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绷得很紧,并且带着颤音。
李铭恩打量她,和气地道:“你别紧张,慢慢说。”
何闻雨僵硬地笑了一下,她也不想紧张,但她控制不住。
“……我想问,孙总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反复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帮孙哲。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才是那个和孙哲朝夕相处过的人啊,他们之间有很多愉快的回忆,她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放弃他呢。
她要救他出来,要当面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做过徐赞说的那些事。
而且,如果她现在放弃了,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不都白费了吗?她受的那些罪也白受了。
李铭恩叹气:“孙哲的事啊,律师说他的案子证据确凿,很难办啊。”
何闻雨急道:“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李铭恩淡淡地道:“事情发生了变化。”
最大的变化是上次说的时候他还没睡过何闻雨,现在已经睡过了。
新鲜感一过,男人的态度就会打折扣。
以前愿意花十分心思哄,现在么,李铭恩在刚见过何闻雨时,差不多有八、九分心思,但何闻雨不给他好脸色,故意扫他的兴,他的情绪一降再降,最后便只剩五六分心思了。
何闻雨一愣:“你的意思是他会坐牢?”
李铭恩点头:“你也别太忧心,最多5年。”
“……”何闻雨急了,“但是,但是他替你做事,你该救他的!”
李铭恩皱眉:“你这么想?”
何闻雨对孙哲的关心,有点刺伤了他的男性自尊心。
在他看来,只要是他睡过的女人,就该被他睡服,就不该再关心除他以外的男人。
“行了行了,你不要再管孙哲了,也不要继续留在东丰资本了,来我这里吧。”
“谢谢,不必了。”何闻雨还要据理力争,“孙总是替你做事,他只是听命行事,不该他负主要责任。”
“你是说,该负责任的人是我?”李铭恩不耐烦了,“他侵吞公司财产,是侵吞了信安城的钱,那钱也没到我手上,我也不缺那几百万,我更加不缺为我做事的人,他都算不上是为我做事,他是硬要凑上来舔我的屁股——”
他用词太粗俗了,何闻雨又气愤又厌恶,脸涨得通红。
李铭恩:“舔就舔吧,但他舔屁股也舔不好,能力差劲,不但没干成过事,还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以他惹的那些麻烦,只让他坐5年牢已经非常便宜他了。”
何闻雨:“……”
她一直觉得李铭恩是个大人物,起初的时候,她是很敬畏他的,最近是恐惧居多,现在,她觉得这个人极度恶心。
她看了看周围,其他人距离他们这边有一定距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谈话。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把手机推到李铭恩面前:“这是一张视频截图。”
以她刚来时的状态,她其实不敢把照片拿出来。
但是现在她很愤怒,这让她有了勇气。
李铭恩看过去,手机上有一张裸.照,他和何闻雨的。
他抬头看向何闻雨:“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有点大,何闻雨看向周围。
李铭恩压低声音:“是孙哲教你的?”
何闻雨微愣:“教我什么?”
李铭恩:“教你勾引我,然后再录下视频威胁我,他还挺行的,我小瞧他了。”
他笑说:“我以前还以为他不舍得把你送过来,是我想多了。这种男人,你还要跟他?你还是来我这吧,我至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
他姿态放松,使得何闻雨有些茫然,这是什么状况?李铭恩不怕她的威胁?
李铭恩:“你想要我怎么做?救孙哲出来?”
何闻雨:“是。”
李铭恩:“否则呢,你就要把视频放到网上?”
