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真就是摄政摄上瘾了?”里奥哈德抓住这一点,“我还以为你对我是真爱。”
“本来就是真爱,陛下,不然谁会牺牲名誉,陪您演这样一场盛大的戏。”
这场戏从新王上位之前就开始铺就,在旧王去世的那一刻展开,持续了长达一年,站在台前的菲利克斯铲除掉异己,站在背后的里奥哈德结交剩下的人,然后查明一切,一起打击。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雷尔,桑托斯,还有科尔多斯,以及半个摩尔特家族,你把他们弄到哪里了?”
菲利克斯看向他,“是我城外的秘密庄园,没其他人知道。不过,您为什么还记着那两个男宠的名字?他们就让你记忆这么深刻?”
“再怎么深刻,也总不会超过一个名字。”
里奥哈德去亲他的唇,语气含糊亲昵。
“菲利克斯-里希特。”
“我的下属。”
“我的执事。”
“我的爱人。”
“走吧,我带你回家。”
“那是我们塑造出来的光明,现在就是时候让我带着你,一起去为那样的光亮命名吧。”
三月八号,诺依曼公国国王里奥三世将其执事从大牢中放出,与此同时,大牢中又迎来了许多新的客人,他们是这场政治斗争的落败者。
在遥远的大陆上有着无数的国家,最靠北方的是诺依曼公国,他们的这一任亲王没有娶任何一个女人做王妃,但是至始至终他的身边都有一个人陪伴着,那是他的执事先生,菲利克斯-里希特。
哦,不,不对,仅仅是一个执事不足以概括他的全部,或许说一句这是亲王的王夫更为恰当。
毕竟是这个人,给予他身为王的骄傲,然后让他永远骄傲下去。
第95章 番外:写给读者的告别信┃我会用凡高的梦在星星上画一首贝内德第的诗
『如果上帝赏我一段生命, 我会简单装束, 伏在阳光下, 袒露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我的魂灵。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颗心, 我会将仇恨写在冰上,然后期待太阳的升起;我会用凡高的梦在星星上画一首贝内德第的诗,而塞莱特的歌会是将是我献给月亮的小夜曲。我会用泪水浇灌玫瑰, 以此体味花刺的痛苦和花瓣的亲吻……——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给读者的告别信》』
“所以, 林深,你喜欢小孩子吗?”访谈节目的女主持这样问, 语调温柔。
“喜欢。”林深回答道,“在我眼里他们都很可爱。”
“那估计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熊孩子。”女主持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那你想要一个女儿还是儿子呢?”
“我应该不会有孩子吧, 毕竟我还没有结婚。”林深这样回答,他此时还有着一张青涩的脸,年轻的躯体支撑出一种不像如今那般沉静发气质, 可是思考的时候眉眼间却已经凝聚出和此刻一样的郑重。“我没有太大的想要留存自己基因的打算, 而且我沉醉工作,很有可能会忽视他的成长,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女主持人似乎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答案,她惊讶了一瞬,然后继续道, “可是如果没有孩子,等你年龄渐长之后,生活不会很枯燥吗?”
“我一直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些东西会让我不会枯燥,无所谓年轻还是年老。”
“你怎么找到了这么早远的采访?”林深从沙发的背后按住贺呈陵的左肩,“这种充场面的话有什么看头?”
“这可是从一个编导那里找到了当年的视频原样,别人估计都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贺呈陵抬起手摁住了林深的那只手,先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然后继续第二个。“而且我觉得你以前可是比现在要真诚的多,你现在能说的出不想留下基因这种话吗?”
“现在也不会有人再问我这种问题,毕竟答案已经注定了。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哪里来的孩子?还是说你要给我生一个?”
