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拐进区民区,在一处小区停下来,他才没再继续。
“下车。”
张谦告诉谢朗,“在13楼,1302,你们自己上去,密码8789,我会让看他的人到门口。”
“好。”谢朗拉着陈雩下车,上了楼。
用密码开门,谢朗对坐在客厅的两个保镖点头,他们显然收到了通知,起身就直接离开。
门开着的一间房间里,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一手被拷在床头,动弹不得。
张谦没那么善良,无缘无故背了十五年黑锅,总要讨回来,并没有善待男人,只保证他不死,其他并不管,这会虚弱得厉害。
谢朗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原本低着头,听到脚步声,抬起来,眯起眼打量谢朗和陈雩,声音嘶哑难听,“你们是谁?”
“冯远山,我来问你几件事。”
谢朗的眉眼间,被暴躁、狠戾和阴郁填满,是因为陈雩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才能压下心中的恶龙,不做出触犯法律的事。
“第一件,15年前,有人让你绑架谢启年仅4岁的儿子,那个人是谁?”
“第二件,你跟曾梦瑶,是什么关系?”
冯远山之前,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过张谦,现在也没必要再隐瞒,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彻底瞒不住了,“能是什么关系,没关系,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她给我钱,我帮她办事。让我绑架那小孩的人,就是她。”
观察了谢朗半天,冯远山笑了,“我认出来了,你就是15年前那个小孩对不对?其实当年我虽然收曾梦瑶钱,找人绑走你,但也没让人虐待你,按理,你应该感激我,你知道曾梦瑶给我下的,是什么指令吗?”
陈雩眉头紧锁,背脊窜起凉意,他从男人的话里,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而且,道他妈的谢!
脸呢!
冯远山继续,包含恶意:“弄傻你,实在不行,杀了你。”
谢朗语气缓缓,“我知道。”
陈雩猛地转头,轻声喊一声,“谢朗。”
喊完,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几秒后,他抿紧唇,贴近谢朗,空余的那只手,搭上谢朗背脊。
“我没事。”谢朗摸摸了陈雩的头发,安抚陈雩的语气温柔。
再看向冯远山的时候,他的神色没变化,冷冰冰的,视线像冰剑,落在冯远山身上,冯远山本能发抖。
“你还帮曾梦瑶做过什么?”
冯远山指尖缩一下,“没了。”
“撒谎。”谢朗盯着他,“你现在都交代清楚,我就让你去自首,我国法律有规定,犯人自首,可以酌情减轻刑罚。
所以,你说,还是不说?”
冯远山跟谢朗对视,审视谢朗,猜测谢朗知不知道另外一件事。
谢朗黑沉沉地看他,说了一个时间。
“六年前,七月十二号。”
冯远山瞳孔骤缩,但仅仅就那么一秒,很快又收敛起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谢朗面无表情,又说了两个关键词,“大雨,车祸。”
“我——”
谢朗打断他,“你不愿意说,是想替曾梦瑶把罪顶下来吗?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场车祸是蓄意谋杀。
你本来只是绑架,还是从犯,最多判几年牢,但再加两条人命,数罪并罚,你会死。”
男人身体抖了抖,表情逐渐变得恐惧。
死亡。
谁都会畏惧死亡。
冯远山终于确定,六年前的那场车祸,谢朗知道,也有足够的证据。
他的肩膀垮下来,更个人更显老态,“是曾梦瑶找到我,让我制造一场外车祸,她的目的,是杀时谦。”
果然。
谢朗收拢五指,指甲陷入肉里,凸起的骨节泛白。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为什么?”
想起时谦的笑。
想起时谦的温柔。
还有那些,时谦给他的,自从外公去世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的家庭温暖。
谢朗再也控制不住,大步走到床边,捏紧的拳头,重重砸在冯远山身上,他把冯远山的头死死摁进枕头里,冯远山说不出话,无法呼吸,四肢并用挣扎,拷住他的手铐不停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当年绑架我,是曾梦瑶为了逼傅景鸢和谢启离婚,为了让他儿子成为谢家名正言顺继承人,她成功了,已经成功了!
我、傅景鸢都已经离谢家远远的了,为什么还要动时谦!”
