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趁你不在随便,假冒你随便折腾你客栈的事,我可没有做!”楚掌柜抱着胳膊道。
“掌柜的,他刁难沈公子,让他做完一年份的账本来着……”小二哥开口告状道,只是在楚掌柜面色不善的瞪视下,这个状告得完全没有气势,看起来简直就像他在诬陷人一样。
“既然他会成为西门庄主名下茶楼的帐房,既然冒充了你,我当然要试探一下他是否有那个能力了!”楚掌柜道,“怎么?我做错了吗?我可是好好地帮你们齐掌柜尽责了呢!”
小二哥:“……”你又不是我们的掌柜,这副理直气壮的口吻是什么?楚掌柜的脸皮还是一样地厚啊!
“小楚,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跟你这个掌柜不一样,我是在西门庄主手下做事……”
“嘭——”楚掌柜一拳捶在柜台上,陡然发出的一声巨响打断了齐掌柜的话。他就像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一般,用一种类似愤怒的表情瞪着齐掌柜。
“没错!当年福伯救过你,你要报恩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就是无法容忍你用屈于人下的姿态去报恩!”楚掌柜从柜台里一跃而出,揪住齐掌柜的衣襟,“我们是江湖人,何必那么委屈自己?你要帮福伯帮西门庄主做客栈?可以!我跟你一起做,把临江客栈做大了送给西门庄主!”
“小楚,你不懂。”齐掌柜叹看口气道。
“我不需要懂。”楚掌柜松开手,“我只要斗垮你的青云客栈后,你便又是那个我从小追随的齐哥了。”说完,楚掌柜头也不回地走出青云客栈,进了对面的临江客栈。
“楚掌柜都闹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死心啊?而且每次都这样收场”小二哥撇嘴小声嘟哝了一句,随后跑到齐掌柜跟前,道,“掌柜,抱歉,是我疏忽了。帐房先生称病没来我就该察觉到是楚掌柜的手笔了……”但是,因为那人近两年没闹腾了,他还以为那位终于消停了,完全忘记了以前只要楚掌柜假扮齐掌柜,客栈的帐房先生就会遭殃地被迫生一次病,因为客栈里能够认出楚掌柜,除了齐掌柜本人,就只有跟齐掌柜认识很久的老帐房先生了。因此,这次齐掌柜出门办事,才会被那人钻了空子。
齐掌柜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走到沈修远面前,开口道:“抱歉,给沈公子添麻烦了。”
“没怎么麻烦啊!”沈修远道,“其实我还是挺认同楚掌柜的做法的,新人入职当然要试探一下了。”他大哥的公司对新入职的职工可严厉了,楚掌柜的做法跟他哥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齐掌柜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一样,你是福伯特意交代了要我送你去天茗阁的。”
沈修远:“……”所以……他是走后门?空降?稍稍有点难为情的感觉……
齐掌柜:“我会尽快送你去天茗阁的,沈公子先去好好休息吧,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那些账本你不看么?”沈修远指着柜台上的那叠账本问道。
齐掌柜一愣,上前翻了两本,惊讶地发现竟然里面有陌生的笔迹,而且账目还是都做好了的。看了一眼掩着唇打着哈欠的沈修远,齐掌柜又继续往下翻。翻完所有账本,他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年份的账本居然全部添上了新的笔迹,一笔不差地完成了。
待到下午,被楚掌柜下了巴豆,稍稍缓过劲来的老帐房来了客栈,拿着去年完成好的账本,跟沈修远做的账本校对之后,齐掌柜又被惊了一次。沈修远做的账本,虽然有些地方不规范,但是结果却全是正确的。
不到一个昼夜的时间里,能把一个客栈一年份的账本算清楚了,这样的帐房可不多见。齐掌柜跟老帐房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便传了书信给在万梅山庄的福伯。沈修远有这样的能力,仅仅当一个天茗阁的帐房,未免有些可惜了。
信鸽飞进万梅山庄,落在刚练完剑,准备回去沐浴的西门吹雪跟前那棵梅花树的枝桠上。
西门吹雪停下脚步,伸手捉住那只信鸽,取下它腿上的信件。信纸在他手中被展开,黑纸黑字地落入他的眼中。西门吹雪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后将信收入怀中,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福伯在不远处看着西门吹雪走远的背影,一脸疑惑。那只信鸽是齐掌柜的吧,那信应该是有关青云客栈的事了,而那些琐事不都是他管的么?庄主把信拿走了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在齐掌柜用信鸽传信给万梅山庄后,事隔两天,齐掌柜带着沈修远动身了。不过他们要去的不是之前福伯指定的天茗阁,而是万梅山庄。
