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恒打量他片刻，稍稍动了动，姿势变得更严整，仿佛在举行什么重要会议一般。
他声音沉稳，语调很轻：“你知道一个Omega询问alpha有没有结婚，并夸他好看代表着什么吗？”
苏凌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对方特意问出来，他再迟钝也知道了。
他脸色微红：“我现在知道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手摆了摆。
顾厉恒颔首：“我知道，这很容易看出来，我只是提醒你，这会让人误会。”
苏凌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谢谢你，不过你不用这么严肃。”
顾厉恒头微微左偏：“我很严肃？”他肩膀稍微下压，“我想温和点，避免你感到尴尬，看来没有成功。”
苏凌乐不可支：“你挺温和的，只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没什么表情。”
顾厉恒视线落到他脸上，少年笑容灿烂，眸光清亮，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嘴角动了动，一个僵硬的笑一闪而过：“你很会笑。”
苏凌看着他，心里生出不太舒服的滋味，很显然，对方很少笑。
他笑容渐渐收敛，又很快扬起：“你很会严肃脸，看起来沉稳，让人觉得可靠。”
顾厉恒看着他：“你很会说话。”
苏凌：“你很会赞扬人。”他忍不住笑了，“有点像互相吹捧。”
顾厉恒：“我从不吹捧人，说的都是实话。”
苏凌挑了挑眉，凤眼染了笑意：“我虽然会吹捧人，但刚刚的话，都是实话。”
顾厉恒神色微松：“很少有人跟我这么说话。”
苏凌：“这很正常，你要是我老板，我也不会这么和你说话。”
“顾总，到了。”这时，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两侧车门打开，顾厉恒和苏凌一左一右下了车，纳鲁也从副驾上下来了。
苏凌打量着四周，这是一栋山腰处的别墅，以深蓝和白色为主要色调，院子里绿植覆盖率很高。
顾厉恒让保镖将防护盒抬到了一楼一间非常宽大的房间，保镖将防护盒放下后，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顾厉恒苏凌和纳鲁。
苏凌看向顾厉恒：“我想试试能不能用信息素和它们交流。”
顾厉恒颔首，脚步微动：“我回避。”
“不用，”苏凌摸了下鼻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戴个口罩什么的。”
顾厉恒于是站着没动：“不用。”
纳鲁也道：“我也不需要。”
苏凌往防护盒走：“要不是气味从我身上发出来，我自己都想戴口罩。”
纳鲁：“这么多年，你还不习惯啊？有那么夸张吗？”
“如果我是一枚臭鸡蛋，我可能会习惯。”苏凌说着，打开盒盖，霎时，房间被迷人的香气覆盖。
三株灵植非常友好地朝苏凌靠近。
苏凌试探着用食指在它们花瓣上碰了碰，它们立即亲昵的蹭了蹭。
苏凌手指微痒，笑着收回手，对信息素交流非常期待，也有了些信心。
灵植们看起来很喜欢他！
他看向顾厉恒和纳鲁：“我取隔离片了啊。”
两人点头，苏凌手移到后颈，将隔离片取了下来。
他将主意力放到后颈，后颈的皮肤非常敏感，很快，很淡的臭鸡蛋味窜入鼻尖，他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除了他本身的气味，空气中另外三种香气变得清晰起来，不是更加浓郁，而是容易辨别。
好比不同颜色的毛线混在一起，他能轻易将同色的毛线拎出来。
珍珠透骨草是淡淡的香甜味，刺红球香味浓郁，金银细丝花香味清凉，三种味道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看着三株灵植，他的信息素很快从他身上散开，靠近它们。
在香味窜到防护盒时，苏凌心脏猛地一跳，他从灵植身上感到了三种同样惊慌的情绪。
下一刻，他就看到三株灵植用仿佛要把自己折断的架势朝他相反的方向弯着枝干，似乎要远远避开他。
与此同时，珍珠透骨草细长的花瓣全都紧紧拢在一起，像是一支歪倒的细直毛笔。
刺红球漂浮的细丝死死贴着球体，将球体盖得严严实实。
金银细丝花所有漂亮的花朵全都合拢。
灵植的香气很快就淡了下来，臭鸡蛋的香味凸显了出来。
苏凌：“……”说好的喜欢呢？这嫌弃的也太明显了吧。
他将隔离片重新贴上，转过身，顾厉恒面色丝毫不变，纳鲁神色纠结。
他摊手：“失败，采集原材料更不可能。”
顾厉恒：“我会安排人。”
苏凌期待地看着他：“我可以现场看一次吗？”
