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未至 (壁虎君)

　　☆、第 31 章

　　乔冬至招呼章睿文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水后，让他先歇会儿，然后朝厨房走去。江远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很明显，刚一进门乔冬至就看到了，碍于有人在场，他不便多问，却一直不放心。进了厨房，看到江远正在水池边准备洗蒜黄香菜，乔冬至走过去，看着他问：“你头怎么了？”江远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中他先是沉默不语，专注洗菜，等水声结束时方回道：“没事，不小心被路边的牌子划到了，划得不深，简单缝了几针，过几天就好了。”边说边用手简单把蒜黄香菜撕碎撒进汤碗，然后双手端起示意乔冬至：“行了，走，咱开饭吧。”乔冬至直觉江远没说实话，但见江远一副轻描淡写，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得不再深究。
　　时间已经很晚了，三人都饿了大半天，晚餐摆上桌，几人就开始大快朵颐。期间，江远多次体贴的给乔冬至夹菜、去虾壳、挑鱼刺，在外人看来他夫夫二人感情甚蜜。受宠若惊的乔冬至一面“享受”江远的服务，一面招呼章睿文多吃以转移注意力。章睿文现在已经能隐约猜到江医生今晚邀请自己的用意，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看出自己心思的，这种变相的拒绝令其心中越发苦涩，只得便埋头猛吃，不消片刻迅速解决了晚饭后，便以天晚为由起身告辞匆匆离开。
　　乔冬至还是不放心，收拾完厨房去卧室翻出医药箱，拎到客厅茶几上，对坐在沙发上刷新闻的江远道：“纱布是不是该换了，我给你换吧。”江远知他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伤口情况，也没推辞：“我自己换就行，你帮我拿个镜子过来。”乔冬至起身去找镜子，江远打开医药箱，拿出酒精、纱布药棉及剪刀等，先抹好药棉再剪了纱布，待乔冬至把镜子拿来时，他调整好位置，对着镜子自己慢慢揭开纱布。
　　纱布拿下后，乔冬至凑近仔细端详伤处，伤口长约三四厘米，不算严重，但缝了好几针，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他有些心疼，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半路又因担心手指不干净引发细菌感染而放下，看了会，还是忍不住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伤的？”江远拿起新纱布对镜给自己贴上，口中一如既往的回答：“真是不小心划到了，没事”。他不想提昨晚同学聚会上发生的事，那些对二人来说都属于过去式，既然已经过去了，何必再翻出来令人徒增烦恼呢。
　　四月份的时候，临江集团突然下发文件，正式提拔乔冬至为法务部副总监，分管集团市场方向的法务工作。由此，27岁的乔冬至成为集团内部总监级别最年轻的上任者，他这几年在公司的表现及能力有目共睹，破格提拔本无可厚非，不过因着他与集团董事长侄子的配偶关系，总免不了被有些人在背后非议靠人上位，甚至靠脸上位。乔冬至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多多少少折射出大部分人的内心想法，他升迁太快，若不能在短期内干出实效，必定难以服众，于是他开始拼命工作，频繁带助理随市场人员往返于世界各地，加班也成了家常便饭，有时甚至连续几天夜宿公司，家里一周都难见到其人影。
　　与乔冬至的异常忙碌相反，T大附院脑外科年后从它地调入了两位主任医师，科室里原来几位主治医生的值班数和手术排期量都相应减少，江远相应的也清闲许多。轮休时他开始着手准备一年后的职称评定材料，频频往返于T大医学部和市图书馆，专心研究医学前沿技术成果，撰写医学论文，在家的日子也大大减少。夫夫二人都在各自的领域内奋力前行。

