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叶的父亲霁尚,曾是一个自由台球手,一直是当时所谓江湖的传说,身无分文却游历四方。
直到他来到这个小镇子,遇到金家老爷子的女儿金以珊,霁叶的母亲,终于是收了心,安心陪着她在这小城的一角低调的生活着。
金以珊本人的球技是一绝,金老爷子手下开着几个台球场,后来都被金以珊一手扩大,发展成后来的烽火、创黄、星灿等几家比较出名的台球厅。
金老爷子膝下只有金以珊这一个女儿,便想着让她把台球这项运动发扬光大。
其实只要有爱好有天赋,交给谁不是呢,并不一定说儿子才能玩这些东西。
金老爷从来都想的开。
金以珊曾说过终身不嫁的话,大概是缘分未到也太过年轻,直到她在球场上认识了他爹霁尚,两个人一来二去切磋出了感情,当即就闪婚,后来一起经营这些台球厅。
至于金老爷子的小儿子金立初,是个弃婴,大冬天的被扔在当年的烽火门口,老爷子二话没说就把孩子抱回家去了。
一直等了两个月发现还是没有人来认领,这才确定孩子确实是被遗弃了。
金立初看起来从小都不太喜欢台球,可孩子聪明,学什么像什么,学习特别好,所以老爷子想把金立初培养成一个有出息的大学生,以后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金立初要是喜欢台球的话,金老爷子也很支持金以珊教一教金立初,也从不对家里的孩子有所偏向,他爱所有人。
金立初虽然是被领养的,但他和金以珊感情很深,虽然在外的作风狠戾,可他在家对金以珊和金老爷子是绝对的爱戴,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基本。
金立初直到成年也没有想要接受台球厅的意思,一心扑在学业上,后来金以珊夫妻去世的时候金立初消沉了很久,金老爷子怕他一蹶不振,便被老爷子送出国深造去了。
这一走就是七年。
但是听说他下个周末就会回国了,霁叶还挺期待的,他喜欢小舅身上那种书生气,虽然人冷冷清清的可是偶尔会很温柔,和金铭这种面瘫的冷还不是一个类型。
霁叶也知道父母的去世和自己没有关系,听说是因为车祸出的事儿,现场特别惨。
但同龄的孩子始终是年龄小,大人们可怜霁叶的同时又不敢让自家孩子接触他。
一是怕霁叶不详,把坏运气带给自己家,另外就是怕霁叶小小年纪经历那么多心理有问题,哪天再危害社会什么的。
也就是江季同啥也不在乎。
他自己本身就像条亡命天涯的野狗一样到处疯跑,连个正经的家都没有,所以他有时候特喜欢窝在霁叶家里。
经常把霁叶气的哭,气的和他打架、动家伙,真刀见血的打,可江季同还是来招惹他。
霁叶觉得江季同就是犯贱,可是小舅走了,金铭也不在,霁叶就这么和江季同打打闹闹的过来了。
“那你呢?”霁叶的眼睛水潞潞的看着金铭,“光说我了,你走的这些年,怎么样?”
金铭的眼睛里也是带着闪亮的光,一眨一眨的,“我和以前一样……就是我哥状态不太好,看身体也花了不少钱,我妈现在在家里照顾他。”
霁叶一直很疑惑,记得小时候金伟挺活泼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
像是猜到了霁叶想什么,金铭道,“可能是被人寻仇了,反正以后打球是不可能了,这辈子也离不开轮椅……”
金铭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是隐隐有些无奈。
他家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双胞胎妹妹,家庭开销本来就挺大的,后来他哥被人寻仇手脚筋被挑断,右手的手臂缺失了半截,手不能持脚不能行。
为了给金伟看病导致家庭拮据,陷入了一种负债累累的窘境,直到后来他爹突然有了钱,才慢慢的救活了他哥,家庭情况也跟着好转……
看着金铭陷入痛苦往事回忆里,霁叶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金铭他哥的事情一直都是家里闭口不谈的事儿……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喜欢揭人伤疤呢?
都怪自己。
霁叶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金铭,很想活跃一下气氛,便问他:“你还记得上次你兄弟说我让鸡崽儿暖被窝一直笑话我的事儿吗?”
