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是什么?宁熙不解,廖先生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道:“治病救人为医者”。
廖先生又问:“那是毒理重要还是病理重要?”
宁熙道:“学个医术还要分这些吗?陈毒不治久为病,久病不治也能成为剧毒,不管是毒是病是伤,能救人就是医”。
廖先生道:“术业有专攻,医术博大精深,你怎能全部精通,应当有所侧重”。
宁熙道:“那便是通了哪个便治哪个,我又不是医者,打着神医的旗号在外面宣扬”。
廖先生不管他的挖苦,又问:“假若有一人,人人得而诛之,受了重伤,找你救治,不救失去一条人命,救则冒天下之大不晦,你当如何?”。
宁熙道:“我不是神仙菩萨,普度众生,顺应众意,救不救看我当时心情,我说了算,再说了,医者只能救人不能救心,别人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关我什么事?”。
廖先生还想再问,宁熙打断他,道:“你问我答的游戏结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廖先生笑了一声,道:“有兴趣跟我学医吗?”。
宁熙看着廖先生,不明白他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或者哪根筋错乱了,突然灵光一闪,惊恐地道:“你不会是老年寂寞,选中了我陪你天天玩这种中毒解毒的游戏吧?不不不,不了,谢谢,我还想活得久一点”,拔腿就往外走。
廖先生大笑了三声,复又躺下了,自言自语道:“你还会回来的。”
出来时天已经暗了,只吃过早餐的宁熙饥肠辘辘地回到了院子里,见成城正坐在堂上喝茶,好奇道:“成成,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吃饭吗?我快饿死了”。
成城看见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道:“我在等你”。
等我,宁熙心口涌起一股温暖,走到他面前,道:“我出去逛了会,一起去吃饭吧”。
成城点头,见宁熙衣襟发带有点歪了,忍住摆正的冲动,同他一起往饭厅走去。
白天折腾了一通,冷汗臭汗湿了一身,吃饭的时候宁熙都看见成城额头皱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说出口:“阿熙,你需要洗澡了”。
宁熙闻了一下自己,的确有味了,到了澡堂,正准备好好地泡一个澡,脱了上衣,不经意地往胸口一撇,我的天,白皙的皮肤上竟然长了许多红点,密布在胸口,甚是吓人,宁熙赶紧自己把脉,好吧,又中毒了。
晚年孤寂的廖先生赖上他了!
次日,辰时末,宁熙推开了廖先生的门,在桌子上找到了趴着的廖先生,开口便问:“师父,今天学些什么呀”。
反正这位廖先生是赖定他了,不如认命满足他老年孤寂的教学欲。
廖先生道:“叫你跟我学医,不是认我当师父,都说了你已经有师父了”。
宁熙才不管这种称呼上的小事,仍是“师父”地叫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成城和阿七都很吃惊他竟然当了廖先生的徒弟。
成城吃惊之后,有些开心地道:“以前也有人拜廖先生为师,他从来不收,阿熙定有过人之处”。
阿七则道:“这下宁熙你可糟糕了,廖先生脾气古怪,当他的徒弟一定不好做。”
怎么不好做,再好做不过了,第一日廖先生就给宁熙解了毒,每日宁熙都定点去药房报道,廖先生也只是专心教他,给宁熙一种倾囊相授的感觉,每日更是认真了些。
“病理这一块,你有基础,这几日也学得很好,接下来,我叫你毒理”廖先生拿出一本书扔给宁熙,道:“将这个看完,明日我检查”。
宁熙捏了捏厚厚的书,没说什么,想起之前一直想问的:“师父,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压制练武之人内力的翻涌”,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晰,又补充道:“嗯,就是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往外冲,脉搏波涛汹涌的那种”。
师徒两人偶尔也会讨论病症和解决方案,廖先生捋了捋有些稀少的胡须,道:“要知道如何治疗一种症状,首先要分析里面的原因,身体里有强大的内力往外冲……我目前想到的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个人原本内力没那么强但被突然注入了强大的内力,自身压抑不住,这种情况人体会痛苦不已,五脏六腑和经脉都要炸裂一般;另一种是可能这个人原本有强大内力,但是被强制压抑住了,内力长期没有得到释放,就会翻涌不止”,廖先生喝了一杯茶,接着道:“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还是要靠练武之人自己将内力化为己有,不过这种情况很少,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内力平白给人,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想想”,廖先生从书架里翻出了一本医书,递给宁熙道:“应该可以通过针刺穴位得到缓解,但是只能减轻痛苦,关键还在于这个人自己的调节和忍耐”。
