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严人英对其有敌意,但来找陆小凤却并不是来杀他的,他是来问西门吹雪的下落的。可惜陆小凤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在哪里,就算想告诉他也没有办法。严人英没有从陆小凤口中问出西门吹雪的下落,还未离开,却遇到了一匹驮着一人尸体的白马,从街道尽头奔走而来。随即严人英得到了一个惨痛的噩耗——他的师兄张英凤死了。白马驮来的尸体,正是严人英的师兄张英凤。
“尸体上几乎完全没有伤痕,只有咽喉上多了点血迹,那绝对是一柄极为可怕的剑留下的伤口。”陆小凤沉声道。
屋内一片沉寂。
良久,司空摘星率先开了口:“是西门吹雪?”
“不是他。”不等陆小凤开口,沈修远果断否定了司空摘星的猜测。
“你怎么知道?”陆小凤诧异地看向沈修远。在见到张英凤咽喉上的伤口时,他可是第一时间想到是西门吹雪下的手,而且也几乎认定了张英凤是遇见了西门吹雪,但沈修远听到这里,却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是西门吹雪的可能性。
是因为信任西门吹雪?不对!西门吹雪在杀人方面可不值得信任。他想杀的人谁也阻止不了,他不想杀的人,谁也请不动他。
沈修远一边把被他翻倒的桌子扶起来,一边道:“尸体是被马驮来的,你不觉得这很不对劲么?”
陆小凤沉思,司空摘星却是很快就问了出来:“有什么不对?”
沈修远:“西门吹雪把一个人杀掉,然后把这人的尸体搬上马匹,让马驮着尸体在街上跑一圈,那么麻烦的事情会是西门吹雪做的?”
陆小凤一愣,顿时恍然。杀了人之后,还让马驮着尸体跑,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确实不是西门吹雪会做的事。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他却因为看到伤口的瞬间,先入为主的想到了西门吹雪才被误导了。虽然之后因为去找以为捏蜡老人,还原张英凤死前死前捏好却被压碎的蜡人时,发现捏蜡老人被人假扮了,陆小凤还是发现了事情的诡异,对杀死张英凤的是西门吹雪的推断开始怀疑。
陆小凤看着整理着桌面的沈修远,这人看起来不靠谱,却是一个极为敏锐的家伙。
“然后呢?”沈修远理好了桌面上的东西,扭头看向陆小凤,“知道那匹马从哪里跑出来的么?”
陆小凤:“皇宫。”这是陆小凤特意查过的,所以答得异常迅速。
沈修远转头,拿起桌子上的炭笔,在地图上把皇宫圈出来,然后画上一个大叉。
陆小凤起身,走过去一看,不解地问道:“这叉……是什么意思?”
“西门吹雪不可能在地方。”司空摘星抢先答完陆小凤的问题,转而又问沈修远,“为什么你觉得西门吹雪不可能在皇宫?我觉得西门吹雪在皇宫挺合理的,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他,皇宫不正是一个没办法找的地方么?”
“杀人的不是西门吹雪,却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的是西门吹雪,也就是说有人想嫁祸给西门吹雪。马是从皇宫出来,西门吹雪在皇宫的话,那嫁祸西门吹雪的人在离西门吹雪那么近的地方做这种事,就算碰上的几率小,但是过于冒险了。”沈修远道,“再者,那马肯定会有人查来历,西门吹雪在皇宫一定会被很快找到,一旦见到西门吹雪,这个嫁祸不就很快就会被破了么?那么折腾才完成的嫁祸,就是为了给西门吹雪秒破么?”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凶手会是什么人?”
沈修远:“叶孤城。”
陆小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沈修远:“你不是说杀了那什么英的是一个剑法很好很好的人嘛!不是西门吹雪,那就是叶孤城。”
陆小凤无语:“剑法好的也不止叶孤城啊!”
沈修远:“那还有谁?”
司空摘星:“木道人的剑法也不错,他自称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剑第三。”
沈修远:“唔,那就把木道人也列进嫌疑人范围好了。”
陆小凤:“……”好吧,他了解了,这人对查凶手完全没有兴趣,而且目前大概只对找西门吹雪感兴趣。
合芳斋的管事匆匆走进大门,对跟他打招呼的伙计随便摆了摆手,就朝着后院走去。穿过拱门,就看到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立于水塘边,正是沈修远满京城找的西门吹雪。
“庄主。”合芳斋的管事走到西门吹雪身边,恭声道。
“外面如何了?”