至于为什么会临时变动目的地,完全是齐掌柜那只信鸽引起的。昨晚,去万梅山庄传信的信鸽回来了,顺带捎带回了一封信。齐掌柜对此并不意外,想当然地认为是福伯给他的回复。却不想,打开一看,被信上两行如同刀锋般锋利小篆惊到了,齐掌柜一眼就认出,那是属于西门吹雪的笔迹。信上干净利落地指示他,让他直接把沈修远送万梅山庄去。
虽然信上只写了让他送人去万梅山庄,但是其中暗含的意思,齐掌柜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前段时间福伯就跟他说过,西门吹雪想找一个清算所有名下产业账目的账房,现在看来,这个位置西门吹雪显然是打算给沈修远了。
于是,次日清晨,齐掌柜就雇了马车,带着沈修远动身前往万梅山庄了。
马车齐掌柜没找人赶,而是选择了自己赶车。驾着马车出了城,很快就上了行人不多的官道,这段路是可以加快赶车速度的,只是齐掌柜还没来得及加速,前面就突然蹿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挡住了马车的去路。齐掌柜只得扯紧缰绳,勒马止步。
在马车里的沈修远,被骤然停下的马车颠得栽了个跟头,一头撞在马车的窗栏上,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揉着磕疼的前额,沈修远撩开车帘子往外看。在看到马车前面不远处拦路的小姑娘时,顿时眼角一抽,很久放下车帘子躲回车厢里去了。
嗯,他什么都没看到!他绝对没有看到一个眼熟的小姑娘拦下了他们才马车!
官道中间站着一个小姑娘,身上穿着粉色的衣衫,上层的料子,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而且看那小姑娘蹿出来的速度,那轻功可是少见地厉害。齐掌柜暗自想着,这姑娘恐怕是什么武林世家出来的人物,脸上却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意,下车走到那小姑娘面前。
“请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么?”齐掌柜问道。
那姑娘木着一张脸,没有回答齐掌柜的话,目光直直地落在齐掌柜身后的马车上。
“姑娘……”
这一次,齐掌柜话音还未落下,面前的粉衣小姑娘身体一个飘忽,转瞬到了沈修远所在的马车跟前。齐掌柜面色一凛,电光火石间用轻功旋身后撤,出现在马车上,正好挡住了小姑娘欲掀车帘子的手。
“姑娘这是做什么?”齐掌柜这么问着,脸上的表情依旧和善,但眼神却警戒了起来。
小姑娘抿了抿嘴,盯着齐掌柜看了一会,随后不情愿地出了声。
“沈修远。”小姑娘看着车帘子喊道。
“你找沈公子做什么?”这人一声不吭地就直冲着马车里的沈修远去,莫不是来找沈修远寻仇的?
齐掌柜一边猜测着面前这位小姑娘的来意,一边不动声色的寻找能够将迅速制住她的机会。而就在这个时候,车帘子被沈修远从里面撩了起来,他也随之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沈修远摸了摸鼻子,问道。
“我看到了。”
“……”刚才他掀开车帘子的那瞬间被看到了?眼睛真毒。“你找我做什么?那什么霞?”
“岳霞。”小姑娘木着脸,纠正道。
没错,这小姑娘正是前不久把沈修远一干人等在寺庙里绑了,排排放的小姑娘,朱停师兄的女儿——岳霞。
“沈公子,这位岳霞姑娘是……?”齐掌柜询问道。
“呃,认识的人……”沈修远看了一眼依旧对岳霞保持着警戒的齐掌柜,又补充道,“不是坏人。”
沈修远下了马车,低头看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岳霞,抱臂问道:“好了,说吧,找我做什么?”
岳霞:“花满楼不见了。”
沈修远一愣,想起那天离开云间寺的时候,这小姑娘似乎是跟着花满楼走的,听她这么说,也就是在那之后她一直跟花满楼在一起。不过,花满楼不见了?这是哪个意思?
沈修远继续问道:“花满楼怎么不见了?”
岳霞:“被一个女人骗走了。”
沈修远扶额:“他这是出门,不是什么不见了吧?”
岳霞瞪了一眼沈修远:“是不见了!”
沈修远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花满楼跟一个女人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回来?”
岳霞:“不是。是我跟丢了。”
沈修远:“……”
岳霞也不管沈修远脸上的表情都快变成跟她一眼的空白了,继续道:“我要找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