　　☆、第 32 章

　　忙碌了近一个月，敲定美洲的单子回国时，已经五月过半了。乔冬至到达T市那天正值傍晚，下了出租车走回小区时，发现对面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且多数都成双成对，很多人手里还拿着鲜花，乔冬至忽然反应过来，这天五月二十号，是520，新的情人节。受满大街浓浓的恋爱气息感染，他拉着行李箱直接进了小区大门口旁边的花店。在店长的推荐下，他挑了19枝紫玫瑰和7枝白色桔梗，再搭上5枝白色相思梅，扎了好大一束抱在怀里，打算等江远下班时给他一个惊喜。
　　江远晚上十点左右到了家，打开门，客厅的灯正亮着，他走进客厅，扫视一圈没发现乔冬至，正纳闷呢，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乔冬至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束花，笑道：“回来了，送你的。”说完，双手向前，把花递到江远面前。江远顺手接过，感叹道：“买这么大束花，看来这次出差收获不小啊！”乔冬至估计他没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也没刻意去提醒他，只继续道：“是啊，收获不小。厨房里我煮粥当宵夜，你要不要喝点？”江远点头道：“那我去盛些，正好感觉有点饿了，你先继续忙你的。”“没事，我差不多也忙完了，你去换下衣服吧，我去盛粥。”说完，乔冬至便转身向厨房走去。
　　江远抱着一大束花走进卧室，换衣服时不经意扫到床头柜上摆着的日历，今天是五月二十，嗯，520？他后知后觉的突然反应过来乔冬至送花的意义了。换完衣服出来，乔冬至正坐在餐桌一侧，桌上摆着两碗粥和一盘小菜。江远走过去坐下，看着乔冬至说道：“谢谢你的花，节日快乐。”乔冬至知道他反应过来了，回道：“节日快乐。尝尝这萝卜，我刚从美洲带回来的，吃着不错就买了几包。”江远先低头喝了口粥，绿豆软糯百合鲜香，接着尝了口萝卜，酸爽清脆，味道着实不错，连忙夸乔冬至厨艺大涨，眼光独特，乔冬至笑眯眯的坦然接受他的夸赞，二人一起喝着小粥品着萝卜，其乐融融。
　　7月份灵灵开始了暑假生活，赵珊珊趁着暑假，在少年宫办了个民族乐兴趣班，教小孩子弹古筝。灵灵跟着去了几次就没兴趣不愿意再去了，她白天一个人在家时就给哥哥打电话，乔冬至工作也忙，没法时时陪她煲电话粥，在征得赵珊珊同意后就把她送到了江家给无聊待产的江小夏解闷。江小夏见到灵灵，如同见到革命战友，每天精力旺盛的带着她横扫街道商场美食城，二人过得那叫一个自在快活。
　　一个多月后，乔冬至来接灵灵回去，在江家吃饭时，话题聊到乔冬至近期的工作，顺带提到了公司的江总，江母忍不住叹气：“四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就只知道工作。”江小夏知道母亲又在担忧叔叔的终身大事了，自婚后一年怀孕的妻子因公殉职后，江叔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未有过再婚念头，家人知道他与妻子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也不敢轻易劝他再婚，只能默默担心。乔冬至并不知道江总这些往事，但看江母和江小夏的神情，估计应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他也不好轻易说什么，一时，餐桌上气氛陷入低谷。这时灵灵突然开口道：“江伯伯是好人，前一阵子还帮妈妈赶走了爸爸呢。”

　　☆、第 33 章

　　“什么赶走爸爸？你爸爸来过了？”乔冬至问她，这事从未听赵珊珊提起过。“来过的，爸爸带着一位阿姨来旅游，我和妈妈在路上遇见他们，他骂妈妈，还要打妈妈。”灵灵说着，想起当时的事，还有些后怕，自己拍了下胸口，缓了缓后继续道：“还好江伯伯经过，把他赶走了，还送我们回家。”江母连忙心疼的搂过灵灵，拍着她后背柔声安慰：“乖孩子，别怕哈，下次他再来奶奶帮你打他。”几人唏嘘完继续吃饭。
　　赵珊珊的兴趣班今天正式结课，晚上跟少年宫的人处理完后续事宜回到家时已经近十点了。灵灵早已睡下，客厅的灯亮着，乔冬至正在客厅戴着耳机看电影。见到她回来，乔冬至关了电影，过来接过她拿着的乐器。赵珊珊好奇的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他“嗯”了一声，转身把乐器搬进储物间归置好出来后才答道：“等你问点事。今天听灵灵说之前在街上遇到他爸爸了？”赵珊珊道：“这事啊，是遇到了，放心，没什么事。他那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想找点不痛快，其实不敢真怎么着的。”
　　乔冬至听了还是不放心，问：“那他后来没再骚扰你吧。”赵珊珊道：“没有，离了婚也没什么关系了，上次也就是他来这旅游才遇到，平时还哪还有联系。”“那就好，下次再遇到，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应付他。”赵珊珊笑道：“行，下次一定给你打电话。”说完，她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问：“现在太晚了，要不今晚就睡这吧。”乔冬至第二天还要上班，便婉拒了她的建议告辞离开。
　　8月底，江小夏在医院平安产下一名女婴，取名包茜茜。自从女儿出生后，向来脾气火爆的包大检察官画风突变，彻底沦为了女儿奴，每天乐此不疲的在朋友圈晒闺女成长的点点滴滴，还经常单独给好友乔冬至发闺女各种场景的萌态照高调炫耀。一个周末的晚上，乔冬至难得清闲，正窝在沙发上看书时，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他拿过来打开一看，是包瑞发的女儿茜茜在浴缸里游泳的照片，包瑞笑哈哈的发文字消息问他：“可爱吧，我闺女游得可好了！”乔冬至都有些无奈了，类似的场景照片包瑞明明上周刚给他发过，他放下手机继续看书，过了约二十来分钟才拿过手机简单的回了两个字：“可爱”。包瑞得到他的回复后立即发了好几条文字消息过来，都是一些关于养女儿的乐趣，末了是一条语音消息，点开一听，包瑞抽风的腔调传来：“这么可爱，心动吗？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和江远也养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