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艰涩地吐词,“我……有点害怕……”
“安德烈确实不好对付。不过基本来说,他不会管你,你只要走过去,安静地加入工作并完美地完成就足够了,他不会注意到的。别那么紧张,孩子。”女研究员说。
“谢谢,谢谢。”克拉克说,“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好,非常感谢。”
“当然,孩子,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话随时可以来问我,你可以叫我玛丽。”
很不容易,但克拉克还是将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身体移动了起来,梭巡着触目所及他能看到的植物,查看其中有无和他收到的图鉴相同的红花,但此时被氪石影响的,他连普通的视力都维持不住,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一片。意识促使着他没有昏迷过去,并让他坚持到发现了被放在墙角的盆栽,在晃了晃脑袋,清醒视线确认这盆花就是他要找的之后,克拉克完完全全松了一口气。他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塑料密封袋,走过去,挖掘出花的根部装好。接下去就该考虑该如何混出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克拉克又被人叫住了,他转过身。一个中年男人颐指气使地对他说,“那个新来的,对,别看别人,就是叫你。把放在西面的那个桶提过来,快一点。愣什么愣,我让你快一点。”
克拉克走过去,看到桶里的东西,险些直接昏过去——整整一桶的碎氪石。但克拉克还是坚持了一下,实际数目是七步,接着克拉克真的一头栽倒了。
再醒过来,克拉克发现自己被绑住了,他睁开眼睛,尚未清晰的视野里出现少年的身影,徘徊在一扇明亮的落地窗前,动作焦躁地踱步来去,耳边贴着手机。这时,对方转过头来,俯□,看着克拉克,问,“莱克斯在哪?”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克拉克的意识仍处于混沌状态,以至于他没办法马上回答。
有人摇着他的肩膀,又重复了几遍,“莱克斯在哪?快回答!你为什么混进来?我哥哥被你弄到哪去了?!”
“……他现在有危险。”克拉克迷迷糊糊地回答。
“你说什么?昨天莱克斯带你走了,你们去了哪?他不可能把你放进去,你乔装改扮混进去是为了什么?”
“是我带着莱克斯走的。”克拉克又清醒了一点。
“为什么?”
“他中毒了。”手腕用力,挣断绳子,克拉克抬起头。
“你说什么?”卢卡斯怔忡了片刻,问。
“他中毒了,因为那个研究室里的一些东西,我在找那个东西……好吧,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克拉克说,“我们得马上走。”
“……”卢卡斯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这么简单的几句、不搭调的话。但这时,他忽然想到他的哥哥莱克斯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克拉克,克拉克·肯特,他是个单纯到狡猾的人,以至于我现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当他用他那双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完全不会想到要去怀疑他,即使他说的话听上去有多么的离谱。”
***
被绑住在椅子上坐了四个小时,瑞恩觉得难受极了,但难受的不止是身体。真是蠢毙了,瑞恩这样评价自己,他甚至生起强纳森还是不要来救自己的颓败念头来——总不能真的让那个盖子的骗子如愿以偿地用自己换到克拉克的秘密吧。
放弃他的话,只损失他一个人,要是不保护克拉克的秘密,会毁了整个肯特家的。瑞恩纠结地想着,偏了偏头,眼角不经意地瞥到在窗口有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那是摇晃的尾巴,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他天天都会梳理这条尾巴上的毛。
这条白尾巴得意的摇晃着,像是在说:来求我啊,来求我啊,来啊来啊来啊~
☆、升级成为大学生(七)
克里普多拿屁股对着瑞恩,得意洋洋地摆着尾巴,他睿智非常地想着:那个小蠢货,最后还不是要自己救他?真是太蠢了,没有自己他怎么在地球这个环境复杂可怕的世界上生存啊!
他是如此的无奈——真是没办法,作为一只正直善良的宇宙高级物种,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救他那么一下下吧。希望这个小东西能够尝到教训知恩图报,以后不要在看电视选台的时候大逆不道的忤逆他。
等到克里普多显摆够了,他才慢悠悠转过身走过去看,一边想着:瑞恩这个小盆友这么臭屁,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道歉,刚才出门的时候我们吵架吵得那么厉害,我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说不定还得朝我做一个叫人生气的鬼脸。哼,在他不愿意承认的情况下,把他救下来的话会更帅吧!到时候他一定会又羞又臊,涨红着脸认错……然后我可以趁机要求买两包排骨味的狗饼干……不行,两包好像太没出息了,那就要求三包……
突然间,大白狗灵机一动聪慧明智(>///&1t;)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瑞恩好像会读心术的哦……?