贺呈陵给他翻白眼,“我可以给你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开玩笑。”林深道,“我那就是充场面的话,要是真诚一点,我应该一开始就直接告诉他我不喜欢小孩。他们有的时候实在像是小恶魔。”
“管你怎么说。”贺呈陵跪在沙发上,去揽林深的腰,“你当时看完了我的所有采访,我现在总不能再输给你。”
“好吧,是你赢了。”林深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将这个漂洋过海带到哥伦比亚来,我们来卡塔赫纳可不是为了看一段采访的。”
“我知道。”贺呈陵说,“所以让我去换身正经衣服吧,我们该走了。”
“需要我帮你穿吗?”林深问。
“亲爱的菲利克斯,”贺呈陵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让你来效劳,我们今天可能就出不了门了。”
林深和贺呈陵出了门,穿过希马尼的街道,这里的路极其狭窄,他们走在其中,两个肩膀相触边能碰到两边的墙。到处都是具有西班牙建筑风格的二三层小楼,各种鲜艳发色彩交相辉映,高大的落地窗和用铁条交织成各种图案的窗棂,雕饰花纹的木制阳台传来鹦鹉的啼鸣。
有小贩穿行于街巷之间,贩卖椰果和鲜花,他们从一个端着盘子卖甜食的女人那里买来了小蛋糕。女人笑着跟他们讲了几句蹩脚的英语,棕色的肌肤显现出阳光的色泽。
“所以女士,”林深没有为难对方,用西班牙语回问道,“您知道卡塔赫纳大学怎么走吗?”
女人不像刚才讲英语那般拘束,一下子说了一长串话,“哦,上帝,原来你们会讲西班牙语,这真是太好了。您能明白的,来这边旅游的异乡人往往只会讲英语,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怀疑是不是只有我们才讲西班牙语。您问我卡塔赫纳大学怎么走,您是去哪里的东方留学生吗?”
“不,”林深笑,为对方的过于热情,“我们只是想去看看马尔克斯先生的半身像。”
“又是一群加西亚的朝圣者,”女人似乎很习惯这件事情,“他虽然出生不在卡塔赫纳,可是他文学的生命是在卡塔赫纳开始的。我们每一个都爱他。”
女人说完这段话就给林深指了路,不算特别远,还是能够走过去的。
“你看吧,我就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爱马尔克斯。”贺呈陵用手肘去戳林深。
“他已经成为哥伦比亚的标志和象征,每一个人都想要来看看‘马孔多’。”
“是。”贺呈陵笑,“你知道我前几天又看了一遍《世上最美的溺水者》,在那个世界里:死去的人会变回年轻时的模样,乘着洋流漂过全世界,带着所有经过的地方的鲜花和水草。大雨下得太久,你一觉醒来可能会看见天使掉在你家院子的烂泥里。触礁沉没的巨轮会变成幽灵船,一遍遍重复不祥的命运。但若碰上执拗聪明的小男孩,也能从阴间驶进阳世。多有趣的一个世界,比‘马孔多’更有趣。”
“可是这个世界无法寻觅,你只能在书里看一看,不像‘马孔多’,你可以在哥伦比亚找到它的原型。”
“我今天晚上估计可以梦到那个世界。”
林深开口,“我以为你会希望在梦里梦到我。”
“才不要梦到你,每天睁开眼睛摸到你就够了。”
林深和贺呈陵继续往前走,一直来到了卡塔赫纳大学,这里有英国雕塑家凯蒂·默里创作的马尔克斯半身铜像,这位大文豪的一部分骨灰就放在铜像里。他当初是在卡塔赫纳找到了一份记者的工作,并以这里为原型开始创作《霍乱时期的爱情》。他的好友胡安·戈萨因回忆,马尔克斯生前说过,有一天能安葬在卡塔赫纳是他的心愿。
林深和贺呈陵来到铜像面前,铜像的脚下放着捧花,应该是来自马尔克斯书迷的朝圣。
“他真是个可爱的老头。”贺呈陵说。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鲜花也放在那里,那是一束来自德国的蓝色矢车菊。
“有思想的人大多可爱。”林深回复这句话。
“不是因为这个。”贺呈陵看着林深,“当然这样说也没错,可我指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意思是,他真可爱,他让我们有一个美好的相遇。”
“是这样的,”林深笑,“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们能相遇,是因为我们是林深和贺呈陵。”
就算没有马尔克斯,没有《枯枝败叶》,没有爱德华咖啡馆前的相见,成为演员的林深也注定会和成为导演的贺呈陵相遇,他一样会被他吸引,为他一眼万年。
最多只不过是时间稍微推迟,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可这和我仰慕他是两件事。我喜欢他笔下的内容,他这个人值得我尊重。”
“我明白。”林深道。“我对你和你的作品也是一样的心情。”
“林深,你总是恭维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贺呈陵弯起眉眼,“我会相信,然后因为这个自视甚高。”
“这没什么问题,你值得我的所有最高赞美。”
贺呈陵知道这家伙一讲起情话来就没完没了,不过他确实一点也不反感这种油嘴滑舌和不着调。他给他背了一段马尔克斯《写给读者的告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