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史太君皱了皱眉眉头,为难道:“赦儿,按规矩是这样没有,可二层是不是少了点?政儿这边人口多,光孩子就有三个,赵姨娘也快生了,日后他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赦儿,你是做大哥的,很该大方一些,莫叫旁人说道才是。”
“老太太方才还说我没规矩,怎么这会也不想守规矩了?看来我才是这府里最规矩的人,既然有规矩,那就得遵守,不然还叫什么规矩?”贾赦一点没打算给老娘留面子,讽刺起来一点不留情面,一连串儿的‘规矩’说得人头晕。
“我知道,老太太是心疼老二,其实这也好办。”他不管史太君的脸色有多难看,再次显示他的大方,“老太太这么些年来,想必也攒了不少私房。虽说,那些东西也该有儿子的一份,可既然老二是弟弟,我这做大哥就全让给他好了。”
史太君想吐血,这个老大就是个得寸进尺的,竟然还敢肖想她的私房,作梦!她嫁进荣国府也有四五十年,做当家太太也有三十年,私房自然是攒了不少。不过那些私房,不到她死前是不会拿出来的,更没打算留给贾赦一分一毫。现在倒好,被他拿来慷他人之慨了。
就在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贾珍等人到了。在族长贾珍的主持下,在族老和几位大人的见证下,荣国府大房、二房达成了分家协议,并且落实到了书面上,由贾赦、贾政分别签字画押。因公中的财物还未盘点,约定三日后再做具体的分割。
送走了几位大人,贾珍还是晕蹬蹬的。好端端的,荣府怎么就想起来要分家了呢?况且,他以为只要老太太在一天,荣府就没分家的可能呢?怎么那老太太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而且一点事也没闹。这什么情况?贾珍虽然不知内情,却明白其中必有猫腻。
“好了,你要分家,这家也算分了,你该满意了吧?还不快把那些票据还给政儿,让他去把外面的事抹干净。哼,家里出来这种事,别管谁做的,阖府上下都面上无光,别以为谁能摘出去。”史太君有些意兴阑珊的,却还不忘刺贾赦几句。
“这才哪到哪了,还早着呢。等我查完帐上有没有亏空,再分割清楚,老二搬出去之后,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再出现。老太太,今儿大伙儿也累一天了,我们就先告退了。”贾赦对结果比较满意,也不愿意再跟老娘对呛,起身带着老婆、儿子走了。
他在家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心中那是相当舒畅。而等他看到昆仑送来的入库清单时,赦大老爷就不是心情舒畅,简直是心花怒放了。当时摆在院子里的那些都还不算什么,这单子上的才是大头啊,铺子、宅子、庄子……都是值钱保值的啊。
贾琏看见便宜爹那占了便宜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由得就打趣他,“父亲,您在高兴什么?这些东西也不是白来的,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前面不过是让奴才们贪了去,现在又寻回来罢了。您这样高兴,倒好像是占了谁多大便宜一样……”
贾赦的笑脸一僵,将单子扔到桌上,辩解道:“去,你知道什么。为父如此,又怎会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唉,老二娶的那女人,胆子太大了,日后还不知道会戳出什么事来。如今能早早把他们分出去,也省得带累了咱们这一房。这,才是为父欣慰的原因。”
贾琏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笑,被恼羞成怒的赦大老爷撵出去了。虽已定了分家,可事情却还没完,贾琏一面派人清查府上的财产账目,一面吩咐底下人盯紧王夫人和王府。他笃定,那女人不会乖乖就范,定会设法转移财务。而王家,就是她最好的藏匿地点。
果然,当天夜里,昆仑就带着人人赃并获了。
第二二回惩王氏高抬轻放下怒贾赦决意不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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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堂里,大房三口走得干脆利落,留下的人就没那么痛快了。
史太君是怎么想都觉得气不顺,她老太君的地位正在受到了严峻的考验,日后不说能不能再拿捏两房儿子,恐怕还得看儿孙的脸色过日子。想想那样的境况,史太君就觉得一阵悲凉。她兢兢业业地熬了一辈子,怎么能落到那么个下场呢?!
