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未至 (壁虎君)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乔冬至刚给妹妹小心翼翼洗完澡安顿好，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是陌生号码，就接了，对面江远的声音传过来：“冬至？”“是我。”“我江远，问一下，你对今天的相亲怎么看？”乔冬至还以为对方早已经和他一样选择性遗忘了上午的乌龙事件呢，没想到这时候又听他提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对面江远等了会，然后问了句：“要不，我们试试？”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那要不你考虑一下吧，明天给个答复。”

　　☆、第 12 章

　　江远的那句“我们试试”让乔冬至一晚上没睡好，他想怎么试呢，江远是知道他跟林升扬那段过往的，甚至他和升扬的第一次还是江远夜里赶过来给做的善后，虽然知道他当时是医生的身份，但现在偶尔想起来还是有些窘的。乔冬至又想起了林升扬对江远的评价，清心寡欲远离红尘的性冷淡，他突然间就想笑了，觉得自己想太多，江远可能真的是年龄到了被家里催着相亲影响到他那救死扶伤的伟大梦想，想随便找个人对付家里了，估计即使结婚都会把对象放家里供着，然后继续投身医学事业中去，性生活什么的，不用想太多。
　　第二天，江远起床，先是到住院部例行查房，仔细看了两位上周手术病人的术后恢复情况，回办公室补了些病例，又带着临床刚分给自己的两位实习生去给一位术前住院的病人做检查，下午去T大医学院上了两节解剖课，最后吃了晚饭回到医院值班顺便看些最新医学研究的专业资料。正看着呢手机响了，乔冬至打电话过来，内容很简单，“那我们就试试吧。”
　　江远没处过对象，也不知当时林升扬具体是怎么追乔冬至的，他这个年龄打电话问朋友恋爱经验好像有点傻，自己妹妹那恋爱谈得，完全毫无经验可借鉴，他上网搜了些恋爱经验贴，都是些小年轻做摩天轮、逛游乐园、看电影、逛商场、比个心、发个愿什么的。他觉得让自己去和乔冬至这样去拭，估计对方没说什么之前，他自己就先受不了了，成年人得有成年人的方法。成年人应该怎么处对象呢？想了半天无果，最后他决定顺其自然。
　　灵灵的水痘痊愈后回学校上课了，乔冬至也结束年假回到公司上班。距离给江远打完电话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江远也没什么动静，电话也不曾再打过来一个，乔冬至都怀疑俩人是不是说过要试试了。这天下班，车刚开到小区门口，发现马路边江远正靠车站着。乔冬至靠边停了车，下车走过去问他怎么来了，江远看到他，笑了，说：“我想着这时候你该下班到了，就在这等了会儿。你们小区我估计不好进”。
　　他说完，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抱出一个纸箱，看起来倒是沉甸甸的，然后抱着走到乔冬至车边，示意他打开后备箱。他边放边说：“医院里今天发了些水果，也不值钱，这个季节，你和灵灵多吃些补点维生素”。说完，又跑回自己车后面抱了另一箱过来放好，然后帮乔冬至合上后备箱，拍拍手道：“行了，你进去吧。灵灵该在家等着你了，我先回医院了。”等乔冬至说了声“好”，他就转头进了车里，启动完车子又探头嘱咐：“记得吃，咱这天气湿热，东西不耐放，坏的快。”然后便倒车离开了。
　　乔冬至把车开进车库，分两次把两箱水果搬进家里。灵灵围了两个箱子转了一圈，从外包装的印刷看出来一箱是山竹，一箱是猕猴桃，然后指着猕猴桃那箱说“哥，我想吃猕猴桃”。不愧是自己亲妹妹，跟他一样吃不惯山竹。他拉开电视柜下的抽屉，找到裁纸刀，划开猕猴桃的那箱包装，挑出几个去厨房洗了去皮和妹妹分着吃了。

