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最难受熬不住的时候他会抽一两根,陆父死后绝望教会了他抽烟,盛瑜的爱与温柔却教会了他戒烟。
如今,当他再次拾起香烟缓解疼痛,心里却深深渴望着曾经劝他戒烟的人,再多说一句关怀的话。
可至始至终,他到底是奢望了。
“怎么不包扎一下。”盛瑜转过头蹙眉道。
他低头看见陆权泽骨节分明青筋遍布的左手上,有一小片血肉模糊,看着怪吓人的。
“没事,不严重。”
陆权泽默默的将手背到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坏孩子一样,笑的怪难看。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由来的一句,“力气蛮大啊。”
陆权泽一愣,苦笑道:“那能不大么。”当时那种情况下,手里就算是拿着一块铁,他都能给捏出一个印子来,何况一个玻璃杯呢。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盛瑜拿起桌子上的白纱布和碘酒,陆权泽面上带喜的走了过来坐下。
上一秒心里还美滋滋的,但是下一秒直接疼到面部扭曲。
盛瑜拉过男人温热的手,在触碰的一刹那有片刻的恍惚,但手上拿着的棉签依旧毫不客气的直接怼在了男人的伤口处。
“嘶。”陆权泽倒吸一口气,心里悲喜交加,感觉酸爽。
“疼?”盛瑜眼都不抬的问道,手上的力度依旧不减。
“怎么会。”陆权泽放缓了语气,龇牙咧嘴的温柔道。
“那就好。”盛瑜抬头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笑,看来还是下手太轻不疼啊。
给陆权泽包扎完毕后,盛瑜松开了他的手。
男人有点不舍但飞快的将袖子放下,以至于盛瑜不得不稍微关注了一下陆权泽的手腕。
上次某人不是说烫伤的么?
怎么一看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刺青?
“你纹身了?”盛瑜随口问道。
陆权泽一愣,缓缓的点点头,“嗯,有段时间了。”
盛瑜仅仅是客气一下,免得两人尴尬,并没有兴趣了解男人这个纹身的来由。
于是陆权泽的期望注定像个放久了的气球,一点一点的憋了下去。
“那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会也来吧。”盛瑜站起身,口气随意的说道。
“好。”
陆权泽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再次解开洁白的袖口,露出那一针一针深深刺刻在皮肤上的色素,拼凑出一副图案。
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嘴里牢牢的叼住那悬在半空的美玉,它眼里的坚毅让所有人都明白,离开水的怀抱与含住玉所带来的窒息并不能阻止它的决心,生死纠缠不可分离。
到底谁是鱼,谁是玉,亦或者这最后的结局谁都不是。
此题,注定无解。
陆权泽已准备好用一生的时间去探索,这最终的奥秘。
他注视着那小小的一尾鱼,将他囚禁的一尾鱼,随着每一次呼吸脉搏的跳动,全身的血液涌入心脏,至死方休。
萧老的宴会十点就结束了,老人家经不起折腾早早便休息去了。
留下一大厅的客人开着舞会尽情狂欢,整个列格斯酒店将承包他们接下来一天的吃喝玩乐。
老一辈的人早早离去,留下年轻人放肆交际,盛瑜被这灯光照的头昏,脚下早就抹油想撤。
“小瑜,你要离开么?我和你一起。”
劳勤秧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脸色有点不好看。
盛瑜有点诧异,这个时候不是他玩的最嗨的点么?更何况有萧霄在,他怎么会放心走呢?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劳勤秧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人家是要当护花使者的人,我哪儿敢打扰啊。”
盛瑜抬头在另一旁的沙发座里看到了萧霄,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娇小玲珑脸蛋俏丽的佳人,两人正说说笑笑,丝毫没有理会别人的意思。
啧,盛瑜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那恐怕是萧霄的未婚妻吧。
萧家联姻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差个公布的好日子。
“走吧老勤。”盛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盛瑜。”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陆权泽疾步走来。
“我送你回去吧。”
劳勤秧脸色一黑,想要说什么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毕竟他和陆权泽也是有一些交情的,只不过是在看在盛瑜的面子上而已。
如今两人和离,盛瑜都没有有所表示,他也不好开口插足两人之间的事。
“不用。”盛瑜皱眉。
虽然拒绝的话,陆权泽却一脸坚持,盛瑜不想和他僵持便也随他了。