他惊吓了一下,直直竖起尾巴,唰的转过头,一眼看到瑞恩的神情模样,立即受到了更大的惊吓,登时是尾巴颤颤耳朵抖抖不知所措起来——
瑞恩哭了。
因为被人用胶布贴了嘴巴,瑞恩哭不出声音来,呜呜的闷响从他的喉咙底发出,脸蛋憋的通红,浅棕色的眼珠子被泪水模糊了,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哭的像是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克里普多被吓到,自打他认识瑞恩以来,瑞恩就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失态和无助的模样,他能读人心,便总是胜券在握气定神闲的。在片刻的骇然之后,一股熊熊的怒火唰的蹿上克里普多,他恼怒地想:不长眼的家伙不知道这家伙是我罩的咩?!
而事实上,瑞恩现在已经没有心力施展读心术了,在没看到那条惹人厌的尾巴之前,还能说在他心里还撑着一根坚硬的支柱,叫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解救自己。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软弱,可一瞧见了,他莫名地心酸难过起来。
脑袋晕晕的,几乎无法思考,思绪却牵引着他的记忆翻开老旧的一页,那是还没有遇上肯特一家跟着他的继父讨生活的时候,有一回他实在不想听从继父的话,就躲在一个铁箱子里,里面黑暗而潮湿,铁板被拍的震动响亮,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像是永远不会停止。
强纳森有些不安。不好,那家伙原本说了五分钟前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却到现在都没有打过来。就在他心绪不宁、考虑着应该不应该主动拨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然后显示的来电却不是原先那个。
强纳森凝视那个号码几秒,才接了起来,“是我,强纳森·肯特。”一接通就听到瑞恩低低地抽泣声,他心上一揪,复更恼火,说话时却是按捺下了生气,担心地惶急地问,“怎么了,瑞恩,怎么了?”
瑞恩带着哭腔说,“是我听见你的声音忍不住了,我原本不想哭了。真不像个男子汉。(抽鼻子)强纳森,克里普多救了我,又一次。”他报了一个地址,和斯王恩博士查出来的一样,“我把他捆牢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他等你到的。”
强纳森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难得他和斯王恩先生一起成立了爸爸联盟啊。
欣慰归欣慰,爸爸的心还是有点寂寞的。
***
即使在听了克拉克一番匪夷所思的描述之后,卢卡斯已经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工作,但当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莱克斯”真被展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傻眼了,这个小家伙的脸蛋、眼睛、鼻子、没有眉毛还有小光头和他的哥哥都如出一辙……但是,但是!
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他哥哥啊!……可事实还真就是。
卢卡斯围着小光头转了几圈,只想说:给我把上帝喊过来,为什么不坐下来一起来杯牛奶,再谈一谈这奇幻的人生呢?
目前的坐标地点是斯王恩家。
小兰斯瞧见克拉克进门,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克拉克走过去,从玛莎的手里把这小家伙接了过来,柔柔软软的,在他的掌心比一片羽毛重不了多少。他的意识像是比先前更加迷糊了,团团孩子气,他眯着眼睛打量克拉克,有点不认识他,又莫名地对他感到亲近。
卢卡斯则守着疲惫沉入梦乡的哥哥莱克斯,焦急地等着。
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植物标本都送到斯王恩博士手上,虽然研究室也有需要的设备,但是比起那些一无所知的研究者来说,目前算是熟悉情况并且对此病症已经进行过研究的斯王恩博士必定能更好的解决这个事情。
克拉克也是心急如焚,像是拉链卡在某个齿上,无法顺利打开,他想要用蛮力突破,却又担心会将其损害,只能细细寻找到底是什么阻塞,耐心解决,慢火烧的越发烦躁。
小兰斯趴在克拉克的臂膀上眯了一会儿眼睛,又醒过来,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拍拍他的脸颊,好奇地问,“你是谁?”
才过了多久啊。克拉克有几分难过,既为兰斯认不出自己,又为了兰斯病征的恶化。
“我是克拉克,你的克拉克。”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出一言,克拉克也不敢大声,只压低了声音温声细语的小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