　　☆、第 13 章

　　周末灵灵班老师组织学生去海岛两天上社会实践课，让她们接触大自然体验海洋文化。灵灵在内陆城市长大，还没去过海岛，兴奋的不行，周四周五连续两个晚上跑去跟哥哥商量要带哪些东西。乔冬至这两天正负责公司一批机床设备出口贸易的合同拟定，这批设备工艺复杂，各种材料、工艺、运行、维护等方面的专业数据及国际标准看的眼花缭乱，也没怎么留意小姑娘的叽叽喳喳，就等她在一边说完了，补了句“明天把那箱山竹带上，路上分给同学吃。”第二天周六早上兄妹俩起了个大早，把灵灵各式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又下楼给她买了两大袋零食，带着一箱山竹送她去了学校。她们学校会先用大巴把孩子送到海边港口，然后坐船去岛上。山竹不好拿，乔冬至跟老师说车上分给孩子吃着玩吧，就这样还没上岛呢，一箱兄妹俩都不喜的山竹就被解决了。
　　送完灵灵，乔冬至寻思着江远那工作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周六日，现在估计正忙着，想起好久没见到包瑞了，就打电话约了包瑞一起吃午饭。临近中午他开车去了***那边，俩人找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就进去涮锅了。期间，乔冬至问包瑞他跟江大小姐最近怎么样？包瑞一听他提这个话题，瞬间就开启了吐槽模式：“咋样？这女人最近又抽风了，说羡慕人家有孩子的，想生娃，开始变相催婚了。她也不说想结婚，就一直说想要孩子，我不给她她就找别人借种生去，气的我直想抽她，真怕她哪天就让我头顶绿油油了。”乔冬至听完直乐，觉得江大小姐真是从小奇葩到大，还好她哥江远比较正常。
　　然后他就跟包瑞说那就结婚吧，江小夏确实不小了。包瑞沉默了一会，说：“你当我不想？每次去她家她妈都恨不得我赶紧把她闺女领走，母女俩都等着我开口呢。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没房没车，工作这几年挣的也不多，T市房价这么高，我付首付都困难，总不能让她去跟我住单位那间员工宿舍吧。”话说到这乔冬至就知道包瑞顾虑什么了。
　　包瑞和乔冬至是高中同班同学，二人在皖北同一座城市长大。包瑞家庭情况复杂，他亲妈是个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生了他后又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亲爸把他接回去抚养，但却不怎么待见他。更不待见他的是他亲爸原配的儿子，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包瑞从小跟他哥没少打架，这副火爆脾气就是当年长期跟他哥干仗过程中养成的。他那哥哥没考上大学，她那名义上的妈更不希望这小三的儿子比自己儿子出息，大二开始就断了对包瑞的经济资助了。包瑞的大学是靠自己打工和乔冬至接济才读完的。江小夏倒是有房，她刚工作时家里就给她在学校旁边买了套不大的两室一厅方便她带晚自习。但包瑞结婚不可能能直接跑去住媳妇的房子，北方男人多多少少有点大男子主义，比较在乎脸面。
　　眼看这个话题不好再聊下去，包瑞立即换了话题，“不提我这些破事了，你最近怎么样啊？要不要兄弟我给你介绍个人，跟你说，哥们单位里真有几个不错的单着呢，男的女的都有。”乔冬至也没打算瞒他，就把上周末跟江远相亲然后两人决定交往试试的事情都跟他说了，顺便提了江远前两天到他家送了两箱水果的事。包瑞一脸傻相，全程没插话听他说完，然后想了想，说：“你这是打算不当我兄弟改当我嫂子了？”乔冬至满脸黑线，很佩服包瑞的奇葩关注点，心想这货果然跟江小夏天生一对，脑子都有点缺线，然后又突发奇想，江远是不是因为看妹妹脑子有问题才选择从事脑外科的呢。

　　☆、第 14 章

　　还好包瑞就傻了一会，低头刷了两口肉，又正常了。他想到啥说啥，先是说江远看着人挺不错的，条件也好，做事周到，接着又扯到江小夏身上，说江小夏从小闯祸江远没少给她收拾残局，是个好哥哥，最后不知怎么又扯到江远的感情史，说江小夏吐槽他哥男的女的都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死人比对活人感兴趣，最后又意味深长的总结：“江远是挺让人放心的。”
　　乔冬至秒懂他的暗示，想来江远三十多年一片空白的感情史和不慌不忙的求偶态度多多少少让周围的人都有点想法或者有什么不好的猜测了。乔冬至也算有经验，不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床事中，他也没体会到多大乐趣。他想自己也不是太在意这方面，不过这话不好跟包瑞直接明着说。他就假装听不懂包瑞的话外之音，顺着他的话接道：“是挺让人放心的，他那工作真挺忙的。”
　　吃完午饭，包瑞回去整理法院的判的一起刑事案件的抗诉材料，乔冬至回去的路上经过超市，进去买了点生活用品，来到海鲜区时，看到那些虾蟹贝类，想到灵灵天天嚷着要吃他有些头疼，他在皖北长大，日常饮食食材里水货很少，灵灵却在苏南长大，靠着太湖没少吃水货，也经常央着他做，他是料理不好这些河鲜海鲜的，外面做的又怕不干净，在这方面基本没满足过她的要求。他给江远打电话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得知江远今晚没有值班，下午五点半就可以正常下班时，他问江远会不会做饭，江远说会，于是他就很自然的说自己正在买食材，想请他晚上过来指导一下厨艺，江远立刻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