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帝在播撒唱歌技能的时候,宁涵小哥哥给自己套了个隔离罩……
但是在场的群众们很善良,努力地给他拍手打拍子,投以鼓励的目光,摆出“你唱得真好”的表情。
个个是影帝。
宁涵全情投入,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尽情高歌。
唱到动情处,他还左手捂住太阳穴,一副偏头痛的样子。
就是吧,表情做到位了,但技术没跟上......听得乔舒然也有些偏头痛。
副歌来了,眼见宁涵隐约有种韩红飙高音的架势,连戴了八百倍粉丝滤镜的乔舒然,笑容也逐渐消失。
乔舒然拳头握紧,手心冒汗:哥!稳住!
“你——~~……~~”男神破音了。
前一秒还像火炉般燃烧沸腾的房间,瞬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冒出丝丝青烟。
乔舒然、全场所有人:“.........”
宁涵成功以普通人所不能企及之烂的唱功,开局就把场子给唱冷了。
之后就是大家各玩各的了,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相互勾搭的相互勾搭。
乔舒然坐在角落里,久了觉得有点无聊,他索性打开手机,在微博写起了今日份的彩虹屁。
他又打开手机相册,精挑细选了一张宁涵的广告图——
图里的宁涵戴着米色耳机,穿着休闲牛仔衫,脚上一双纯白球鞋,深棕色发丝被风拂得微乱,轻轻柔柔地颤动。
男人站在铺满五彩瓷石的欧式广场上,身边白鸽环绕。日暮西沉,夕阳给他镶上了一道慵懒又柔和的金边。
真好看。
有谁看了这张广告图能忍住不买那副耳机啊,简直批发抢购好吗。
正要点“发送”的时候,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欸,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闷着呀?”
他抬头,是冯康康,乔舒然赶紧把手机向下盖着。
冯康康是梁简助理,梁简跟宁涵是对家,要让冯康康看见自己手机里全是宁涵的照片……
虽说他和冯康康是朋友吧,但乔舒然也不想他知道自己是宁涵粉丝的事,毕竟人主子是梁简,知道了人家立场也不好办。
乔舒然看他一眼,“找我有事?”
冯康康嗲里嗲气的,推搡着他:“兄弟你别老玩手机行不行,你也上去唱两首啊。”
“不去,”乔舒然一看这里这么多人,有些怯场:“没这兴致,不想唱。”
“唱着唱着就有兴致了嘛,”冯康康骚里骚气的,边撒娇边把乔舒然拉起来。
“冯康康你别拽我,我唱歌不好听,”乔舒然笑着骂道。
手机屏幕正亮着朝下,乔舒然动了两下想挣开腻歪的冯康康,却手滑碰到了相册里某张照片,照片右上角的“√”被点亮了。
但乔舒然并不知情。
旁边的场务和灯光师也起哄,“就随便唱唱嘛,助助兴,”“就是,今天这么开心,大家一起嗨皮!”
冯康康个小婊砸都把麦克风塞他手里了,乔舒然想是拒绝不了,投降道:“好吧好吧,我唱,我唱还不行吗?说好了,唱得不好你们不准笑啊,谁笑老子把谁的头给拧下来。”
“不笑不笑,保证不笑,”冯康康笑嘻嘻地哄着暴躁乔。
乔舒然无奈,匆匆在手机相册点了确定,然后点了微博的发送,把今天的彩虹屁更新了。
他没留意到的是,自己刚才手滑多勾选了一张图。所以他发出去的是两张图。
点了“发送”后,乔舒然没刷新也没多看一眼,就把手机关了塞裤兜里,开始了他今晚的登台演唱。
乔舒然是热场小能手,喊起麦来堪称山歌对唱的苗寨女子——
“雷迪斯!安得尖头们!博微嘶,安得鸽儿嘶!”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袜子成双对!”
“下面的朋友们,挥动双手!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
冯康康目瞪口呆。
场务妹子和灯光师目瞪口呆。
刚才是谁说没兴致的?简直就是麦霸镇台carry全场啊。
乔舒然两三下就点燃全场,用那几句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乡村非主流喊麦词,把整个包厢里的气氛都炒热了。
本来还在跟导演聊天的宁涵,被大家一阵欢呼声吸引,遁声望去,原来是大家在给乔舒然附和。
“Yooooooo~~~”
“乔哥社会——!”
