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振宁这种浪荡子怎么可能不懂他指的是什么场合,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坦诚自己乐意在床上被那个野种操,他浑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眼前不住地发黑,“江愁!你要点……”
他怒吼到一半忽然想起外头还有不少人,为了面子硬生生终于打住,凶狠愤怒地瞪着江愁,“江愁,你听我的,跟他断了,不然外头的人都会骂你不要脸。”
“卓先生,我很要脸,不要脸的人从来都是你。”快走到门边的江愁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我是同性恋,但是我和卓霜的关系至始至终专一纯粹,我从不指望卓先生你这种人能理解什么叫忠诚,遗嘱你爱怎么写怎么写,麻烦不要随便插手我的事情,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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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愁进去以后病房外头的走廊上只剩下一群各自为政的闲散人士,彼此之间划出一条条泾渭分明的线:身为卓振宁远房表亲的吴鑫满脸复杂地听唐琳和她现在的老公纪先生在那用英语小声快速地交谈,另外两个律师非常有职业道德地用沉默把自己从这场复杂的家庭纠纷中拎出去,而身为他们的同行,卓霜靠着墙用手机亲自写明天要发给客户的报告还写得心不在焉的,中间单词拼错好几次被系统纠正。
“就是他吗?”
卓霜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收起手机稍微站直了一点,不是特别郑重其事,但也绝对算不上敷衍怠慢。
来和他搭话的是他的生父,那位神秘的纪先生。
这位纪先生在国外做投资生意,两年前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回国参加了一次同学会和刚离婚的唐琳再度有了联系。经历了一段失败婚姻的唐琳没有立即和他在一起,两人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半年,升级为情侣以后唐琳向纪先生坦诚卓霜的存在,纪先生接受,两人又交往了一年多,直到上上个月才在西雅图完成登记成为夫妇。
纪先生十年前有过一段短暂且失败婚姻,和前妻没有子女,对于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儿子十分惊喜,当然惊大于喜。
虽然是血缘上的亲父子,但是两人毕竟没有一起生活过,对彼此都不算很熟悉,每次见面都只比陌生人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权当是为了破冰,纪先生给卓霜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主动按月为单位给他写邮件简单汇报自己的生活。
“嗯,我在邮件里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们的惯例是卓霜在收到邮件的一周内挑近段时间里发生的要紧事写一封类似的回复过去。
这几个月里卓霜的邮件里频繁提到一个叫江愁的年轻人,身为一个新手爸爸的纪先生当然不会错过儿子字里行间难得的喜悦。
他本身也不是强求血脉传承的人,不然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孑然一身,他只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叫江愁的孩子的身份。
因为要照顾病人,走廊上的灯光很暗,就是勉强能照亮路的程度,望着病房门后的明亮灯光,纪先生苦笑,“你真的很疯狂,如果你是里面那个男人的亲儿子,那你们的关系……”
卓霜瞥到窗外的急诊楼,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是乱伦。”
他承认得太过坦然,刹那间纪先生哑口无言,甚至有种自己产生了幻听的错觉。
“我很清楚,他也是,十年前我们就做过决断了,不论我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我们都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分开,既然现在他又一次选择了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一定能辜负他。”
过了会,约莫是强迫自己想通了,纪先生耸耸肩,非常无所谓地说,“然而你是我儿子,和里面个迟早要死的玩意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们的爱情没有任何道德伦理上的问题。”
虽然不一定要得到长辈的祝福,但得到总比得不到好,卓霜露出自己惯常的散漫笑容,“这么说的话我和他结婚也没有问题了?”
他的笑容中很有点得寸进尺的狡黠,仔细看的话和纪先生其实是很相像的。
至于他口中的结婚不是说着好玩,再过几个月呼声一直很高的同性婚姻合法化就会出结果,如果通过的话最快明年三四月份他们就可以去登记。
纪先生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要办婚礼的话提前跟我和你妈妈说一声,我们好提前安排回国时间。”
十点一刻,江愁提前了足足十五分钟从病房里出来,卓霜过去很自然地揽他的肩膀,顺便偷偷地亲了下他的脸颊。
纪先生不动声色地把他们的亲昵看在眼里,等到腻歪完了才气定神闲地伸出手,“你好,我姓纪,喊我纪叔叔就行了。”
“纪叔叔……你好。”想到自己刚和卓霜种种的行为,江愁有些局促地和他握手,“我……”
“我知道,你是江愁,我儿子一直和我说你的事情。”在征求了唐琳的意见后,纪先生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我们刚下飞机没多久,现在时差还没倒过来,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个夜宵?”
