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宇手一顿,干干地笑两声,“哎呀,别自作多情啊,我是……”
“我就爱自作多情。”我把手伸过去牵上他,却被吴浩宇不着痕迹地挣脱开。
“干嘛啊,这么多人呢。”
“我团结友爱地拉着我产生高原反应的同学下山不行吗?”
吴浩宇无言以对地横了我一眼,任我把手拉上了。
我一路走一路说他:“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没吃上饭不会跟我说吗?”
“太丢人了,我又不是头一回起得晚,昨天我还定了闹钟的,你早上喊我我也听见了,可是起来就没吃的了。”
本来一个挺可怜的事情,被他描述出来就变得有些可爱,“那你逞什么能,爬一段意思意思就行了,跟雪山合影谁管你是在山顶还是山腰。”
“我这不是看你挺兴奋的嘛,想着别给你扫兴了。”
“哎,还说我呢,你也别自作多情啊,我爬不爬都是我乐意,没你我也会上去的。”
“哟,那最好是吧。”
丽江的两天行程结束了,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大理。
爬雪山回来后除了团餐再没有别的安排,晚上的时间全是自由活动,吴浩宇吃了饭休息了缓过了劲,五六个人一行找了家酒吧小酌一杯。
台上的歌手唱着情歌,节奏极缓慢,气氛小情小调的,这家酒吧像一个点不破的水晶格,但是动作一下又能漾开一圈波纹,我说:“阿宇,我觉得这个酒吧里的空气比外面的厚。”
吴浩宇闻言看了我一眼,转头对桌上的另外几个人说:“我预警一下,这个人马上要醉了,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我凑近他的脸,连汗毛都还没碰上就被他推开了,嘴里叨念着“哎呀哎呀救命救命”,周围则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非礼勿视”“卧槽辣眼睛”。
我想亲亲他,不带任何情欲,单纯想要亲亲他。
回到客栈后吴浩宇把我扔到了他的下铺上,我还以为他是要跟我一块睡觉,还挺高兴,可他洗完澡回来就爬到上铺去了,我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能看见他两条腿挂在床边晃啊晃的。
等屋里好像没人了,我对空气喊了一声:“阿宇,我想喝水。”
没一会就听见顶上的人吱呀吱呀地爬了下来,窸窸窣窣了半晌喊我起来喝水:“酒醒啦?”
“也没醉好吗。”我把喝完水的瓶子递给他,“你不亲亲我吗?”
吴浩宇听罢极其刻意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眼神示意我往对面床铺看去——
一位同学正雷打不动地盖着被子侧躺在对面上铺专心地玩手机,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手机壳,那手机壳后传出颤抖的三个字:“我亮吗?”
☆、第四十三章 By吴浩宇
行程安排里大理只分到了一天,景点多时间短,又得赶早。我这次有了教训,早早就起了床,早饭吃了行李也装好了,竟然是头几个在客栈大堂等待集合的人之一。
按路线顺序走,我们先去了蝴蝶泉,泉其实没什么,但公园里山壁上嵌的那只大蝴蝶模型挺渗人,像大蛾子,玩出来刚好接着吃午饭,下午去了洱海,坐大游船的项目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洱海明明是个湖,偏要固执地叫成海,本来就蛮有情调,大游船还真的做得像个游轮一样,开出去有模有样,下午的时间气温刚刚好,总算可以穿短袖,我一直站在甲板上吹风,真有那么点出海的意思。
到了大理古城第一件事又是吃饭,张天乐跟我说我们越来越好笑,每天都是拉去一个景点看一两个小时,然后喂一顿饭,接着又被拉去另一个景点看一两个小时,完了又喂一顿饭,我听着觉得没什么毛病,但怎么跟监狱放风似的。
大理跟丽江比起来,我比较喜欢大理。虽然古城都很商业化,但是大理古城的规划看起来舒服很多,方方正正的,起码让人找得明白自己在哪,街道也宽敞,看着大气一些。
到了晚间城里淅淅沥沥地开始下小雨,饭后我举着伞在城里闲逛,丽江古城没好好走一遍,大理倒是被我走了好几个遍,我对商业化没什么意见,我觉得大理挺好。
鞋里开始有点潮的时候我才往回走,回到客栈时张天乐还被人摁着打游戏,我跟他说了一声就先去洗澡了。刚才要出去溜达之前他本来是跟我一块的,一看下雨要回去拿伞,结果被隔壁屋的人捉去顶游戏,他们在组队开黑,其中一个别屋的突然被客栈老板找了去,好像是换房的问题,总之有一个队员的号就动不了了,他们在打排位,分分秒秒都重要,张天乐刚好那个时候路过,不由他分说必须得顶上,他就相当于被按头留在房里打游戏了,我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出来,回去一找就见这副场景,有趣得不行。我乐得自由,正好自己打伞出去逛,难得少了张天乐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理的住宿条件好一些,虽然浴室厕所还是公共的,但是房间都是两人一屋,谁和谁一屋不要紧,但我和张天乐一屋似乎是所有人默认的。
张天乐不在,我就擅自挑了靠墙的那张床,办理入住的时候一把行李放下众人就被喊去吃饭了,到了这时候我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起房间里的陈设来。
还行,有抽纸,有空调,有台灯,有暖气片,有安全套。
我拿起一个看了看,包装透着廉价,感觉是动不动一百个起批的档次。
张天乐回来的时候我在重新装行李,他说游戏打得太紧张,出了他好几身汗,拿上东西也去洗澡了。带着热气再次推门进来时,他也瞄到了门边小台子上放的两枚安全套。
“哇塞,这都有。”张天乐果然也拿起了一个看,得出了类似的结论:“看着质量很差啊,这很容易破吧?”