宁熙接过医书,嘴角上扬,道了声谢。
廖先生道:“这次你出得题目虽然有些刁钻,但是毕竟少见,我来问你一个平常却更加难解的”
……
☆、归家路上被劫了
待在成家庄下完了第三场雨时,宁熙收到了家书,其实宁熙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给家里寄去了家书,这是回信,信上三位姐姐轮流痛斥自己私自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接下来又是苦口婆心的劝导,信只在最后只用寥寥几字说了个重点,“老姑娘”三姐宁荷黛要成婚了,婚期一个月后,对方是国学班老师,三姐特别叮嘱“如果不回来送她出嫁,就拧断他的耳朵”,“拧断”儿子后面还画了双杠表示重视。
信末,是三个姐姐的笔迹 “大姐念”“二姐也念”“三姐更念”,转行,大姐字迹又加了一句“父亲念”。
看着厚厚的一沓信,宁熙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已经出来两个月了,宁熙都可以想象三个姐姐聚在一起给他写信的模样,没想到三姐都要成婚了呀。
成城练功回来看到宁熙站在窗前,手上拿着一沓信,问道:“阿熙,你在看什么?”。
宁熙扬了扬手里的信,道:“家书啊”。
宁熙还有家人,成城道:“阿熙没说过,我以为你一直是一个人”。
宁熙笑道:“忘了跟你说,家有父亲还有三个姐姐,两个早就出嫁了,还剩下一个三姐也要成婚了,催我回去呢”。
成城有些惊讶,道:“阿熙要走了?”
宁熙点头,道:“嗯嗯,三姐说我不回去就要拧断我的耳朵,不敢不回啊,成成有空记得来上京城找我啊,报一个宁熙,街头巷尾没有不知道的”。
成城神情有些黯然,好久才道:“好”。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阿七则笑出了声,这下公子的断袖毛病应该不治而愈了吧。
次日,宁熙收拾好了包袱,告别了成玉枫和成夫人,送了一只会说话的八哥给廖先生,廖先生原本有些动容,在八哥开口第一句:“傻瓜傻瓜”,就把宁熙扔了出来,宁熙冤枉,明明是那家卖八哥的店家教的。
宁熙让成城别送,成城果然没有出现,宁熙看了看成城平日练武的武场方向,将包袱往背后一甩,出了成家庄。
夏天的风温热,穿过庭院中间的水池,带了点湿气,爬上窗台,循着书香而来,笔墨纸砚整齐得一丝不苟的书桌中央,放了一张纸,风拂过纸掉在了地上,纸上画了一个人体脉络图,用红点标注了穴位,左下角认认真真标准了注解,末尾,还特地写了一句。
未经试验,后果自测。
一双雪白的鞋子停在纸张前,停驻了一会,纸张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来,叠好放在了胸前。
……
成家庄在半山腰上,宁熙走了一段路,就觉得酷热难耐,找了条小溪,趴在溪边将头埋进去,感叹“真凉快啊”,等到快要憋不住气了的时候,才将头抬起来,用力地甩了甩水,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一张笑脸。
成城站在小溪对面,一身白衣飘飘,一把剑一个包袱,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笑容有些晃眼。
宁熙怀疑自己眼花,眨眨眼再看,白衣成城仍站在对面,他惊讶地道:“成成,你怎么来了?”。
宁熙跳下小溪,淌着水两三步走到成城身边,道:“你怎么出来的?”
成玉枫和成夫人向来将成城保护得很好,尤其是上一次出去遇到了这么多事,现在江湖一片混乱,外面实在是太危险,所以成氏夫妇不让成城出来。
成城理了理衣襟,道:“钻狗洞”。
钻狗洞?宁熙仔细一看,成城雪白的衣服上果然有几处黑印,但被认真擦过了,笑道:“你来送我?”。
成城摇头,道:“我想去上京城看一看”。
宁熙嘴角上扬,两只亮晶晶的眼睛自然弯成一双月牙,道:“那真巧,我们顺路”。
于是,一人行变成了两人行。
没想到,刚走出几百米,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公子!”。
宁熙回头,道:“糟了,你被发现了”。
成城也回头,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正疑惑间突然一人多高的草丛里跳出来一个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背后扛着一个夸张的大包袱。
正是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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