他问的是江愁,出来婉拒的却是卓霜,“我们明天还有工作。”主要是江愁明天要值班,卓霜没把话说得太明白,点到为止就行了。
既然他们有事,纪先生没再勉强,“那我们也回酒店了,改天你们有时间再约。”
纵使不亲近为人子女的总该尽点孝道,尤其是和里面那个玩意比起来作为父亲的纪先生可谓是尽职尽责。
卓霜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我送你们一程。”
绕了点路把唐琳和纪先生送到酒店,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卓霜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江愁懂他的心思,靠着椅背跟他聊天。
“卓振宁让我跟你分手,说他害怕他把全部身家留给我以后你和你妈看中我的钱过来谋害我,还说我现在是你包养的菟丝花,让我拿钱自立,不要再被你左右。”
“那你怎么回答的?”
卓霜望着后视镜里江愁的倒影。
在家里亲热到一半被叫出来,又跟一个很不喜欢的人谈了一场心力交瘁的话,江愁漂亮的眼睛半闭着,神态像是倦极,唯独语气还很轻快,“我直接告诉他,捐了或者买个金镶玉骨灰盒,他的钱他爱怎么花怎么花,不关我的事,而且我喜欢被你左右,他管得着吗?”
卓霜看他心情还不错还有开玩笑的余裕才暗自松了口气,“他要死了,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在国外的那几年怨恨过唐琳和卓振宁,后来对唐琳的怨恨渐渐淡了只剩对卓振宁的鄙夷。
现在这些近似于怨怼的情绪全散了,毕竟他都稳稳当当地抓住了未来。他的未来有爱人、婚姻、事业、朋友……所以他有什么和一个半截入土病人计较的必要呢?
第18章
自从那晚的不欢而散以后卓振宁还不死心,又给江愁打了几次电话想跟他谈谈,结果江愁都找借口推了。
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拖了几个月,最终卓振宁还是没能熬过排斥反应带来的一系列并发症,死在了九月某个极其普通的夜晚,以一己之力将肾移植患者的一年存活率拉低了零点零几个百分点。
和江愁想象中的暴发户式铺张不同,卓振宁的后事办得很简便,简便到连灵堂都没怎么布置就直接让律师过来读遗嘱。
按照助理小吴的说法,卓振宁自从三年前病情又一次恶化就开始遣散“后宫”,断了外围和老鸨那边的联系,过起以前嗤之以鼻的简单生活。
少了这么些莺莺燕燕营造出来的虚假热闹,卓振宁前半生贪女色薄亲缘的恶果就赤裸裸地显现了出来。移植失败后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卓振宁一直在安排自己的后事,大约是生死面前难得的良心发现,他把自己毕生所得能变现的变现,不能变现的就换了个容易把控的模式,在遗嘱里零零散散分给了包括小吴在内自己身边最后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就连唐琳都拿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赡养费。
唐琳和其他人分走遗产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原封不动送到江愁手里——毕竟卓振宁只有江愁这么一个亲儿子,哪怕他是个让卓振宁不齿的同性恋还和卓振宁一生最大的耻辱卓霜搞上了,卓振宁也没有机会再去生一个令自己满意的亲儿子了。
卓振宁的律师那天晚上正好站在离门近的地方,听到了里面人的大部分对话,于是特地劝了江愁一句,“遗嘱卓总爱怎么写怎么写,这笔钱你爱怎么花怎么花,江医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江愁沉默了很久,想着是这么个道理,最终还是签了字完成了继承。
“祝您生活顺利。”
律师走后,一下子多了一大笔可动用现金的江愁给病房里候着的患者家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不用再去压价卖房,等他回来和何主任商量一下挑个合适的时间就给小思佳动手术。
小思佳姓李,是个六岁多一点的女孩,一个月前住进他们院的心外病房,和夏立等几个年轻护士关系不错,每次江愁去查房都会奶声奶气地喊他医生哥哥,而另外几个主治过去都只能被叫叔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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