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哥?”李巍瞧出了他的不对劲,那胳膊撞了撞他,“你看你丧的,不就那个野种来挑衅了一下,咱们揍回去不就好了?”
左洋说:“我看他不像来挑衅的,倒像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周棣,“来讨好你的。”
“是么?”周棣往嘴里塞了勺冰淇淋,淡淡地说:“那他可要白费力气了。”
“他可不得讨好你么。”李巍说:“你爸迟早是要退的,他一个私生子,哪儿来的资格跟你抢?到时候不得盼着你给他两口饭吃?这么一想这乡巴佬心思还挺活泛,就是脑子不好使,还送便当,他以为自己演日剧呢?”
左洋说:“这就是你法盲了,法律规定了,非婚生子与婚生子享受同样的权利。”
李巍冷笑两声,“难道那个私生子还想跟周哥抢?看我不先把他打残!”
“他现在正受宠,你把他打残,我爸就能把我打残。”周棣说着,忍不住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李巍揉着拳头,阴测测地说:“你放心,周哥,兄弟自然有办法让他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改明儿我就给他上一课,好好教教他什么叫校园暴力。”
周棣却忽然皱了一下眉。
李巍一怔,“周哥,你不会不舍得对他动手了吧?”
周棣眉头舒展,淡淡地说:“小心点,别让外人发现了。”
周棠又一次从睡梦中被硬生生冻醒。
他扶着额头慢慢从床上爬起,仰头一看,装在自己床边的空调果然又被调整了方向,正对着自己的脑袋,温度被调至18度,冷风正呼呼地吹。再一转头,离自己三米远的室友李巍裹了两三床棉被正在呼呼大睡,显然是早有准备。
三月份的天,出门在外都还要穿毛衣,李巍就已经嚷嚷着“热死人了”,然后强硬地开了空调,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没有准备这么厚的被子,敲遍了全班男生的寝室也没有人肯借他,只好缩着脑袋硬抗,几天吹下来,已经头昏脑涨、喉咙肿痛。
上课时他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老师锐利的眼神从他身上来回扫过无数次,见毫无效果,终于扔不住砸了一枚粉笔下来——“周棠!你晚上做贼去了啊!”
周棠默默地揉了揉被砸中的额头,勉强打起精神。
教室的另一个角落立即响起悉悉索索的嘲笑声。李巍扭过头朝周棣得意地挑挑眉,“怎么样,周哥?厉害吧。”
“行啊。”周棣一瞟周棠那怂怂弱弱的背影,勾起嘴角,“怎么弄的?”
“跟我爸学的,空调打低,风对着他吹,他不敢关。”李巍他爸是派出所所长,近几年来上头反复强调不能动粗,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警察叔叔们自然也是奇招无数。李巍掰着手指说:“咱们一步一步来,先从最简单的做起。过两天我再去买个强光灯,再找借口把他被子打湿,晚上就开着强光灯对着他照,看他到底盖不盖被子……”
周棣眯着眼睛笑起来,拍拍李巍的肩膀,“就是辛苦你了。”
李巍连忙笑道:“周哥,那纪子清的事儿……”
周棣说:“过两天我试试看约她,后面的事儿就得靠你自己了。”
李巍连忙作双手合十状,“周哥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左洋忽然说:“过两天就放假了,周哥,那小子回去之后跟你爸告状怎么办?”
“要告就告!”李巍一个激灵,“都是我干的,跟周哥有什么关系?”
