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小狗喊起来,“汪!汪汪汪!”
克拉克看到银色月牙状的装置,他摸索着按下上面的一个按钮,接近尖端的指示灯亮起,上面的一圈小孔传出僵硬的机器声,“蠢货!那是翻译器!”
克拉克愣了一下,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手上捡到的东西,再看看小狗,“你在和我说话?”
“当然是你!”
“你和我来自一个地方?”
“是的。”小白狗坐下,高高地昂着头,骄傲飞扬的模样,“殿下,我们的家乡可是Krypton(氪里普顿)。”
“Krypton、Krypton……”克拉克有点沉闷地默默咀嚼这个新的词语,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一个新问题,问,“既然是这样,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送来地球吗?”
小白狗得瑟摇晃的尾巴突然停住,窘迫地刨了刨地面,“这个……这个……你的父亲只把我送到了地球上,并告诉我让我陪伴你。他没有告诉我你被送到地球的原因。”
克拉克的叹气随风飘散,他抬起头,仰望着无尽的星空。
——
几个月后。
某一天中午。
围着围裙在厨房做午饭的克拉克敏锐的捕捉到了熟悉的汽车发动机声音,他从窗户探出去,高兴地呼喊起来,“——威廉!!”
正经衣冠的老人下了车,拄着他那把老手杖剑,穿过白色篱笆和绚烂的花丛,呵呵地笑着,同外孙打招呼,“中午好,克拉克。”
克拉克打开门,明亮的眼眸盯着威廉外公,“你要一起吃午饭吗?”
老人眯着眼睛神情危险地看了一眼克拉克身上的围裙,质疑,“今天你做饭?这看上去有点可怕,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按实话说我今天没吃饭了……呃,好像我已经说出来了。”
一老一小都闭上嘴看着对方,神情是相似的嫌弃。
然后同时哈哈笑了起来,拥抱成一团。
威廉外公老怀安慰地拍了拍外孙的肩膀。
克拉克则感觉出外公这次回来清瘦了不少。
“你瘦了。工作很辛苦吗?”克拉克关心地问。
“法律是一场艰苦的战斗!”虽然瘦了许多,但自从复出之后,威廉外公的精神气却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光看他那双神采焕然的蓝眼睛,谁能看出他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家?
“所以你这是战胜归来了?”
“哼。”威廉外公抬了抬下巴,“我可是大律师克拉克!……不过我们还是得谦虚一点。我刚刚接了一个新的案子,准备明天出发,出发前再来见你们一面。”
“我关注了报纸。似乎那位失踪多年归来的韦恩集团继承人……我记得是叫布鲁斯·韦恩?”克拉克说。
威廉外公点点头,“是的。他的管家,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是我的老友,他说他只信得过我。我准备了很多材料。那位任性的小少爷可是失踪了那么多年,要不是阿尔弗雷德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守了那么多年,那块蛋糕早就被豺狼虎豹分分干净了。可时隔那么久,那些把好处含在嘴里尝出滋味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吐出手中的权力。”
克拉克忽然觉得自己家那么穷也还不错,像他就不大处理的来这种烦人的事务,不过兰斯大概可以,好像那位斯王恩博士也挺有钱的。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玛莎听说了威廉外公的打算,惊讶而担忧,“你要去哥谭市?我听说那里现在黑帮特别多,治安很混乱!那里很危险,爸爸,非去不可吗?”
威廉外公有点心虚地低着头,含糊地回答,“我都已经和你潘尼沃斯叔叔答应好了。”
兰斯是这会儿才上桌吃饭的,也是第一次听到威廉外公要去哥谭市,“哥谭市?你要去那里?为了潘尼沃斯叔叔?布鲁斯回来了?”
威廉外公点头。
克拉克看玛莎和兰斯的表情都不大对劲,也担心起来,“那里真的这么危险?”