“临江客栈楚老板手下的人和李燕北的人开始往这边移动了。”合芳斋的管事顿了顿,又继续道,“似乎有谁是背后指挥,他们找得很有目的,现在简直就像是在收网一般……”
西门吹雪垂眸看着鱼塘里的游动的鲤鱼,淡淡道:“确实有人在指挥。”
合芳斋管事:“庄主,要不要换个地方?”
西门吹雪:“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他。”
等他?合芳斋管事疑惑,庄主这是在等谁?但疑惑归疑惑,合芳斋管事并没有问出口,而是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67第六十六章
虽然最后选择了把沈修远留在了万梅山庄,但是在知道沈修远追着他来到了京城,而且不遗余力地找他的时候,西门吹雪还是让忍不住地感到高兴。所以他选择了在合芳斋等着沈修远找来,在最终的决战之日来临之前,自私地……想要再见他一面。
西门吹雪决定等着沈修远,但是也在这一天的傍晚,沈修远那边却发生了引导情况变化的一件事。
黄昏时分,临江客栈前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已经不再像白天一样多了,却依旧有些形色匆匆的人。司空摘星坐在房间的窗户边上,支着下颚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街道。一辆马车在对面的茶楼停下,坐在车夫身边的中年无须男子车辕内侧的坐板上跳下来,随后恭敬地拉开马车门。没多久,一个穿着平凡,却依旧掩不住一身贵气的青年从茶楼里走出来,在无须男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真少见,这种时候这位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司空摘星看着那位贵气的年轻人上了马车后,开口说道。
“谁?你熟人?”沈修远点亮了房间里的油灯,便跑到窗口往下张望。
“平南王府世子,算是熟人。平南王府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我去过几次,见过那位世子两次。”
“……”敢情是老是光顾平南王府才记住的,那这位平南王府世子被记住的原因还真是一个悲剧。
“不过,我记住他可不是因为他是平南王府世子。”司空摘星压低声音,凑到沈修远耳边道,“这位平南王府世子,跟当今天子长得几乎一个模样呢!”
“这样啊……”沈修远对司空摘星给他透露的这个信息没什么兴趣,长得一样没什么稀奇的,他跟叶孤城两个没任何关系的人都能撞脸,世子和皇帝两个有血缘关系的撞脸根本就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平南王府世子这脸撞得可比沈修远更容易触动敏感神经,这位世子怕是平时连出门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也是司空摘星会说平南王府世子出现在这种市井之地很少见的原因。
沈修远在窗口张望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看到司空摘星所说的世子,还被司空摘星按着脑袋推了回来,“你这样张望,小心人家把你当刺客了。”
“那也不要按我的脑袋,发型乱了知道不?”沈修远拍开司空摘星的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咦?这个人是……”
“你也见到熟人了?”司空摘星问道。
沈修远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走到窗外,目光落在坐上马车车辕内侧坐板的中年无须男子,看了好一会,直到马车起跑了才开口,“那个坐在车夫旁边的男人就是之前把我捡回叶孤城那家破客栈的,是叶孤城手下的人,柱子他们管他叫总管,似乎姓王来着……”
“男人?”司空摘星面色古怪地看了沈修远一眼,道,“那人不是男人啊!”
“不是男人?”沈修远茫然,“难道是女扮男装的?”
司空摘星:“……他是一个太监。”
沈修远:“你怎么知道?”
司空摘星:“从他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来了。”
沈修远:“……”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是被一个太监捡回去的?!不!他什么都没听到!太监是什么?他不知道!
司空摘星不知道沈修远此刻微妙的心情,转而问道:“你说他是叶孤城手下的人?这不太可能吧?这人是平南王府的公公,不可能跑去当江湖中人的手下。”
太监这个群体心理上并不正常,有的会对男人有非一般的好感,有的却会对男人非常反感,就因为缺了底下那二两肉。而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很难离开皇室,因为只有皇室才是他们这类人聚集的地方,一旦离开,他们很难在其他地方就这样生活下去,不仅仅是来自周围人的歧视,更多的是被扭曲的心理折磨得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