我莫名其妙地回答:“我哪知道。”
他把洗浴用品收好,整了整背包后也空闲下来,煞有介事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过去将链条门锁给扣上了,转身对我说:“阿宇,我想……”
“咳,”我及时打断这个人,“你也不用每次都说出来。”
张天乐坐到我床边上,我跟他各自互相看一眼,都有点不知道要从何开始的意味。
我伸手打开台灯,然后起身去把大灯关了,房间里一下子幽暗下来,就没那么尴尬。一回身我再次瞥见那两枚套子,便问张天乐:“你想用吗这个?”
“用……用呗,但是可能也没用。”
我不禁提醒他:“有没有用其实说实话不是特别重要。”
“噢……对。”
我拿过套子拆了,一摸确实就是很一般的橡胶套,厚得很,破怕是不容易破的,就是等会张天乐的体感肯定好不了。
我伸手过去要给他戴上,可张天乐突然把我手按住了,狐疑地说:“你怎么这么熟练?”
“啊,熟练吗。”
“你都不用看一下正反吗?”
“这、这个,就是从这一面戴啊。”
“我知道是从这一面戴,我是说你手法怎么这么熟练,看都不用看的吗?”
我被他问懵了,不尴不尬地举着个套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你以前用过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有点明白将会是怎么一回事了,“……用过。”
“卧槽,你什么时候用的啊?跟谁用的啊?你用的吗还是谁用的?”
我无言以对地看他了一眼,“你觉得我还能给别的男的戴过这个?”想了一下还是作罢,坦白道:“跟之前有一个前女友做过。”
“我□□吴浩宇!你怎么能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啊?”张天乐一下子爆炸了,表情又急又气,甚至挪了一屁股坐得远了些,气冲冲地质问我。
“什么时候……高一那年,十六吧应该是?”我陷入回忆,开始理时间线。
“十六!十六!”
“说我呢,你那时候……”我算了算,“你那时候才十五吧,你十五岁干嘛呢?”
张天乐就不应声了,换了个问题才开口:“你跟她做过几次?”
“这谁记得住啊。”
“你们在一起很久吗?”
“不到一年吧,反正高二分班没多久就分了。”
“哪个女的啊?我在学校见过吗?”
“你肯定没印象,在文科班,现在就是齐刘海……”
“你到现在还留意她!你还知道现在是齐刘海!那以前是什么刘海?”
“不是,哎呀,我是……我毕竟认识啊,楼上楼下的,上楼梯偶尔也能看见,看见就是,看见,我没留意,我就是看见了,你别多想。”我觉得脑门上都有冷汗流下来了,张天乐这不讲理的程度是真厉害。
“……你们都是在哪做的啊?”
“好像去她家的机会比较多。”
“那你跟她是你第一次吗?”
我哼了一句表示默认。
“那你是很喜欢她吗?怎么开始做的?”
“哎呀两年前的事了我哪记得清啊……就是谈恋爱呗,二人空间卿卿我我一会,挺自然地就……”我没敢说完,怕他更加不高兴。
“你们在一块多久就……”张天乐这一句也没说完,表情已经不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