和劳勤秧道别后,盛瑜上了陆权泽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两人一路无言,盛瑜至始至终别过头去打量着窗外飞快流逝的夜景,陆权泽深邃的眼眸时而重时而轻的落在他的身上,薄唇几次微张却一句顺口的话都说不出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盛瑜的小区,盛瑜临下车前,迟钝了一下。
“我们还是找个时间把离婚的事公布了吧。”
他知道这样说太不尽人情,离了婚后自己避其如猛兽,陆权泽的伤心他全看在眼里。
盛瑜何尝不难过,曾经如此用力爱过的人,没有盛大的婚礼,却有广而告之的散席。
既然选择了,就要把当下的路走下去。
他看的已经很明白了,说完这些盛瑜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权泽松开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寂寞的“咔嚓”声在暗夜里响起,窜起一抹幽蓝的火焰。
他抽完的烟头满地,直到看见盛瑜公寓里的灯亮起又熄灭,这才搓了搓僵硬住的手,开车离去。
第57章 守望
自那天晚上盛瑜跟陆权泽提过公布离婚消息后, 男人那边很快给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让盛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陆权泽终于学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考虑了, 但两人已经一拍两散,那人才懂得成长。
他们商量好了公布的日子, 三月二号。
因为今年的春节来的格外的早, 一月末就开始过年了,且过年前的一段时间又是事业忙碌的高峰期。
他们两个都是分身乏术, 各自都抽不开身, 更何况盛瑜想要过一个安生的新年,好好的迎接即将到来的小外甥——盛家新的小主人。
盛瑶的预产期大概在三月末, 现在大肚子已经蛮大的了, 不像以前穿个宽松点的大衣都看不出来怀了孕。
盛家一家子上下看的严实以外,唐博劳也十分的紧张,动不动就往盛家跑,哪儿怕盛父盛母十分的不待见他十次有八次被赶回去, 还有那么一两次才能碰到盛瑶和保姆在家, 这才欢天喜地的呆上没一会儿便离开忙事务去了。
盛瑜有一次下班早,正巧撞见唐博劳热泪盈眶的抚摸着盛瑶的肚子,感受着小宝宝的胎动。
要不是自家姐姐有所表示, 盛瑜肯定一脚就把人踹的远远的。
之前那个三线小明星的事,他还没找人算账呢,不要脸的东西。
盛瑜对唐博劳的鄙视和偏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所以当男人一转头对上盛瑜冷冷的眸子,便不得不解释起来。
原来那三线小明星并不是他找来的, 而是唐白鸢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大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意思。
唐白鸢的这个行为很好理解,既然喜欢那张脸就再找一个就是了,偏要和盛家扯上点关系,虎狼之心不可不防,唐家对盛家提防防范大于结交联盟。
一切的和平共处都维持在表面,但凡牵动到利益撕破脸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更何况唐白鸢还存着一个其他的念头,那就是通过操控这个好控制的小明星来牵制唐博劳。
尤其是当唐博劳渐渐的在商业领域展现出他卓越不凡的天赋,唐白鸢开始不好管控后,这种想法就越发的强烈。
但令人可惜的是,唐博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揉搓的渣渣了,他只是在唐父面前随口提了几句,唐白鸢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蠢事便毫无预兆的暴露了。
当天晚上她就被唐父一顿臭骂,如今唐家实力大减搞砸了几项建筑项目不要紧,但不能被别人知道,这样有损集团的名誉。
唐白鸢气的脸都青了,找到他刚想发飙,唐博劳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姐姐,我忙得很,还麻烦你顾好自己手上的事,不然爸爸知道的可不就是一项烂尾楼的事了。”
当即唐白鸢那双大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外了,憔悴又可怜。
盛瑜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唐白鸢差点忘了这个高傲的像只孔雀的女人,当初摆了不少冷脸给他看,唐博劳能让她吃瘪,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说起这事,唐博劳才想起远在Y国的唐青鹤病重,唐夫人和唐白鸢急急忙忙赶了回去看望他,在那一呆便是半月有余。
两人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狠狠哭过的,唐博劳看到后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但也会生出一丝错觉。
他在唐家根本就是一个外人,哪儿怕唐父说过会平等对待,但感情上的事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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