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昨晚将那墙壁当成陈匸了,而将拖鞋当成了汉堡了。
第一次他也没多当回事,当第二次闻到身上香味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头盔戴在头上,就那么一觉到天亮。明明昨晚,他觉得头很冷,拿被子盖着头的。
这种状况让朝歌慌张起来,他想起之前他在‘SONG’被打伤,陈匸带他看过的徐医生。那医生看在他和陈匸认识的面子上,应该会便宜些。
当朝歌来到徐医生这里,徐医生看着他,眼露惊艳,直至朝歌自我介绍他是那天陈匸带过来的,徐医生才知道朝歌就是那天食用抑制剂控制住性别的肥胖Omega。
当朝歌将他的相关情况告诉了徐医生,没想到徐医生先是惊讶,上下打量了朝歌,然后笑着说:“这是信息素溢出来了,不用担心,我之前一直还担心你来着,看来你总算想通了。”
朝歌疑惑道:“想通什么?”
徐医生说:“那天小匸把你带到我这里来,我给你检查身体后,我就发现你是一直在食用抑制剂的omega.”
朝歌下意识问道:“那陈匸知道我是……”他似乎觉得难以启齿,顿了下还是说:“我是Omega?”
徐医生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那天开始,他也很长时间没到我这里,再说了对于病人而言,无论是什么,有的隐私当事人不愿意,我们也不会说的。”
朝歌呼了一口气。
接着朝歌又问:“什么是信息素溢出来了?还有为什么会溢出来?”
徐医生见他疑惑也很惊讶说:“你不是早就停止服用抑制剂,并且已经开始服用催素剂了吗?”
朝歌再次发出疑问:“啊?催素剂?”
徐医生解释:
“催素剂可是比你这个抑制剂还要贵,因为对于有些Omega来说,他们不能释放出信息素,信息素要是长期留在身体里,容易生产毒素附庸在人体的各种器脏之中,这是每年Omega死亡的最大原因之一。”
“因此需要催素剂来催出信息素又因为催素剂很难制作出来,相关制作药材‘朽叶草’又是濒临灭绝,目前都没五千棵,还得从遥远的F洲沙漠里采摘运过来,因此催素剂可谓是几十万几百万一粒,也都是有钱人互相哄抬的药了。”
“原本你服用了这么多年的宁死抑制剂,就算停用抑制剂,会产生信息素,也是极为稀薄,大部分都慢慢存留在内里脏器官里。而现在,你却告诉我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你信息素开始溢出来了,这种溢出信息素的情况,除了食用大量的催素剂,以目前的医学水平,任何辅助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你不用担心,一旦信息素开始溢出来,同时之前存留在你身体的毒素也会随着信息素流出来,只要将毒素流出来,你就能恢复正常,不会再晕信息素。所以只是暂时地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
“还有,至于你为什么像喝多酒一样,因为你现在释放的信息素是普通Omega的五倍多,当然会你产生眩晕喝多酒的感觉。不过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朝歌听着徐医生的长篇解释,关于宁死的抑制剂副作用他比谁都清楚,他不想死,可是也不想以Omega的身份生活着,于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可是催素剂?他听都没听过,更别说那么贵,他根本买不起。
朝歌说:“可是从你这离开之后,我真的没有吃过什么催素剂,除了抑制剂,”
徐医生严肃道:“年轻人,你不能再吃‘抑制剂’了,你食用的那种‘抑制剂’叫‘宁死’,意思为吃多了,信息素不能释放,内释体内,转为毒素,损害Omega的内里器脏,长期下去会死,会求助无门!我上次检查了你的身体,发现你的一些器官开始呈现不健康的状态,你早就该及时制损了。”
朝歌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徐医生说:“性别是不能改变的,更何况Omega是那么宝贵,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接着徐医生像是想到什么:“你把最近吃得抑制剂给我看看。”
朝歌拿出空瓶子,“吃完了。只有瓶子了。”
徐医生拿起空瓶子,对着鼻子嗅了嗅,随后她说:“等我一下。”她站起身进了里屋。
朝歌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徐医生才出来,她看着朝歌,认真地说:“这就是催素剂。”
“什么?”
徐医生说:“催素剂的‘朽叶草’很容易检查出来的,这就是催素剂。你吃了几瓶?”