“谢朗。”
陈雩面色一变,从后面抱住谢朗,额头抵在他背脊,“冷静下来。”
谢朗没松手,眼睛里,笼罩疯狂和暴戾。
陈雩担心不已,松开他,转到谢朗身边,抓他的手,又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谢朗,我们约定好的。”
约定。
谢朗眼睛眨了下。
“小鱼。”他的声音很轻,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变小。
“我在。”
陈雩拉着谢朗,远离冯远山,靠上去,抱住他。
“我在,我陪着你。”
谢朗把头埋进陈雩肩胛,紧紧抱着怀里人,拼命汲取他的体温。
渐渐的,他冷静下来。
谢朗压抑的声音响起,“我没事了。”
他松开陈雩,转而扣住陈雩的手,再面对冯远山,语气是冷静后的冰冷,“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死时谦。”
冯远山大口大口呼吸,刚才险些窒息的感觉,令他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投机取巧,小瞧谢朗,把当年的事,完完整整说出来。
“要怪就怪时谦,谢启、傅景鸢都放弃了,偏偏他还继续查绑架案,还被他拿到证据,他不死,我们就要坐牢。
曾梦瑶天天睡在金银窝里,她愿意坐牢吗?
我那会也结婚有媳妇,儿子刚出生,我不能坐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就只能他时谦死!”
谢朗没再被激怒。
只是又恨,又凶,又冷地看一眼冯远山。
“我们走。”
他牵着陈雩离开。
到楼下,他们看见张谦,他还没走。
“张总。”听到声音,张谦回头。
路灯下,谢朗的身姿挺拔,脸上轮廓虽然还显得青涩,却已经隐约能看见成熟后的光芒万丈。
他在距离张谦一米的位置停下,认真说:“谢谢你,张总。”
张谦愣一下。
谢朗又说:“对不起。”
为他曾经将满身的恨意和暴戾错放到对方身上,道歉。
“哦。”张谦摆摆手,“没什么,你就是个孩子,那目光也不痛不痒,没什么。”
他倚在车边,点了一根烟,盯着谢朗,“冯远山,你准备怎么办?”
“报警。”谢朗垂眸,“他和曾梦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谦这才缓缓笑了,“好,我现在就让人把他丢警局去。”
“等一下。”谢朗抬起头,“请你再帮忙看着他两天,后天再送他去警局。”
顿一顿,“这笔买卖你不会亏。”
张谦目光审视地在谢朗脸上转一圈,很快明白谢朗的想法。
“明白了,确实不亏,那我再帮你看两天。”
过一会,张谦摁灭了烟,语重心长,“谢朗,你很聪明,也还年轻,有大好前途,不管有多少仇恨,你得信国家,信法律,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一定不会缺席。”
谢朗抬眸看一眼张谦,许久说:“我知道,谢谢。”
张谦摇摇头,又问:“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
谢朗说,“我们还想走走。”
送走张谦,谢朗牵着陈雩,沿着马路,慢慢往酒店方向走。
陈雩仰起脸,问:“你刚才,在诈冯远山吗?”
事实上,周垚只查到车祸跟曾梦瑶有关,连关键性证据都没有,更不可能知道是冯远山动手。
“嗯。”谢朗一根根捏着陈雩的指头,“张谦说过,他查冯远山,查到冯远山母亲的账户,在六年前收过一笔数额很大的汇款,汇款人,是曾梦瑶表弟的情妇。
六年前,又跟曾梦瑶有关,我想不出那笔钱还能有什么其他用处,就诈他一下。”
这个时间还早,尽管冷,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有人看到他们牵手,神情各异。
陈雩患上社交恐惧很多年,对他人注视是紧张和害怕的,虽然现在已经在慢慢恢复,但是过程很慢,他在学校不怕了,是因为那是在学校,他习惯了。
现在在陌生城市街头,被那么多人用异样眼光打量,他本能想逃离。
可是——
陈雩仰起脸,看着谢朗,见他垂着眼睑,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想到他现在的心情,心揪着,很疼。
他不愿意松开手。
他要陪着谢朗。
谢朗想牵着他,那就牵着。
别人看又怎么样。
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谢朗身上,陈雩就感受不到旁人的视线了,渐渐的,他不再害怕了。
晚上九点,季明安给谢朗打电话,约在酒店见面。
挂了电话,谢朗拦下的士,迅速回了酒店。
一进大堂,季明安就快步朝他们走过来,急忙忙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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