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无望 (纠结的枰子)

　　方明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程昱非的车，难道他还没回来？方明启抱着程昱非遗落在他家里的外套蹲在了门口，安静的等程昱非，脑子里在疯狂的转着，想着如何挽回程昱非。
　　手突然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他探进去拿出来——钥匙？
　　太阳慢慢的出来了，照亮了这个世界每一寸角落，却照不进肖行舒的心里。
　　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两份离婚协议，肖行舒提着收拾了一夜的行囊站在客厅，最后再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多年的家。
　　对之前在一起生活的种种，好的坏的，他都已经不愿意再回想，程昱非已经毁了他对这个世界、对爱情所有美好的憧憬和幻想，原来人真的可以感觉到心死啊，那种彻底熄灭再也激不起一丝波澜、一粒灰尘的空寂，仿若置身无边无际的黑洞，让他的人生只剩下了绝望的黑暗。
　　门突然被打开了，魂非戒备的走向了门口，看到方明启动作自然的进门换上拖鞋进了书房，不久就拿着一份文件走了出来。
　　“我帮昱非回来拿文件，他还赖在床上没起呢。”
　　方明启慢慢走到他面前：“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肖行舒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方明启，没有一丝的愤怒：“没有。”
　　“你知道吗？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他说他离不开我，离不开我的身体，我们每周都会偷偷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呆一天，他说他跟你在一起只是责任，毕竟那张纸栓牢了他，他太心软，不忍心抛弃你。”
　　肖行舒安静的看着他，没有接话。魂非早已气昏了头，一脚狠狠的踢在方明启肚子上，气的大声直吼。
　　“他说他已经厌倦了你那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一点J情都没有，你今年也三十多了吧，他早已对你提不起兴趣了，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你们一个月几次啊？”
　　肖行舒突然觉得他好吵，呱噪的声音吵的他头疼。
　　方明启看到了他放在地上的行李，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雀跃和激动。
　　“你这是要走了吗？那就太好了，你知道的程昱非他开不了这个口。你不好奇为什么他还是选择了我？”
　　“不想知道。”
　　方明启耸耸肩：“那好吧，我走了。”
　　看着他弯腰换好鞋，肖行舒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方明启直起身子看着他。
　　肖行舒平静的转身走进了厨房，随手拿起里面最锋利的一把水果刀走了回来，魂非血液迅速凝固，疯了一样的扑向肖行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大喊：“肖行舒！你冷静一点！不行！不能做傻事！”
　　肖行舒目不斜视的穿过他，在方明启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结束了他的生命。
　　魂非痴痴呆呆的僵在原地，手指哆嗦着伸向方明启企图堵住喷涌而出鲜血的伤口，他不能死，不能死！死了肖肖怎么办啊！老天！帮帮我！谁能来帮帮他！
　　肖行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脖子还在往外喷血、抽搐瞪眼的方明启，随手扔了水果刀，抽出纸巾把手擦干净后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都结束了，世界终于安静了，真好！
　　秘书的电话吵醒了程昱非，他急忙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糟糕！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他立刻踩下油门往家里驶去。
　　一下电梯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什么东西？
　　门是虚掩着的，程昱非疑惑的打开了门，门口一大片鲜血映入了眼帘。
　　他张口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方明启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口还在往外咕咕的冒血，整个客厅都快被染红了，而肖行舒正双手插袋站在窗边发呆。
　　程昱非崩溃的大喊：“小启！肖行舒，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肖行舒一脸平静的扭头看向他，看他腿一软跪在了方明启的身边，拿手试图堵住正在冒血的伤口。
　　肖行舒：“别白费力了，已经死了。警察一会儿就会过来，我会偿命的，你放心。”
　　程昱非绝望无助的拼命捂住伤口，泣不成声：“不行，小启不能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肖肖——”
　　“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本来想成全你们的，可是还是......对不起啊，害的你们没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会用命赔他的，也算公平，只是对你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不！他不能死！他死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程昱非崩溃的大哭。
　　“我？”肖行舒牵强一笑：“自然是认罪伏法了，然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和你相见就好......”
　　“肖肖——”
　　警察没有让肖行舒等太久，很快就鸣着警笛带走了他......
　　程昱非满脸胡渣的跪在父亲的面前，嘴唇已经干裂开好几个缝。
　　“爸爸，我求求你，救救肖行舒！”
　　程父也不好过，已经被这个精神快不正常的儿子缠了好几天了，觉都睡不好。
　　“我怎么帮？他是犯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是杀人啊！一条人命在那里摆着呢，我能怎么帮？”
　　“你认识那么多人，一定能救他的，爸我求求你了，我一辈子没求过你，就求你这一次，我会给他请最好的律师，他是一时激愤杀人的，不是故意的，一定是那个方明启气他，否则他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杀人，方明启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家，一想就知道事出有因啊！求求你了爸爸，你找找人吧，肖行舒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程昱非趴在地上拼命的磕头，走投无路的只能紧紧抓住父亲这一棵救命稻草。
　　“我早找人问过了，他在里面交待的清清楚楚，什么罪都认了，怎么严重怎么说，你让我能怎么办？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程妈妈哭的眼睛都肿了，死命的打着程父的肩膀：“你就帮帮儿子吧，你没看见程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想要了吗？”
　　“唉——好好好，我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唉，你是要逼死我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背叛他的，是我害了他！爸！他真的不能死！只要保他一条命我也进去陪他，坐几年牢我都在里面陪他！只要他能活着！”
　　程妈妈哭的更厉害了，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程昱非不吃不喝在坐着，郑柏连急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程子！你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肖行舒还没救出来你就先挂了，你先吃点饭喝口水，我再给你想想办法，还没到绝路，我已经让我爸帮我找人了，只要能判个死缓就能再想想办法减刑，到时候在里面呆个几年申请个假释就出来了，你不要这么要死要活的，你都先绝望了还有谁能救肖行舒啊！”
　　程昱非木然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倒下的，救不回他的命我就去陪他。”
　　“唉，别犯傻了，我再给我爸打电话催催，哎急死我了。”

