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明均直接下至一楼去找前台。
是张新面孔,字明均以前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其实他不介意走一遍被认出来的流程,在搭着签名合影一条龙。但是今天不行,他赶时间。
于是字明均眼看前台小姑娘一点点露出惊喜的神色,抢在她之前说:“你好,请问你们白连玺经理在吗?我有要紧事找他。”
好似是为了印证了字明均的人脸记忆能力,小姑娘还真是第一天来上班。只见她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请您稍等一下。”
结果这稍等着实是让字明均等了很久,这是折磨,但字明均很从容。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意志有多坚定。
突然,远处有高跟鞋的声音,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后面还有一个人,他的皮鞋撞上地面发出钝响。
两道声音由远及近,直到那扇不大的'假门'大开,高跟鞋果然是那小姑娘,跟着的却不是白连玺。
“字先生,白经理今天轮休,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恋爱还能代谈不成?
等等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的男前台......
字明均下意识去看他的胸牌,还真不是那种简劣版本,而是和白连玺类似的金属片。
人力资源部,主管。
丁谦尔也感觉到了胸前的目光,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我是管招聘和员工关系的,但是您有什么问题跟我说,酒店里的事我都能帮上的。”
字明均点点头,问:“您贵姓?”
“免贵姓丁。”
“好,丁主管,是这样的。”字明均酝酿一下,“我这个忙你帮不上,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白经理他现在是不是在酒店里。”
太越界了,居然还奢望着人家在非上班时间搭理自己。
但字明均更觉得这只是第一步,他希望以后白连玺能够自然地在下班以后联系自己,可能随便聊两句,可能问问对方的一天,也可能不可耐地要找一个地方见面。
丁谦尔毫不保留地将内心的诧异挂在脸上,轻轻地摇头,许久才说:“抱歉先生,我不知道。”
字明均对于这样的回答不感到意外,他点点头,说句谢谢就走了。
丁谦尔以为字明均在纠缠白连玺,狗血而又让人心烦。
中午十二点多,酒店的大堂的人还不多,该退房的都退完了,办理入住的时间又还没到。
字明均进的电梯关上了门,丁谦尔慢慢走过去。出于一种直觉,他觉得对方并不是要回自己楼层。
而事实呢,丁谦尔刚走到电梯前,标注上下的小箭头就消失了,显示屏上赫然写着一个'2'。
二层怎么了,二层是个很多功能的楼层,有健身房有餐厅还有洗衣房,但丁谦尔和白连玺的房间也都在二层。
那位大明星的意向已经足够明确了。
房间号这种东西,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黑客?
太不可思议了。
丁谦尔快步走回工作区,去叫正在伏案工作的白连玺。
其实白连玺今天一直在工作,且并不知道有人来找他。
刚才的前台小姑娘很焦急地找到在饮水间的丁谦尔,说前台有一位长得很像当红演员字明均的人找白连玺经理。她第一天上班,除了丁谦尔谁都还不认识。
当时丁谦尔饮下手中杯里的最后一口白开水,竟有种喝过假酒的感觉。尽管过程不那么地道,但帮好兄弟渡过美人关还是值得的。
所以他那时没有叫白连玺。
可等一趟回来,丁谦尔想质问的对象变成了白连玺。
怎么,连房间号都算不上是秘密了?
