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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 (Huagu)


  “新年快乐。”
  季禾站起身,回头看了看林简彻,“我先上去了,早些睡觉。”
  “好。”林简彻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季禾上了楼。他洗过澡,随意擦了擦头发躺上床,困意总算袭上来了。
  林简彻伸手关掉台灯,闭上眼,在模模糊糊间睡着了。
  只可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见自己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被人用绳子捆住,丢到了深不见底的湖泊里。冰冷的湖水一点点淹没他的身体,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尖利叫声忽然传了过来,“你过来偿命啊——”
  她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愤怒,伴随着极度真实的窒息感。真实到即使清醒了,林简彻一下子还是无法回神。
  林简彻半靠着床,在黑暗中断断续续地呼吸着,眸子缓缓对上了焦。他穿着单薄的里衫坐了一会,终于觉得冷了。
  他套上外衣,轻手轻脚地下楼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发愣。
  他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什么做不了,只能浸在大片黑色里。
  楼梯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脚步声,林简彻回头,见季禾披了一身雪白的裘衣,从暖黄的灯光下走过来。
  “怎么不睡觉?”
  “忽然醒了,看到下面有灯,过来看看。”季禾走到他身旁,碰了碰他的杯子,道,“水冷了。”
  季禾的睡眠质量其实一直很不好,可能和当年在军校的训练也有关系。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稍微大些的动静就会转醒。
  他把玻璃杯抽出来,给林简彻重新倒了一杯热水,什么也没问。
  林简彻把水喝完,沉默了许久,最后笑了笑说,“晚上来敲门的那个人,不是找错了人,他其实是……我哥哥。”
  “他和我不是同一个母亲。”也许是心情过于沉重,林简彻一开口,就兀自说了下去,“他母亲是一个名门大小姐,骨子里就是傲气的。而我母亲除了有一副好皮相,好像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是林简深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带进门的。”
  “那个女人一直不喜欢我母亲,这么说也有点不合适,她应该是恨极了我的母亲。”林简彻垂下眼,说,“一开始,她表面上对我母亲极好,姐姐妹妹地叫着,做足了大户小姐的风度和气派。直到我母亲怀上我的时候,才逐渐发现她在给自己下药,医生说这么虚的身子,生孩子太险了。”
  “我母亲怕自己活不长,而我那么小,或许什么时候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了。”
  “所以她在我出生没多久,身子虚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拼着最后一口气,把那个女人给杀了。”
  季禾沉默地看着他。
  林简彻把玻璃杯放回桌子上,“她怕我受到牵连,简直费劲了心机,就好像她是迫不得已,只得那么做一般。”
  “她很胆小,但为了让我活下去,还是拿起刀柄,和那个女人死在了一起。
  “林简深和他母亲一样,生生死死,一辈子都恨着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今天梦到她了,她来找我还命。”林简彻笑了笑,学着季禾的轻描淡写,低声说,“样子实在有些吓人,就被吓醒了。”
  他刚想抬眼去看季禾,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了。
  “不要再想这些了。”季禾意识到了自己一瞬间的冲动,但依旧没放开手。他附在林简彻耳边,声音很轻,“我过来陪你。”
  林简彻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闭上了眼睛。
  他说,“好。”
  13.