朝歌结巴到:“两瓶……还是……三瓶来着?”
徐医生深吸一口气,问道:“花了多少钱?”
“十五万。”
徐医生再次深吸一口气:“你可知道一粒催素剂十五万绝对都买不下。你吃了整整三瓶。”
朝歌自己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疑惑:“黑市的那些家伙卖给我的,他们是不是傻子,这么不识货?”
徐医生问道:“你是怎么联系到黑市的?”
朝歌想了想,“我好像在网上发贴问的,然后就有人找上了。”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方法太鲁莽,可是当时实在是到处求助无门,才鲁莽信了几次。
徐医生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明白什么,一手拍着额头,叹息道:“那个孩子啊!”
朝歌不明所以,徐医生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不用想多,你的身体没事,保持愉悦,再熬些天就恢复了,那时你身体也能恢复健康。”
接着她又严肃提醒道:“你要是再使用宁死抑制剂,就算大佛如来也救不了你。”
朝歌点点头,他不会再食用抑制剂了,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当初那么难熬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绝对不会在这里倒下。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没法再走一步算一步的地步,那么等他晕完自己的信息素后再想办法吧。
朝歌告辞了徐医生,徐医生却是叫住朝歌,问道:“你觉得小匸怎么样?”
“啊?”朝歌不明白徐医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算是个好人,因为让无家可归的我有个暂时居住地了,还给了工作。”
虽然陈匸对他态度谈不上多么热切。
徐医生笑着点点头,“小匸这孩子面冷心热,一直是个重感情的人,重到让人觉得心疼。”随即她朝朝歌摆摆手,“路上小心。”
朝歌也朝他拜拜手,他心里隐隐有疑问,可是却找不到突破口。
徐医生看着朝歌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神复杂起来,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匸时,陈匸还很年轻很年轻,他眼神执拗,身形单薄,是被家人强行捆绑着送过来的,白色的衬衫都是鲜血,他的手腕被刀片割伤的都快入骨,满脸苍白,嘴唇污紫。
当徐医生在和助手给陈匸处理伤口时,听到外面隐隐传来陈匸父母的声音:他爸一边抽烟一边怒道:“好不容易是个Alpha还是个这么疯癫的主。”
他妈抱着一直哭泣的妹妹,“你说他怎么这么固执呢?那人都把他腿都打断了,因为这没法参加今年的高考,他怎么还是要去找他,怎么就对一个人疯狂成这样子呢?这身体的伤能治疗,这精神的入魔怎么治啊?”
他爸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说:“等把他伤治疗好后,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我听说有最新的精神疗法,我要他以后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一想到那个人的脸,就头疼!我就不信了,我还不能把我们陈家唯一的Alpha领回正道。”
苍白的少年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的身体很虚弱,嘴巴轻轻喃喃,好像在说什么。
徐医生凑过去,听到他说:“疼,疼死了…”
徐医生看着年轻的面庞,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疼就对了,这么小就要死要活,为得是个什么人啊,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现在这么做多么幼稚!”
陈匸又说:“疼,朝歌,我疼。”
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内心处的最不可碰的柔软,刚刚还一直满脸死寂,不顾生死的少年突然哭了起来,他的两只手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却是固执地抓着床单遮住自己的脸,颤抖地躲在里面,哽咽的哭泣着。
只有那一声声:“朝歌”透过缝隙传到徐医生的耳朵里,以至于多少年后,她甚至连某些高中同学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唯独记住那个从未有相识,另一个人口中的‘朝歌。’
其实在那天陈匸将朝歌带过来之后,陈匸还打过一次电话。
他在电话里问:“朝歌的身体是不是有些奇怪?”
徐医生为了保护朝歌的隐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既然朝歌宁愿服用‘宁死’也不让人知道他是Omega,因此,她也不该说。
陈匸一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在电话那头说:“我来说我猜测出来的,只要你不否认,我就认为我猜的是对的。”
“他是Omega。”
徐医生没有说话。
陈匸又说:“他之所以一直被当作是beta而没有被发现是因为他在食用抑制剂是吗?”
徐医生依旧没有说话。
陈匸说:“我查了很多资料,能让一个Omega维持这么长时间的Beta性别,而没有发//情期,那么只有宁死这种‘抑制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