想想最近白连玺的异常举动,当把目的对象带入成字明均以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把房间号随便告诉别人。”两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小心吧,估计门口有人堵你呢。”
“?”白连玺困惑极了。
“你以前可没有这种习惯。”丁谦尔不解地看着他,极力回忆,“他不会是男女通吃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在追你。”
白连玺没有谈过对象,即便好友如丁谦尔,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他们之间没谈过这些,毫无营养又过分的问题。
“他不是。”白连玺说完,便低下头继续工作。
这是误导,除了白连玺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想说字明均不是男女通吃还是字明均没有在追自己。
字明均不是男女通吃,他只喜欢男人。
见白连玺不愿多说,丁谦尔也不勉强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字明均就站在白连玺的房间外,足足有半小时。但他不抱有人开门的期望。一是字明均根本就不知道白连玺在不在房间,二是他根本就没按门铃。
就像字明均之前察觉到的,他和白连玺的对话很难开头,和想法无关,只是他总觉得对白连玺说这样那样的话都是多余的,是失态。
或许事实就是如此,那他又何必纠纠缠缠。
带着一点不服,权衡过后字明均选择择日再战。
他又回到了片场,其实前前后后也过了四五十分钟,在拍的还是那场,不知道拍了几次休息了几次,总之还没过。
夏乐坐在他的椅子上,见他来了连忙起身让座。
“字哥,刚刚场务姐姐说今天估计就只磨着一场了,可以先去吃饭,下午也先不用来化妆,具体的待会儿再等通知。”
剧组的制作班底从头到尾都是穆寻应用惯了的老人,老人自然也对他们老板的做事节奏摸得很透了。
“这样啊。”看来这场拍得并不顺。
完全可以理解,意外发生过后心情状态多少都会有变化。穆寻应眼那么尖的完美主义者,能算过才怪。
庆幸这场没有自己,字明均和夏乐先离开去吃饭。
吃完回来被通知今天下午他的戏取消了。
酒店环境稳定,于是拍摄安排的修改幅度也会比较大。以穆寻应的性子,一场戏磨个两三天都是有可能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一租租半年,六个月里有两个多月都是拿来磨的。
面对突然空出来的时间,字明均满怀感激地接受了。
就在刚刚的某一瞬间,他决定继续平静地生活。
平静意味着什么?
他也不知道,但多半不会意味着舒适。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丁谦尔是个心细的人,自从那天和字明均短暂交谈过后,他便开始留意这位不一般的房客。
坦白讲他不对白连玺的近乎沦陷感到惊讶,他承认字明均皮相过人,也有人格魅力。
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朋友。
后来连续两周,丁谦尔一个人力资源部的人突然开始去其他部门晃悠,讨了些衍生职权。发展到后来,他能用自己的账号查看部分客人的订单和房间使用情况,甚至是一楼大厅,两部电梯和二楼主干走廊的监控。
公司内部有小道消息说丁主管等不及人力资源部总监升值调位,打算申请转职了。
也有与丁谦尔相熟的问起来,换来一通让人哭笑不得的回应。
“技多不压身,万一我想当保安室监控员了也方便些不是?”
说得竟还一本正经,多少让人迟疑了几秒。
两周过去,丁谦尔没发现字明均有什么动作,准确地说字明均好像都没再来过一楼和二楼,客房服务也没有。
这与丁谦尔设想的有些出入。
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突然想起这句话。
字明均对于自己被人盯上了这件事毫不知情,所以更没有做给人看这种可能。他是真君子。从那天起再也没打扰过白连玺。
除了目前意愿如此以外,工作忙也是阻碍他发展私人感情的一大原因。
因为他突然发现穆寻应也是慢热型的。
不是专业技术上的慢热,穆导水平一直超一流。
是要求。字明均也曾有些小骄傲,虽然当初试镜也并非一帆风顺,但不是随便一个电影新人都能被穆寻应挑中。
包括在小村落的那段时间。他的戏过得很快,很少会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卡超过三次,跟郑酽对戏也能称得上是平分秋色。
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了。
随着跟穆寻应越来越熟络,字明均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恶魔本性。
还有跟郑酽,人家之前是在让着自己。
从上次被饰演龙宾的演员压了一头,郑酽也不手下留情了。
字明均这才真正意识到演员对角色的掌控力是多么重要。韩巽作为主角还没有郑酽的房小刚来得深刻。
是他太不成熟了。但也没什么办法,在同样极致的努力下,时间就是会成为最公平的积累因素。这个剧组里没有拙人,只有欠琢的璞玉和美璧。
于是他选择从努力调整至极端努力。
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已持续了两周。
他研究剧本研究韩巽研究全局人物的心理变化,他找了大量和他使用类似表演方式的艺术家的片子和访谈,甚至还想办法联系到了《峰回巽转》的原作者,冒昧询问各种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