  破碎的爆竹屑落在风雪中,原本的一片白茫上点了零零落落的朱红。
  几个小孩围在秃光叶片的老槐树下生火。他们在满是雪的泥里扒出一块干净地来,找了一些枯木柴和纸壳点着,搓着手等火燃起来。
  只可惜没烧一会,天就逐渐暗了下来,连着云也被染上了一层浅淡的墨色,像是要下雨了。
  小孩们抬头看了眼天,跺着脚大声抱怨了几句,匆忙又不舍地扑灭了刚刚的火苗,各自散去了。
  雨滴很快落了下来。
  季禾把半敞开的窗户关上,从远处的槐树上收回了目光。大白猫在他怀中探了探头,转了两下眼珠后又缩了回去。
  他摸了两下猫脑袋,看见雨隐隐有下大的趋势,眉心微微皱了皱。
  季禾把猫放到软垫上,从角落里拿了把黑伞。他想了想,又找了条灰围巾折成两叠,横挂在手臂上,准备出去寻人。
  已经是大年初四了,比起前几日,喧嚣热闹的氛围慢慢散去了些许,一些店铺也陆续做起生意来了。林简彻说家里阿姨买的东西用得差不多了,要出去添些回来。
  季禾本来也要一道出去,只是林简彻晨时帮他换药时,发现伤口有些发炎了,坚决不肯再让他走路。
  季禾说自己没必要那么金贵地养伤,但林简彻却在这件事上格外地执拗。季禾争不过他,只得泡了杯热茶,抱着猫在坐在窗户口旁,等林简彻回来。
  结果却开始下雨了。
  季禾叹了口气,把黑伞撑开,缓步走入了雨中。
  他其实不太熟悉上海,了解的地段也只有地图上的任务和林简彻带他去过的街市。但说不清为什么,季禾还是想出去寻一寻人。
  季禾走出房屋排列的街区,站在岔路口看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路。
  他挑了去王记点心铺的路,林简彻每次路过总喜欢带一包炒栗子。季禾还在住院、刚刚从流食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就经常收到他带的栗子。
  季禾看着雨珠一点点滑下伞沿,就那么不疾不徐地走着。直到熟悉的店铺逐渐出现在眼前,他才抬了抬头,目光在各个铺子中顿了一下。
  季禾最后在一个狭小的屋檐下找到了避雨的林简彻。
  他的头发被雨浸了大半,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鬓角处,水珠时不时从发梢处滑到脸颊上,再落进衣领里。
  林简彻倒丝毫不觉得狼狈,手头悠然自得地剥着栗子壳,脸上似乎还带上了两分笑。
  季禾在他跟前停下来。
  林简彻的指尖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来,发现上司正近距离地站在眼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
  季禾没说话,把手上的围巾递了过去,看着他把光秃秃的脖子裹好,才转过身,打算继续往雨里走。
  林简彻追上来,把伞柄接到自己手上,眉目间全是笑,“怎么找过来了?”
  季禾由着他撑伞,淡淡道,“我不来,你打算淋成什么样回去?”
  伞虽然比较大,但要完全罩住两个成年的男人,还是有些勉强。林简彻将伞沿往季禾那里了偏,笑着道歉说,“上校不来,我还真就得全身湿着回去了。要是淋了这么大的雨,可能还会着凉,发半天的烧。”
  季禾听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地编着瞎话,不太想搭理。
  “走了这么远,淋到伤口了没有?回去还要再换一次药。”
  “没有,我走得比较慢。”季禾微微侧了侧身,转头去看他,指尖无意间擦过林简彻执伞的手臂。
  林简彻却忽然停了下来,温热的手心一下捂住了他的指节。他皱了皱眉,道,“好冰。”
  季禾看着他,一瞬间僵了僵,不知道该不该抽手。
  雨势突然在倏忽间大了起来,铺天盖地浇下来,在伞沿处落出一道圆形的水帘,再狠狠溅到了地上。
  好像世间只剩了雨声。
  林简彻直到把季禾的手微微捂热了些,才勉强松开手。他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吧。”
  季禾转过脸,不再去看他。只是他的指尖微微缩了缩,好像想把里头的余温保留久一些。
  14.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路旁的花叶打散了一地,一时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两人走到半路,耐不住雨势越来越大,只得找在路旁找了家小酒馆,避一避雨。
  林简彻把黑伞收起来,积水顺着伞沿滚到地面上,溅起了两点水珠。他看了看身旁的季禾,“怎么不进去?里面暖和。”
  季禾闻言抬了抬眼,转身走了过去。
  他掀开门帘,小二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在两人的坐旁燃好了炭火,问他们要些什么。
  林简彻看了看点,要了两壶温酒。已经快到午饭的时候了,家里的阿姨怕他过年吃不好,逮着他叨了好半天,最后说要提前一天回来,给他做饭。
  都是照顾自己多年的长辈,林简彻也不拂她的好意,客气几声便答应了。
  林简彻看着季禾,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我先出去一趟,等我一下。”
  季禾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不赞同。
  “很重要的事,就一会,不耽搁很久。”林简彻失笑说,“这样看我,我都觉得自己是要去干亏心事了。”
  季禾微微低下眼,看着人从自己眼前消失,把炭火上热着的酒壶取下来。
  酒温了一半,还有些凉,入口的热/辣却不减半分。季禾喝不惯这么烈的酒,眼尾微微泛出了两分薄红。
  季禾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压下了喉咙间的辣意。他咳了两声,放下酒壶,不再去碰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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