“就是,”周棣淡淡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学校上两个星期放四天假,有专门的校车接送,周任海并不惯着孩子,也没有派司机接送,周棠周棣两人就自己坐校车回去。
周家的别墅离学校很远,满车的同学都在路上下了个干净,到最后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棣就坐在周棠左边隔了一个过道的位置上,昏暗的校车寂静无声,他悄悄扭头去看,看见周棠正靠在玻璃窗上睡觉。此时天色稍晚,街边路灯亮起,无数橘黄色的灯光在他侧脸上匆匆掠过。
好像又瘦了一点。
周棣抬起手,借着路灯光隔空比划了一下周棠的脸蛋,心想:本来就已经够瘦了。
第3章
车子忽然在路边停下,周棠一个哆嗦,懵懵懂懂地揉着脑袋醒来,周棣连忙把手缩回裤兜里,板起脸面无表情地从周棠身边路过走下车。
周棠迷茫地环顾四周,他还不认识家附近的环境,犹豫片刻,只好拿起包跟在周棣身后匆忙下车。
这一片地带是Z市的富人区,造型各异的独栋别墅之间互相离得很远,漫长狭窄的玻璃小道底下是闪烁的细碎灯光,两人在黑暗中,像踩着满地星光。
周棠第一次走这条路,忍不住放慢脚步盯着脚下的景致着迷地看,直到一抬头,眼前再没了周棣的背影。有钱人讲究一个雅致,路灯也不像大马路上那样瓦数惊人,周棠环顾四周,除了脚下这条小路亮晶晶地亮着光,竟再也看不见其他打着灯的地方,而这条小路漫漫,也不知通往何方。
周棠一时慌了神,小声地叫起来:“弟……周棣……周棣!周棣!”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得回应,周棠这才想到,就算周棣听见了,恐怕也不会搭理他。
他纠结地在原地打转儿,想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等等看,天上却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南城三月天,下雨是常有的事儿。可周棠是西北长大的,一年也少见几回雨水,傻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冰凉的雨水落在头上,愈发显得额头滚烫,在学校这半个月受的委屈与白眼在这茫茫黑暗间一起涌上来,他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轻轻地哭起来。
哭声很轻,比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要轻许多,悄然间就消失了。
“喂。”
一个熟悉而又冷淡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周棠慢慢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撑着伞站在不远处。
灯光昏暗,他只能隐约看见那个人的轮廓,挺拔而修长,面目却隐入暗色中不可分辨。
周棠却一下子认出了他是谁,他激动地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周棣!”
周棣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实在是糟糕,他一声声都好像在叫“周弟”一样。他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说:“你别以为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只是怕一个人回去老爸又能念上我半宿。”
周棠也不知听没听见他这句话,他只是傻呵呵地笑着一路小跑到他跟前。周棣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他的脸上异常的晕红,应该是烧的。
大概是良心作祟,周棣心里莫名不舒服了一瞬,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把雨伞往周棠头上挪了挪,淡漠地说:“赶紧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你自己不带伞,淋了雨发烧跟我可没关系。”
周棠忙不迭地点头,掀起衣服下摆胡乱擦了擦脸,“嗯,跟你没关系。”
周棣的撑伞服务显然很不到家,伞沿只是象征性地往周棠头上挪了几公分,周棠大半个身子仍然落在外头淋雨,他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似的,抱着书包、弯着眼睛笑,周棣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好几眼,心想:傻子。
两人回到家,周任海正在客厅喝茶看报,听到开门的动静,头也不回一下,说:“回来了?”
周棣两脚甩开鞋子换上拖鞋,嘲讽地笑着说:“哟,老爸今天怎么知道等儿子回家了?以前我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周任海没搭理他,只问周棠,“小棠在新学校里待得怎么样?”
周棣正弯腰放鞋,闻言不由得后背一绷,他嘴上说着跟他没关系,但到底做了亏心事,总有几分发憷。周棠笑眯眯地说:“挺好的,同学们都对我很好。”
“那周棣对你怎么样?”周任海放下报纸,转过身来,他明明问的是周棠,两眼却定定地看着周棣。
“……”周棠笑着说:“阿棣也对我很好。”
“真的假的?”周任海狐疑的目光终于从周棣脸上移开,又落回报纸上,嘀咕道:“你还知道懂事了?”
周棣耸耸肩,“反正我没打他。”
周任海意味深长地说:“你最好能一直这么懂事。”
周棠背着书包回房间,刚拧开/房门,就被人从后面猛推了一把,他跌跌撞撞地扑到床上,回过头,正看见周棣反手关门。周棠紧张地抱紧了被子,讷讷地说:“阿……阿棣,你……你……你干什么?”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周棣忍不住恶趣味地想要是自己回一句“干你”会怎么样?
这朵小白花会吓得上蹿下跳吧?
但他觉得自己和他又没好到能开玩笑的地步,于是仍只是板起脸冷冷地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周棠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周棣又说:“阿棣?是哪个字?棣还是弟?”
周棠想到他说过的那句“你再敢这么叫我,我一定马上送你和你妈团聚”,心里有些害怕,将手里的被子搂得更紧了一些,“你……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周棣欺上身来,强硬地掰起他的下巴,令周棠不得不与他对视,“我哪个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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