何闻雨:“……是。”
李铭恩:“你放吧,网上也没人认识我。”
他这是在试探何闻雨,放到网上他还是怕的,他一直这么低调,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如果他出名了,那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李家不需要一个知名代言人,他们要的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
“……”何闻雨迟疑了一下,说,“我还可以报警,那天的内衣我还留着,又有视频证明你打我了,警方应该会立案的。”
一瞬间,李铭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瞪着何闻雨,像是要吃人。
这倒是比放到网上更严重了。
何闻雨被李铭恩狰狞的神色吓到了,她看看四周,起身:“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她快步往外走,走到大厅门口时回了下头,李铭恩还在瞪她,她赶紧继续往外走。
初会所很大,庭院重重,出口像是远在天边,何闻雨又急又怕,干脆跑了起来。
终于,大门就在前方了,突然,何闻雨的高跟鞋踩到了一摊油一般滑腻的液体,她脚下一划,重重地摔倒在地,长发四散开来,铺了一地。
她晕眩地躺在地上,看到有人跑到她身边,她想说话,但那人把一块布捂到她脸上,她挣了一下,然后失去了知觉。
-
何闻雨醒来时,看到李铭恩正站在她面前。
然后噩梦开始了。
李铭恩用尽各种手段凌.辱她,但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就像是凌.辱她就是唯一的目的。
她在最初就崩溃了,但她没法求饶,不是不想,是不能,因为李铭恩用口塞堵住了她的嘴。
李铭恩倒不是没有问题要问她,只是想先狠狠地折磨她一番。
他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吃亏,他咽不这口气,他要把这气撒到何闻雨身上。
深夜时分,李铭恩发现何闻雨不动了,并且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叫不醒她。
一试呼吸,好像……没气了?
何闻雨的死亡原因是脑出血。
她摔倒那一下,撞到了头,后来又一直被李铭恩折磨,情绪一直很激动,使得脑出血症状加剧,最终导致死亡。
这天深夜,初会所中陆续开出了两辆车。
一辆把谢开言送去精神病疗养院,另一辆把何闻雨送出城。
第94章
后半夜, 李铭恩一直在喝酒。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亲手“杀”死了一个人。
以往也有一些的人死和他有关, 但都离他很遥远。
他开工厂时, 曾有两个工人因为他买回来的劣质设备出故障而死亡。
做房地产时, 他曾下令进行暴力拆迁,死过一个钉子户。
还有他的竞争对方被他搞破产后,有一个跳了楼。
这些人的死,他没有亲眼看见, 所以感触不深, 也就唏嘘一声叹口气而已, 但这次何闻雨就死在他眼前, 生命无声消逝,那种寂静感让他毛骨悚然。
他颤抖了一下,又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天微亮时, 处理尸体的人回来了。
李铭恩递了个纸袋给他,里面一叠现金, 还有一些卡。
他叹口气:“辉子, 你这就走吧。”
辉子点头。
两人对视,眼中都有泪光, 片刻后, 辉子给李铭恩鞠了个躬, 然后走了。
李铭恩继续喝酒。
辉子跟了他很多年了,是他的打手,是他的保镖,是他的老友, 是他的手足……
辉子替他做过很多脏事——那种做了之后,花钱就能摆平的事。
但这次的事和以往不一样,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这种人命案子,用钱不但摆不平,反而会引发大爆炸,所以只能逃。
这是辉子替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替他逃。
-
次日早上,醉得神志不清的李铭恩接到陈律师的电话——秘书硬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的。
陈律师说,刘金没有按他们计划的那样供出徐赞,相反,他供出了孙哲,说孙哲替他做假账和假文件,并且鼓动他陷害徐赞。
“什么?”李铭恩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他胡乱挥手,酒瓶酒杯被扫落到地上,酒液打湿了地毯,他醉醺醺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陈律师很绝望,这种时候,居然喝醉了……
陈律师赶紧让秘书想办法替李铭恩醒酒。
然后李铭恩便被灌下了一杯特效解酒药,这药能不能解药不好说,但有强烈的催吐效果,李铭恩喝下不久后就开始吐,吐了一波又一波,吐得死去活来。
三小时后,李铭恩终于清醒了,面如死灰地躺在沙发上。
陈律师再次打电话过来,把刘金背叛他们的事说了一遍。
李铭恩:“那徐赞怎么被抓了?”
陈律师:“不是被抓,是被警方叫去协助调查孔希辰的案子。”
“操他妈……”李铭恩骂起了脏话。
-
“你认识这个人吗?”警察把一张照片放到徐赞面前,“他叫刘辉。”
“刘辉?”
徐赞看向照片,一个普通男人,平头,看起来挺精干的,有一点点眼熟,不是自己接触过的人,而是那种只看过一眼的“路人”,在哪看过呢?
“还有更多照片吗?我好像对这人有一点点印象,但想不起来,如果有更多照片,或许我能想起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