顾厉恒颔首：“可以，今天采取的凝露和落丝你正好可以直接带走。”
很快，顾氏的A级灵植师到了，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性金发Omega，长相很斯文。
顾厉恒做了简单的介绍：“达瑞，苏凌、纳鲁。”
互相认识后，达瑞看着灵植们眼睛发光，手交叠放在胸前，一脸梦幻的表情：“这简直就是天堂。”
苏凌的信息素味道早已散去，灵植们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无论香味还是外在，都很优秀。
苏凌鼻翼微动，达瑞说话时，他闻到一种香甜的味道，是从达瑞身上传来的。
达瑞感叹完，放下手，手上出现三支小巧的玻璃瓶，慢慢靠近灵植。
灵植没有攻击他，非常配合。
珍珠透骨草弯下细长的花瓣，透明的凝露从花瓣里渗出，顺着花瓣落到玻璃瓶。
刺红球球体底端张开小口，吐出鲜艳的红色球液。
金银细丝花藤蔓曲折，花瓣朝下，花心细丝般的花蕊落到玻璃瓶。
达瑞将三支玻璃瓶递给顾厉恒，正准备离开，被苏凌叫住了。
苏凌问：“请问你是怎么和它们交流的？”
达瑞指了指后颈：“控制信息素，”他温和笑了笑，“它们比我预料的要温顺很多。”
苏凌对他道了谢，决定之后多查查控制信息素的资料。
顾厉恒将凝露和落丝递给他：“你可以随时来试验。”
苏凌笑着接过：“好，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顾厉恒颔首：“我让人送你们，你来的时候可以和我联系，我安排司机接你。”
苏凌想着别墅的位置，估计一般的的士恐怕也进不来，于是没有拒绝：“麻烦了。”
离开时，苏凌在手环上做了定位。
坐在后车座，他查询有关采集灵植原材料的资料，正看着，纳鲁拍了下他的肩膀。
“哇，还好放在顾总家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流传出去了，放店里一点也不安全。”
苏凌探头看过去，纳鲁的全息屏幕上顶端的新闻非常显眼。
“三株A级灵植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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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断绝关系
苏凌往下看新闻的内容。
“据可靠消息，寄存在帝国保险公司的三株A级灵植于今日被取出，据调查，今日保险公司确实出现过神秘的迷人香气。”
“灵植拥有者是谁众说纷纭，目前还没有确切结论，不过既然已经取出，想必很快就会和大家见面。”
“诸多世家豪门纷纷表示，愿以高价购买，最终结果如何，我们会持续追踪。”
苏凌忍不住问：“A级灵植这么宝贝？”
“当然，”纳鲁立即道，“它们全身都是宝，效用非常高，顶尖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紊乱剂，必须要A级灵植原材料。”
“应该这么说，不仅紊乱剂，以A级灵植原材料制成的药或者香制品，效果惊人。”
苏凌视线从屏幕移开：“既然这样，原材料价格肯定很高，凝露和落丝要怎么处理？直接卖吗？”
纳鲁略一思索：“卖吧，店里不用继续支付保险公司的费用能省一笔钱，但店多年没有装修，比旁边的店差许多，得攒钱装修。”
“不过得走黑市，直接卖就让人知道灵植在我们店了，从工商信息可以查出店在你手里，你父亲……”
他没有继续说，顿了下：“暂时不透露出去比较好。”
苏凌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帮我找个律师，我想尽快和苏家断绝关系。”
苏父态度很明显，只要他不同意申请系统分配，就不会管他，还不如直接断绝。
免得以后在财产上出现争执。
纳鲁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你决定了？”
苏凌点头：“是的，我想尽快。”
纳鲁打量他，确保他态度认真，也不是赌气，和一位律师朋友联络，挂断后道：“和双亲断绝关系，需要面对面办理手续。”
苏凌：“那直接去苏家，他们应该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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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此时很热闹，早上苏凌造成的凝滞氛围早已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