　　☆、第八十三章

　　83
　　审判的那天，肖行舒的父亲依旧没有来，肖佩琳一双眼睛哭的快睁不开了，跟着程昱非满脸是泪的坐在听审席上。
　　肖行舒沉默的站着，看到肖佩琳的时候神情有了一丝的松动，他的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决然的别过了头。
　　判决念完的刹那，程昱非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死缓！太好了，他的肖肖保住了！
　　肖行舒将被直接带往监狱服刑，临上囚车的时候他突然提出要去厕所。
　　警察将他送到隔间里，守在门口等他。
　　魂非疑惑的看着肖行舒面不改色的将马桶侧面的冲水手柄掰断藏进了衣袖，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他要干什么？他想干什么？魂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在这个时候肖行舒到底在想什么？
　　他跟着肖行舒一起坐上了囚车，开始往偏远的监狱驶去。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程昱非开着车带着肖佩琳跟在后面，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肖行舒已经被他害的彻底什么都没了，现在依依不舍的跟着又有什么用？
　　肖佩琳一直在哭，她看着前面的车想着自己的哥哥就在里面就止不住的泪流满面，程昱非眼睛里全是血红，脸颊两侧深深的凹了进去，头发长的快遮住眼睛了，脸上的胡子不知道有多久没刮了，乱糟糟的一片。
　　他握着方向盘紧紧盯着前面的车，开口对肖佩琳说：“你怎么骂我都行，是我对不起你哥，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过几天就进去陪你哥，无论他原不原谅我，我都会用下半辈子赎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干什么了？”肖佩琳已经骂累了，根本没有心情再去管他，她现在满眼的都是要被拉走关起来的哥哥，他那么优秀的哥哥，现在却是这样的下场，真是太可怜了！
　　肖行舒耷拉着脑袋蜷缩在警车的最角落，双手怕冷似的交握着缩在袖子里，一路上安静的可怕，身子随着警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
　　魂非对未来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肖行舒后面还将遭遇什么，毕竟那种地方被渲染的挺可怕的，肖行舒会不会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