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绍棠下了直升飞机,第一时间就给市委书记打了个电话。打了这声招呼,他私自调用直升机的事,影响也变得可控。
然而这时医生又匆匆过来跟他说,顾晨星做了彩超,情况并不乐观。
检查结果显示里面的胎儿绕颈三周,现在顾晨星羊水又破了,必须马上进行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
一听这话,樊绍棠与顾晨霖两个人的脸色当场铁青。
今天顾晨星来生产,不仅医院院长亲自作阵,而且替他接生的也是本地最富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
樊绍棠当场握住医生的手,一脸郑重地道:“医生,无论如何,大人一定要没事。”
医生年逾五旬,他慈眉善目地朝他点了点头。“放心吧,现在无论什么情况,医院都是以大人为主的。”
他说往,立刻匆匆折回手术室。
樊绍棠望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整个人像被火烧似的,他心情急得不得了,坐也不行,站也不行,只能来回踱步。
顾晨霖看他这样,心情也更加急躁。
“行了,樊绍棠,你别走来走去,晨星只是生孩子,没事的,你别闹笑话!”
樊绍棠冷冷撇了他一眼,“你不紧张?”
顾晨霖挺了挺腰,应声道:“我才不紧张。”
樊绍棠扫过一眼他手里的手机,“你屏幕拿反了。”
顾晨霖低头,才发现自己虽然开着微信界面,但是整个屏幕已经反了过来。
尴尬地关掉屏幕,他索性也站了起来。
“他就生个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这话像是在说服樊绍棠,又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手术的过程极为漫长。这对在门外等待的二人来说,也是煎熬。、
期间,院长安排人员送来了食物和水,可惜他俩现在哪有心情吃得下东西。
最难熬的时刻,顾晨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上网搜了一下剖腹产的视频。
这一看,他冷汗都冒了出来。
坐在他旁边的樊绍棠忍不住看了几眼,他脸色也变了。
视频里,尖锐的手术刀划开肚皮,露出了里面的脂肪层。旁边的旁白冷酷无情地解说着,剖腹产需要剖开的是孕妇七层组织。
正听了个紧急电话折回来的医院院长,一看到他们在看这个,有些哭笑不得。
“樊总、顾总,这个时候,你们还是不要看这些,避免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
可惜樊绍棠寒着脸,问他:“这视频里都是真的?”
院长点了点头。
这是科普视频,当然不会造假。
虽然知道生产是一件可怕的事,但樊绍棠之前只靠想象,如今看着这视频里的东西,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妻子正在手术室里遭受同样的“酷刑”。
他一时情急,忍不住抓住院长的手肘,一脸正经地问:“院长,有没有办法,我们不生了!”
院长:“……”
老婆生孩子,很多老公在外面等的丧失理智。院长这些年也见了不少类似的家属,只是没想到,这首富“疯”起来也跟普通男人一样。
院长摇了摇头,“樊总,您别紧张。这只是个必经的过程,手术过程中医生会给顾先生上麻醉药,他不会感到痛的。”
然而,樊绍棠却想起上次在医院里那护士说的话。
“剖腹产的话,产后会痛很久吧?”
院长愣了一下,只得如实答道:“呃,这情况也看个人体质。樊总,现在的情况,是顾先生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顾晨霖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即使他自己心里也担心,可理智还是在的。
“樊绍棠,相信医院,相信医生吧。”
“那他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樊绍棠心焦地抬手看了看表。
“樊总,请您耐心地等一等。这生孩子的事,有时候术时比较长也是正常的。请您放心,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有丰富的经验,会保证父子平安的。”
院长的这句话,让樊绍棠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时间。
就在樊绍棠又忍不住想找院长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匆匆走出来摘下口罩,赶紧对着他们报平安。
“樊总、顾总,恭喜你们,手术顺利。顾先生成功地生下了一个女婴,体重六斤六。”
一听说“顺利”两个字,在门外等了许久樊绍棠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我想进去看看他!”
医生笑了,“可以的,您可以进去看看顾先生和孩子。只不过需要注意,顾先生现在仍需在产房静待,以便观察后续有没有不良反应。您进去的话尽量保持安静……”
话还没说完,樊绍棠已经匆匆进了产房。
“咦,他还没去消毒室呢!”
医生赶紧叫护士追上去,让樊绍棠进行简单的消毒,还有穿上防菌服。
而刚舒了一口气的顾晨霖,此刻坐在长椅上,也站了起来,想跟着进去。
可惜被医生拦住了。
“现在一次只能进一人,顾总您先等等。”
顾晨霖:“……”
呀,他也好想第一个进去啊!
樊绍棠被护士抢拉着去消毒,然后穿上防菌服。走进产房时,他特地放轻脚步。
里面,病床上躺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而旁边的小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子被抱被抱得紧紧的。
樊绍棠率先来到病床前,看着心爱的小妻子躺在上面,脸色依旧苍白。
他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样,疼吗?”
好在,顾晨星的精神还不错。他摇了摇头,“其实也不疼。刚才医生给我打了麻醉,没什么感觉。只不过,感觉有点可怕……”
疼倒是不疼,主要是麻药只打了半身。他等于是清醒地感受着医生划开他的肚子,然后把孩子取出来。
这个过程现在回想起来,顾晨星还是余惊未定。
下一秒,他感觉眉心被人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坐在病床边的男人伏低身子,轻轻抱住他。
“不生了,我们以后都不生了。”
刚才在外面的数小时,是樊绍棠有生以来最煎熬的时刻。
他再也不想体验这种难受的滋味。
顾晨星虚弱地轻拍他的肩,“嗯。”
生孩子这种事,他体验过一次,也足够了。
两人静静享受了片刻安宁温馨的时光。
突然间,顾晨星才想起来。“快,把宝宝抱起来,我要看看。”
刚才生完,医生给宝宝清理秽物时,只抱到他面前看了一眼。
现在,那小家伙一人被包得紧紧的,躺在那张小床上。
樊绍棠走了过去,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心里突然溢起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就是他的孩子……
他和顾晨星两个人的孩子……
不知是否有感应,小宝宝的眼睛看着他,眨都不眨。
光是这么互相看着,樊绍棠整颗心都要化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感受着这才没几斤重的小家伙。
他把孩子抱到顾晨星面前,“看,他眼睛好大呀!”
顾晨星没办法动,他伸手轻点了点孩子的脸颊,忽然间,他鼻尖酸涩。
“樊哥,我真的把它生下来了,这是我们的女儿。”
樊绍棠握着顾晨星的手,然后搂紧怀里的小家伙。
眼眶也漾起水光,他止不住嘴角勾起,“晨星,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女儿,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曾经,他以为他的人生已经站在了巅峰,再也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他心动。
他的人生,早已应该圆满。
直到顾晨星的出现……
是这个积极阳光的年轻男孩,让他感受到爱情的魅力。
现在,他们有了家,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人生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夫复何求!
顾晨星看着面前的父子,他努力忍住不哭。
经过这么多误会,这么多艰辛,他与樊绍棠终于真正的做到心无隔阂,而且,他也勇敢地生下了这个孩子。
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
夫夫俩在产房内感动得一塌糊涂,厂房外的顾晨霖却是等得心焦。
他也很想看弟弟和外甥女!
等到他差点想叫人进去把樊绍棠拖出来时,往日冷静自持的男人才慢腾腾走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