第0章47.堵住霁叶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用任何办法
金铭好像笑了,霁叶听见他说,“记得。”
金铭的声音很轻,莫名的温热。
霁叶心里一热,也跟着笑了,最近的事儿都跟做梦一样,明明在学校见了金铭都恨得牙根儿痒痒,结果他人现在就睡在自己眼前。
真魔幻。
“操,说真的哈,老子一直愁逮不到机会报仇,结果你他妈今儿就给我暖被窝来了。”
金铭:“……”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霁叶像是感觉自己沾到了便宜,突然就开始笑个不停,笑的肩膀都抽搐了起来。
金铭笑不出来,便伸手按住他裸露的肩膀,“别笑了,被窝都进风了。”
“感觉不冷。”
金铭的手掌好像很大,按在霁叶的肩膀上暗暗烧红了他一整片的肌肤,金铭的手一直不拿开,霁叶看起来也不在意。
“喂,你说,就是你,金铭,你现在是不是在给我暖被窝啊?”霁叶接着笑嘻嘻的调笑金铭。
金铭很老实的回答说:“是。”
嘁……这么正经……
霁叶不说话了,可是金铭的手怎么还不拿开啊?
让他拿开吧,显得我事儿多,娘们儿唧唧的,不拿开吧……好热啊……哪里都热。
后来还是金铭主动慢慢的把手撤回去的,他问霁叶,“那你还生气吗?”
“生什么气?”霁叶愣,不知道金铭在说什么。
“就是我那时候不辞而别……什么的……”
还有小白花的事儿……
霁叶也没有冤枉金铭,因为金铭确实没有摸过它。
当初金铭把小白花抓给霁叶的时候是在手里垫了三层卫生纸又把它放进箱子里的。
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它一下,小白花和金铭最近的距离大概就是隔着鞋子依偎在金铭的脚边。
“不生气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霁叶含糊着。
两个人打架打着打着钻进了一个被窝取暖,这绝逼是霁叶平生最屈辱的一次回忆,不仅如此,他还要想办法转移金铭的注意力不让他太伤心,真是委屈。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的时候,突然灯灭了……
金铭:“什么情况。”
霁叶:“……大概是雪太厚,把外面的电线压断了……明天就好了。”
黑暗里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比刚才更加引人遐想。
估计现在已经凌晨了,两个人听见对面屋里的江季同骂骂咧咧的问为什么停电了……
江季同……
霁叶又想到晚上江季同和那个男孩的事儿了……
“喂?”霁叶喊。
金铭答,“在呢。”
霁叶也看不见他,于是往金铭身边凑了凑,把嘴巴靠在他的耳边,“对了,江季同这逼好像是喜欢男的,他今天在黑八跟那个叫梁辛的服务生不正常。”
金铭没出声。
霁叶看不清金铭的表情,但他觉得金铭如此沉默是在鄙视自己,于是连忙解释:“我他妈不是八卦,老子是在抓他的弱点啊,他以后要是再敢从我这儿弄钱,我就去威胁他的小姘头。”
金铭一把抓住霁叶的手,“霁叶,你知道对着别人的耳朵吹气代表什么吗?”
霁叶纳闷,深呼吸然后又对着金铭的耳朵狠狠吹了一口气儿,笑嘻嘻的问:“代表什么?”
“性暗示。”
“哦……”霁叶默默地把准备吹出去的第二口气憋回去……
过了一会儿,霁叶又悄悄地把刚才憋的那口气轻轻的呼了出来。
那口热气儿正对着金铭的耳朵,温柔的撩人的缠绵的甚至是勾引的……因为太过缓慢,所以吹了好久……
金铭:“……”
霁叶你这是适得其反啊……
这家伙是不是傻。
霁叶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呼完之后身心通透,又开始在金铭面前喋喋不休,“你说那梁辛不会是喜欢江季同……”
“你喜欢江季同?”金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霁叶一愣,“啥?你说啥逼玩意儿?”
金铭:“……”
“我喜欢江季同?谁告诉你我喜欢垃圾?”霁叶眉头都皱出川字了。
“不喜欢他,那你那么关心江季同喜欢谁干什么?”金铭不悦。
霁叶又沉默了,他记得以前自己没那么八卦的……怎么见了金铭这么喜欢在后面讨论别人的私事啊?
看金铭好像是生气了,霁叶想了一会儿又问他:“诶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哪样?”
“就是……”霁叶说着,又靠近了一下金铭,“我们这样私底下讨论别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金铭:“我没讨论……”
霁叶:“那你没长耳朵?我说了你没听见?”
“你就不能别那么多话?”金铭反驳。
“卧槽。”竟然被嫌弃了,“那你松开我的手!”霁叶不满道。
金铭好像忘了一直抓着霁叶的手腕儿,攥的更紧了些,“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