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麻雀 (梧桐色)

　　“我们几个有个群，以后就能一起聊天了。”林小北把小麻雀拉进了群聊，大家都拿着手机发了鼓掌欢迎的表情出来。
　　江故帆把手机放在桌上，教小麻雀发了一个微笑表情，然后输入方式改成了手写，以后没事能跟他们几个聊聊天，练习认字写字。
　　小麻雀明显没用过手机，看着微信的画面一直盯着看。
　　这群小孩挺能聊的，聊的也都是学校里的那点事，关键他们几个上的同一个学校不同班。江故帆听着偶尔能插上两句，也想起了自己上学那会儿，想到姚倩。
　　“帆哥的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吧？”小丽说，江故帆长的帅，气质也跟她见到的大多数不同，就比较好奇了。
　　“肯定漂亮！”胖子说，“跟我们看看呗。”
　　“那得好好找找。”江故帆说，他跟姚倩在一块儿的时候还用的是QQ，合照就那么几张，他记得发过一回，情人节的时候。
　　“那就找找让我们开开眼。”
　　“我看看。”江故帆打开久违的QQ图标，上QQ，里面有未读信息，江故帆没看直接点去了动态里。他发的少，所以很快就翻到了，那时候姚倩才十六岁，扎着马尾，齐刘海，很青涩也很漂亮。
　　“哇！美女啊！比咱们学校校花好看！”胖子第一个开口，姚倩皮肤白，眼睛漂亮，那时候还有点婴儿肥，特别可爱。
　　“眼睛跟小麻雀一样，又大又亮。”林小北也这么觉得，看起来和江故帆特别般配。
　　“那怎么分手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松一针见血问道，江故帆说高中那会儿有过女朋友，那就是说现在没有。
　　“嘿！你这小孩不开口就不开口，一开口就在别人伤口撒盐。”江故帆啧了一声，姚倩这件事本身是他处理的不对，不过感情上的事哪能说的那么清楚。
　　“我就好奇。”松直言。
　　“那你还是继续好奇吧。”江故帆叼着吸管，小麻雀拿着江故帆的手机看屏幕上的女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情上的事江故帆提的少，知道的也就是何志新他们几个，更何况是这帮小孩儿，江故帆没必要说的那么清，能给他们看一眼照片就不错了。
　　几个人没再追问女朋友的事，又是一阵闲聊差不多一个时后才各自回家，江故帆也带着小麻雀回去。
　　江故帆坐在沙发上教小麻雀用微信，然后问他要用什么做头像，小麻雀就指他的右肩。
　　“用那只鸟啊？”江故帆问，小麻雀点头，他喜欢那只鸟。
　　“你可真会挑。”江故帆叹了口气，“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小麻雀笑着摇头，他就要那只鸟。江故帆只能把衣服脱了，用手机对着飞鸟拍，很小心的避开了弹痕，只拍出了飞鸟，然后用自己的微信发给小麻雀。
　　“这是哥哥的微信，能发照片，聊天跟视频，以后慢慢教你用，我现在教你换头像，以后有什么喜欢的就自己换。”江故帆让小麻雀自己弄，“有红色的是信息提示，点进去看，然后把照片点开，按住别动，看到这里的提示。发送给朋友、收藏第三个就是保存，在上面按一下，然后打开你微信资料里的头像……”
　　小麻雀换上新的头像，一副纹身飞鸟，看着挺酷的，跟小麻雀本身和名字都不相符，而且换上以后微信就响了一下，是小丽发过来的。
　　_小麻雀，头像很酷啊
　　前面三个字小麻雀认得，后面就只认得‘头’，疑惑的看着江故帆。
　　“头像，就是这个标识，这张图。你看小丽的头像是她自己的照片，哥哥的头像是一个字。”江故帆指给他看，他的头像是一个‘帆’字，毛笔字。“很酷，很是特别，形容词，酷是帅，好看。小丽夸你头像好看，是不是？”
　　小麻雀点头，很自觉的在平板上写了一个‘谢谢’，然后点了一下发过去。
　　_小麻雀自己写的吗？
　　这几个字小麻雀看懂了，回了一个‘嗯’。
　　_真厉害！
　　“真厉害。”江故帆重复小丽发的信息，小麻雀拿着笔在茶几上的A4纸写，‘夸我？’。
　　“对，就是夸你。”江故帆点头，这句话他也对小麻雀说过。
　　小麻雀点了点头，在平板上又写了‘谢谢’，然后看着江故帆，好像在问这样对不对。小麻雀没有和人接触过，正常的对话跟理解都存在问题，但现在他愿意和人沟通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江故帆点头后小麻雀把信息发送了出去，然后看着江故帆的微信发呆了。
　　“怎么了？”江故帆问他，小麻雀在对话框写‘哥哥’，然后江故帆的手机就亮了。
