到好朋友,宁兟转眼把几天前答应邹景恒的话给忘了个干净。
宁兟随身带着小红本,佟辛看完,又给赵塘看,收下恭喜的话,甜蜜蜜地笑,端起酒来,一口闷下。
两杯下肚,赵塘不让喝了,佟辛说没事没事,大喜的日子,什么都别管,喝就对了。宁兟更嗨了,佟辛也跟着嗨,反正开酒不用管价钱,随便喝。
赵塘没办法,只能苦哈哈坐在一旁喝白开水,等着“收尸”。
论酒量,是宁兟要好些,佟辛真不行。要说酒品,那两人是半斤八两,一样差。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赵塘不过洗个手,出来就见宁兟和佟辛抱在一起,双双滚落在地。
赵塘怕给摔出个好歹,忙冲过去,先将宁兟扶起来,接着去扶佟辛,佟辛刚站起来,那边宁兟又倒了下去,双颊酡红,躺在地毯上傻笑。
赵塘将佟辛拖到沙发上躺着,然后转身回来,掏出手机咔嚓给地上的人拍了张照,存着,以后缺钱了可以找姓邹的要。
花了不少力气,将宁兟也弄回沙发上,赵塘灌了杯水,拿宁兟手机给邹景恒打电话。
邹景恒没想到宁兟胆子那么大,竟敢喝酒,还喝醉了,从公司出来,开车往饭店方向去,半路上想了想,顺便通知岑雁峤。
邹景恒和岑雁峤前后脚进入饭店,赵塘见到岑雁峤愣了下,他没想到岑雁峤也会来。岑雁峤简单和赵塘打过招呼,扛起佟辛就要走,佟辛原本睡着,被这么一颠,反而醒了。他挣扎起来,左手“啪”一下拍在岑雁峤后背,那动静是真大,赵塘不由替岑雁峤抖了一下。
岑雁峤皱眉停住脚步,将佟辛放下,佟辛堪堪站稳,伸手推他:“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还,还没有……”
宁兟就着邹景恒的手喝了杯水,稍稍清醒了些,听见佟辛那话,他抱住邹景恒脖子,胡乱蹭几下,在他耳边自以为小声地说:“没事,我,我不一样……我原谅你了……”
“嗯,回家。”邹景恒将说不清楚话的小醉鬼抱起来。
“佟辛,佟辛怎么办?”
“各回各家。”
邹景恒抱着宁兟先走,赵塘紧跟着离开,包厢里剩下佟辛和岑雁峤。佟辛站不稳,身体摇来晃去,岑雁峤就站那看着,也不去扶。
佟辛踉跄着往前走,双手扶住桌沿,随手抓个酒杯在手里,岑雁峤这才上前,用一杯凉白开换下他手中的白葡萄酒。佟辛喝完水,一屁股坐椅子上,过几分钟起身进洗手间,捧起冷水冲脸。
岑雁峤将手帕给他,佟辛接过去擦脸,然后低头跟在岑雁峤身后,走出包厢。
出旋转门,被冷风迎面一吹,佟辛打了个哆嗦,岑雁峤将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缠佟辛脖子上,牵着他的手下台阶,走到车前,拉开后座车门,将他塞进车里。
.
火红色的法拉利缓慢驶入老旧的小区,七拐八弯后,停下。佟辛从车里出来,岑雁峤一路的沉默令他酒醒了两分。
佟辛慢慢走进楼道里,踩着满是灰尘的台阶一步步往上走,他在那段被外力蛮横破坏过的楼梯扶手前停住。佟辛转过身,他紧张地握紧了左手,盯着岑雁峤浅灰蓝色的眼睛。
他那么美,而自己却这么丑。
那天岑雁峤吃过药后并没有退烧,两个小时后甚至烧到了四十度,佟辛吓坏了,带岑雁峤去了最近的医院。吊三瓶水,佟辛守在床边,一刻不敢离开,等到最后一瓶吊完,又坐一会,确认岑雁峤睡安稳了,佟辛这才起身上卫生间,回来时经过护士站,听见有人在小声说话。
“……真的好好看啊,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那手,白得呀,我都形容不出来。”
“哎,我刚经过的时候看见那人捧着他的手,在亲,好像是那种关系。”
“不一定吧,那个人长得也太普通了,感觉配不上……”
佟辛低头快步走过去,回到病房,他看见岑雁峤躺在狭窄的病床上,他的脸像雪一样白,衬得枕头微微发黄。他应该躺在更加宽敞的床上,枕头床单被罩也该是洁白崭新的,可他想象不出在那样的豪华套间里住一天要花多少钱。他拿不出钱来,不仅仅是外表,他哪哪都配不上岑雁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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