“你们不用担心。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威廉外公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有点不服气地说。
“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去过那里一次吗?克拉克。还差点被抢劫。”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不不不。
兰斯在心里直摇头,超人这边的“大反派”现在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哥谭那边可混乱多了。
哥潭,哥谭。
布鲁斯·韦恩。
兰斯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倒退回几年前,他们穿上礼服开上车,去哥谭参加韦恩夫妇葬礼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是一个布满阴霾的下午,他们的车子终于抵达哥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木夏的地雷_(:3」∠)_
又抽了,幸好我存了存稿箱……抽成这样还有人在吗?……
☆、夜幕下的哥谭市(二)
刚下过一场雨,天空呈现着发麻的纯净灰蓝。
克拉克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这座黑铁白银交错铸成的城市,他与翠绿的斯莫维尔简直是两个世界。无论是高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还是悬浮在半空纵横交错的空中列车都让克拉克感到新奇不已,兰斯记得那年克拉克七岁,是脸上还带着好捏的婴儿肥的年纪,他用手指戳着空中的车轨,“我想去坐一次那个列车看看。”
兰斯也把脸贴在窗户边看,接近天空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我也想去。”
“坐在那上面一定会像飞起来一样。”克拉克陶醉似的说着,脸颊上因为激动而浮出两团酡红。
兰斯看他家的小超人一副土鳖状:放心吧,你以后不用借助工具也能飞起来的……
然后他们抵达韦恩家。
巨大的黑色的铁门缓缓打开——
一辆接着一辆的轿车静默地前行。
兰斯觉得这宅子的院子估计都比他们家的牧场要大了,洁白的大理石铺道,两边是大片大片的茵茵草坪,威廉外公将精心准备的白色小花别在两个孩子的胸前,然后带着他们下车,一位银发老者站立在他们的面前。
他让兰斯想到一颗挺拔笔直的常青树。他的身材颀长,又高又瘦,虽然看得出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但走起路的时候肌肉依然结实有力。
他们从落地长窗边经过,踏过黑色的走廊,来到空豁的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大厅里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发出不礼貌的声音——有资格来参加韦恩夫妇葬礼的大约都是有点体面的角色——他们自发地站在堆满白色玫瑰花的棺木两旁,有人低头祷告,有人含泪低泣,有人唏嘘慨叹。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兰斯转过头,看到莱克斯蹭亮的小光头,那双蓝眼睛亮晶晶的,不期而至的喜悦总能给人双倍的喜悦,他压低声音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在这种悲戚的场合,兰斯和克拉克可不敢表现得有多高兴,“我们是跟着外公来参加悼念仪式的。韦恩先生曾经给我们学校捐赠过一些学习器材。”——他恰好得知薄有情谊的克拉克律师转行在乡下当老师、而这乡下的教学设施又不尽人意。
“那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连一向嘴巴刻薄的威廉外公也对这位韦恩先生推崇至极。
“……只可惜,真正的好人总是有个让人惋惜的结局。”
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兀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皱起眉,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莱克斯身边,问,“卢瑟少爷,您有没有见到过我家少爷?您刚才好像是和他在一起吧?”
莱克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说他不要别人陪,我就出来了。”
老管家找了过去,兰斯穿过憧憧的人影看过去,那条漆黑的宽敞的走廊上,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从这一端铺到那一端,像是一面平静的黑湖上刚刚下了一场雪。
一个瘦小的孩子独自登场,像是孑孑茕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他蹭亮的黑色小皮鞋不能在地毯上留下一个印子,他从雪上走过,什么都没有留下,轻飘飘的。
羸弱,迷茫,他转过身,仰着头看银发的管家,牢牢抓住老者的手。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人群,无辜而又惶然无措。
他离大厅的人群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他们并没有与这个孩子有过多的交谈,那个还没有蜕变为英雄的布鲁斯·韦恩还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小王子,城堡有多大,他的内心就有多恐慌。所幸他身边还有个忠实的老仆人,牵着他,推着他前进,告诉他要一直走下去。
没有人能和他搭话。
因为他只肯依偎在老管家的身旁。
兰斯和克拉克出来透气的时候,看到这位沉默的漂亮小少爷神情哀伤地和管家说话,“是我害死他们的……阿弗,我不能……”他低低啜泣起来,“我没办法去见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害怕要提前离开,爸爸妈妈就不会遇见那个抢劫犯。本来妈妈每天都要在傍晚给小花浇水的,我应该留在家里,和妈妈在一起给小花浇水的。……阿弗,是我害死爸爸妈妈的,我该怎么样去见他们。”
“我是个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