“舒然!舒然!舒然!……”
看着台上活蹦乱跳欢乐四射的乔舒然,宁涵被惹得阵阵发笑,莫名觉得心情大好。
热完场子,乔舒然安静下来,切歌再开嗓的时候,俨然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模样,嗓音清澈,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在星轨的尾巴
是否偷偷写有温柔连绵不休
是否有长满金黄的麦子陪着
翠绿的长藤在故事的最终
是否塞满感动
我行囊中愿望该以熟透
手上伤口也不会再痛
美好的情怀也变得丰盛
我爱这段旅程
......”
在台上唱起歌来的乔舒然,随着轻快明朗的旋律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额前刘海亦随之摇摇晃晃,调皮地抖着。
他的音色并非多动人,但歌声和笑容里却散发着无限的希望与憧憬,让听者被感染,像给心房晒太阳。
“而月升又日落而雪降又消融
这世界每一秒都有不同
是否有人来迎接我以笑容和肩上星斗
在乌云的背后藏着哭泣的少年
还是有引路人在掌灯
……”
冯康康看着浑身咕噜咕噜冒着五彩气泡的乔舒然,露出宠溺又欣慰的姨母笑:“刚刚那么土,现在又这么甜,害,绝了。”
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
在难以注意到的地方,宁涵的目光凝在乔舒然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起弧度,匀长细瘦的食指正随着旋律,有一下没一下地微点膝盖。
他在认真地听着歌,听着这敲到心坎里的歌词,听着从乔舒然嘴里飞出的朗朗音符。
乔舒然的身体随着轻快的旋律微微律动,帆布鞋尖轻轻地踮着,像个心底绽开了花的男孩。
“我攀爬过山丘路过湖水与风
以及这世间瑰丽的种种
我回望这旅程 那男孩背着行囊
身后星辰刚攀上夜空期待的面容
在地球的背面
是否常年都有跨越海的彩虹
……”
唱到这段歌词的时候,乔舒然犹如福至心灵般,忽然朝宁涵坐着的方向看去,却不想宁涵也正在注视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就对上了。
乔舒然仍在甜甜地哼唱着,
“我想看的内容,
是藏在星群之中,
还是落在谁的眼眸”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半句直接失了拍子、跑了调儿,就剩个气音,从喉咙里咻咻地飘出来。
恍惚间,时间变得绵长又缓缓。
包厢里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在宁涵的眸中忽明忽暗,照出重重斑驳陆离的瑰丽风景。
乔舒然浸入那眸中风景,他脑海里仿佛匆匆闪过这五年来,自己所能想出的用来形容宁涵的最美好的文字。
那些词词句句,篇篇章章,该有多么贴切,但是一见了真人,又觉得好像远远不够。
看看这双眸,看看这个人,那些五年来为他造过的彩虹啊,都只是冰山一角,都只是只言片语,不足以描绘出他万分之一的美好。
或许宁涵身上的种种,不仅是作为一个爱豆的美好,还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于乔舒然来说,都很美好。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双目互望,因为听见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乔舒然慌乱无措地垂眸,用又长又密的睫毛将目光遮住。
他像一个偷看精灵的孩童,为精灵的美驻足,为精灵的光心颤,却因为被精灵发现,所以惴惴不安地想躲藏起来。
他以为只要自己闭上眼睛,精灵就会看不见他。
宁涵嘴角掠起温柔轻和的笑意,那笑意微不可察,轻轻浅浅,只短短一瞬,便很快就隐没在炫目浮动的光影之中,叫人读不懂那深意。
意识到乔舒然神色里的不自然,他贴心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装作自己只是不经意瞥到。
男人的歌声又渐渐起来,宁涵这才舒心。他虽不望着乔舒然,耳中却仍是听着他的歌声。
宁涵随手划了下手机,“特别关注”十分钟前更新了。
【宁涵的小彩虹】:
“我是虔诚的追光者,在许愿池前掷下一枚硬币,向上帝祈求让我遇见光;
他便仁慈地给我编织出一个经久常盛的梦来,那梦中有你;
依稀记得,那梦里,你披着光,光拥着你,跨过岁月潮汐,赠与我一场金光明媚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