　　江故帆当着小麻雀的面点看手机，用九键拼音打字。
　　_哥哥在
　　小麻雀看到江故帆的回应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似乎已经体会到了这种文字对话的意义。


第二十二章
　　江故帆没让小麻雀一直盯着平板看，开始询问他害怕鞭炮的原因，其实也是为了确定。
　　“为什么害怕声音？”江故帆握住他的手，询问的同时也害怕小麻雀回想到不开心的事而失控。
　　小麻雀看着江故帆，看了很久才拿起笔写：哥哥
　　“因为听见声音，哥哥这里流血了，是吗？”江故帆指了指伤疤，见到小麻雀点头的时候心口一阵怪异的酸楚。
　　小麻雀继续写，这一次只写了一个字。
　　_死
　　江故帆愣住，死亡……他并没有教过小麻雀这个字，而且小麻雀对枪的认知是和死亡挂上勾的，因为电视剧还是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过？！
　　江故帆不能确定，也不敢问他，如果是后者，小麻雀曾亲眼见过中枪死亡的人！那么……死的人是谁？杀人的是谁？小麻雀在这之中又是什么角色？
　　_不动
　　_死
　　_小麻雀不要
　　不动即是死亡！这是谁给他的定义？江故帆伸手抱他，小麻雀已经哭了，眼泪啪嗒一声落在纸上，晕染了死亡。
　　“哥哥不会。”江故帆说，“不会再让小麻雀那么担心了。”
　　江故帆现在知道了，小麻雀的恐惧来源于江故帆在他眼前受伤，同时也担忧江故帆会死亡，变成一堆黄土，无声无息。
　　小麻雀也抱着江故帆，下巴磕在他的肩上，眼泪慢慢停了下来。
　　“小麻雀，哥哥要问你几个问题，别害怕。”江故帆冷静后抱着小麻雀坐在茶几前，他想要搞清楚小麻雀对死亡认知的来源！
　　小麻雀点头，靠在江故帆胸前，手里拿着笔和抄写板，上面夹好了白纸。
　　“如果害怕就看着哥哥。”
　　小麻雀再次点头，江故帆才来口问，“除了哥哥小麻雀还听到过那样的声音，对么？”
　　小麻雀点头，拿着笔的手并没有动。
　　“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的？”
　　小麻雀呆住，迷茫的摇头，他……不记得了。
　　“那……小麻雀和谁在一起？”
　　小麻雀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抬头看向江故帆，害怕的时候看着他……小麻雀在害怕。
　　“没关系，他们不在这里，不会伤害到你。”江故帆轻声安抚，“小麻雀不记得他们是谁也没关系，告诉哥哥有多少人。”
　　小麻雀低头写：4
　　“不动的有多少？”
　　小麻雀还是写：4
　　人数4死亡4，剩下的只有小麻雀一个，那么开枪的人是谁？
　　江故帆揉了揉他的头发，如果小麻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至少是在遇到他之前，也就是四年以前。他想了想，小麻雀是被人从这里拐到北坡子手上，因为不能说话卖不掉才会留下来做偷，这段时间也可以排出，同理，小麻雀被刘平带回来之后的时间也一并排出，那么只能再往前追溯。
　　“那时候你跟刘平在一起吗？”江故帆问，刘平称小麻雀是他的儿子，小麻雀在经历那些的时候刘平在哪儿？
　　小麻雀抬头，有些迷茫，江故帆又说，“第一次把你带到这里的那个人，那个时候他在吗？”
　　小麻雀摇头，脸又贴回江故帆胸口，捏着笔在纸上写着，写了很久才拿给江故帆看。
　　小麻雀写的不是字，是一副很简单的图，是以他的视角所画出来的。
　　他大概是趴在地上的，视角很低，有一个人形的东西躺在他面前，脑袋对着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江故帆猜测那是枪。另外一个人在他右上方，只看到一双脚，因为离的近所以看不到上半身。还有一个在最前面，距离有些远，画出来的人也相对比较小，是瘫坐着的，手里依然拿着枪。
　　画里有三个人，看的出来有两个已经倒下，生死未知，有一个人站在小麻雀旁边，因为只有一双脚江故帆也不能判断，但是还差一个。
　　“这里有三个，还有一个呢？”江故帆问他，小麻雀伸手绕到后背拍了一下，“在你背后。”
　　小麻雀点头，江故帆又看了看图，小麻雀是趴着的，在他背后是指站在他身后还是把他压在身下？
　　“压着你的吗？”江故帆问？小麻雀点头，双手向上伸，手肘弯曲小臂护着头顶。
　　“他在保护你，对吗？”江故帆联想到这种可能，第四个人把小麻雀护在身下，确保他不会被子弹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