越想越觉得窝囊,大房人没在跟前,她满腔的憋屈也只好留给出错的王夫人了。史太君先打发了贾珠夫妇,让他们都回去歇着。这样做倒不是她给王夫人留着体面,而是不愿因为这个蠢女人跟孙子生分了。若当着贾珠的面磋磨王氏,难保他心里没想法。
“蠢妇,你还不跪下。”史太君一茶杯拽到王夫人脚下,她现在看到这女人就后悔,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给政儿。她完全忘记了,贾政娶王氏,完全就是她这个当娘的力排众议定下的。王氏进门二十来年,也是靠着她才能将两任大嫂挨个儿掀翻的。
王夫人也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跪下。不过,她心中对贾政还抱有一些期待,忍不住用委屈的眼神看过去。谁知道,却正对上贾政狠戾的表情。王夫人的心一颤,猛地低下头去。呵,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的虚伪靠不住才是。
吼了王夫人跪下,史太君却又不理她了,反而拉住贾政的手,边掉眼泪边絮叨道:“政儿,爹娘对不起你啊,给你娶了政儿丢人败家的女人。你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往常还当她是个好的,可谁知她竟是这个样子,瞒着阖家做出那样的事……”
贾政心中在不停地权衡,分了家他将得到多少,失去多少,老太太又能贴补他多少;王氏这败家娘们留着合适,还是休了更好;这件事要不要跟王家通通气,说不定还能得到些补偿……只能说,政二老爷是个实干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自然就要考虑怎么争取更多利益。
耳边是那母子两个的嗡嗡哭诉声,王夫人已经跪的全身僵硬,膝盖也已痛得麻木。上面的两母子,就好像忘了她似的,抱头痛哭个没完没了。王夫人心中恨他们绝情,也没打算再撑下去,一栽歪就闭着眼倒下来了。虽然躺倒不舒服,但总比跪残了强。
还别说,装晕这一招,婆媳两个运用起来都是得心应手的。王夫人倒下来,史太君、贾政两个也只是瞅了一眼,都没打算叫人将她扶起来,反而说起正事来。史太君擦擦眼泪,问道:“政儿,对这蠢妇,你是怎么打算的?”
“老太太,这事恐怕还要替她瞒着才行。如今珠儿正在科举的紧要关头,元春也在忠肃王府当差,若是王氏传出了不好的名声,只怕会对他们两个有所影响。”贾政边说边端详史太君的脸色,话锋一转又道:“母亲,儿子何尝不想干脆休了这女人,可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史太君也明白,想要休了王氏不现实。不说王氏在贾家生儿育女二十年,儿女也都成人了,就冲着刚升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也不能断了王家这门亲。可听贾政话里为王氏说情,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觉得儿子跟自己不亲了。好在贾政又转过来了,让她脸色好了些。
“你说的没错。她放印子钱的事不能传出去,咱们自然就不能因此休了她。不过,也不能再放纵下去了。幸亏这次发现得早,她若真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说不得就要连累了你和珠儿、元春。”这会儿老太太倒是庆幸了,可她并不感谢贾赦父子,更怨他们不早早告诉她,反而等着机会拿捏这把柄威胁她和二房。这样不孝不悌的东西,白养他们这么大了。
若是再早一些时候知道,王氏生产的时候,她一碗药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毕竟,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这谁都知道,王家也说不出什么,可现在却没那么简单。好好地突然王氏突然没了,那王子腾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反正,都是老大父子的错。
“日后儿子恐怕要劳烦老太太了,明天儿子想把宝玉抱到您这里来,请您教养抚育。至于王氏,等分家之后,就让她禁足为祖宗抄经祈福吧。”贾政瞥了倒下的王夫人一眼,慢慢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王氏既然不能休,贾政也就打算高拿轻放了。将小儿子宝玉抱走养在老太太身边,既然对她的惩罚,也是为了留在荣国府做打算。即便是分了家,贾政也没打算离开荣国府自立门户,反正这府邸这么大,又不是容不下他们一房。有了老太太舍不得孙子这个理由,说起来也好听一些。
史太君虽然不太满意,但想想正如日中天的王子腾,到底是点了头。不过想起宝玉那块玉,史太君就脑门儿疼,扔又扔不掉,还邪乎得很,也不知是福是祸。最后,她也只同意贾宝玉可以抱过来,但是那块玉就留在二房吧,让王氏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