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沉,金色的留声机倒映出他的脸,还有周围凑过来的几颗脑袋。裴勉眼眶一红,再抬起头时已经含不住泪光,赤裸裸地暴露在镜头前。
会场内安静下来,大家都等着他发言,他却哽咽着,说不出话。
“队长说吧。”贺濂小声提醒他。
裴勉如梦初醒,却转向李逾白,凑近了话筒:“要不……这次阿白来讲?”
最后的、唯一的五个人拿奖,等今晚过了可能他就不会再出现在FALL的活动中。
这一次的正式发言,他推给了以后的队长。
李逾白本来想拒绝,察觉到了他喉咙的颤抖后自然地接过去:“好的,我先代表FALL的全体成员,谢谢公司的支持,粉丝的努力,还有组委会的认可……当然!最想感谢的,还是我的队友们!FALL能在一起拿下这个奖,大家都很不容易。是吧?从小江开始吧,小江有话要说。”
“这种场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江逐流笑了下,接着抬手擦了擦眼角,“放在一年前,我真的没有想到过。小濂的到来把FALL留住了,还有公司,粉丝的信任……否则我们不会有现在的成果。还有!我想说!我很对不起你们,中途,差一点就要逃跑了——谢谢白哥劝住我,谢谢队长和小濂找我聊天,还要谢谢小随的陪伴和鼓励,很多困难,只要大家在一起,才会有最好的结果——”
顾随:“我们会继续努力的!这次只是个开始,以后会加油给大家带来更棒的作品!不管未来发生什么……”
贺濂紧跟着:“对,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
李逾白坚定地说:“FALL永远都会是FALL。”
言罢,他们四个人默契地看向了裴勉。
还红着眼圈的青年憋不住,低头,手指迅速地在眼角一擦而过。他的哽咽也吞不回去,自暴自弃地放任情绪外露。
“我……希望,FALL会一天比一天好。
“只要大家一直有同样的梦想,FALL就一直都在。”
剧场的洗手间和休息室挨在一起,有专人值守,隔开了剧场内的音乐和表演。为防狗仔和摄像头偷拍,每隔半小时就会检查一次。
颁奖礼全部结束,宴会厅准备了金曲奖的after-party,这一届参加的人似乎比平时还多。李逾白只在红毯上露了个脸,刚坐下没多久就前往洗手间。
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突然看见背后多了个熟人。
四十来岁,嘴角有一道疤,油头,一身合适的高级西装,打扮是一丝不苟的,可神情却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憔悴不少。
他站在休息室和卫生间中间的吸烟区域,隔着玻璃门低头抽烟。李逾白不声不响地靠过去,也不进门,就在门口等。值守的安保扭头看了眼,似乎觉得这人挺奇怪,李逾白只好拿出手机无聊地摆弄。
楚寻常抽的是女烟,味道淡,抽起来也快。他深吸一口气,把烟蒂掐灭了,肩膀垮下来,一开门正好被李逾白堵了个正着。
“阿白?”他还是以前的叫法。
李逾白却早没了以前对他的敬重和感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堵着楚寻常,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可能是对方离职后他们再也没见过,这时候知道这人背后搞的那些脏手段了,总想呛几句——但他也不能真的和人打起来。
于是他客气地笑了笑:“巧啊。”
楚寻常衣领间传来烟味,他见李逾白似乎并没有要找茬的意思,放松了许多:“还没恭喜你们,今年拿了最佳组合奖。”
“是啊,常哥你看,多可惜,你一离职我们就拿奖了。”李逾白说得刻薄,笑容偏偏还是非常礼貌的。
楚寻常有些局促:“这话怎么说的……陈哥当然更有经验……”
余光瞥见安保走开了两步,李逾白抬眼看了周围的监控,镜头应当只能拍到一个影子,脸上的笑容蓦地收敛:“客套话就不跟你多寒暄了常哥,那个视频,原件是不是还在你手上?别跟我装傻。”
楚寻常见他撕破脸皮,也不装:“你想要我给你?”
“其实我无所谓。”李逾白说,“你可以继续发,我也可以继续删,看群众最后会不会吃累了这口瓜再也不想见到相关字眼——哦,你可能也有新料。我现在才想明白,好端端买个奶茶怎么会碰见范杰森,原来有黄雀在后。”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阿白。”
“你早在‘绿川’见过我,还跟了好几次,打听到了我学校,等握住了把柄再将消息透露给范杰森,叫他来递名片。不只是我吧,还有小江、队长,都是这么出道的。你没有顾随的黑料,因为他是自己去找光华面试的,你就只能跟他玩心理战术,反正他有抑郁病史。当然了,你也没有贺濂的——你怎么惹得起贺濂。”
他每说一句,楚寻常的脸色就难看了一份,李逾白心里忽地涌起一丝得意,冷笑道:“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吗?范杰森的路也快走到头了。”
楚寻常咬牙切齿:“你们……”
“内部事务,透点儿料给你。”李逾白帮他弹掉肩膀上一点烟灰,“见你在烁天也不怎么受待见,常哥,少心术不正,多努力。”
“李逾白,你就不怕吗?!你跟贺濂——”
“嗯?我也没想要瞒着谁啊。”他转身走,想了想,又偏过头说,“当然了,你可以试一试动贺濂,看身败名裂的是他,或者你?”
楚寻常还在嘴硬着:“哦?我还有听说裴勉……”
李逾白置若罔闻,径直走出了休息区。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以前忽略的许多细节和来龙去脉,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像长久以来缺失的拼图归于原位,那玩具却早已过时了。
何况他不用在意。
回到宴会厅,自助冷餐,舞台上有乐队演奏,女明星们踩着高跟鞋,并不会真正吃什么,举着香槟四处穿梭。
他看见严颜被陈遇生带着,正和一群穿西装、看上去颇有身份的人交谈。李逾白隐约窥见楚寻常被“冷落”的真相,可他无暇顾及,只在四处寻找FALL的其他人。手机的信号稀薄,李逾白思考要不给贺濂打个电话。
刚拿出来,他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贺濂手机举在耳边,被拍了下肩膀,先是惊慌地转头,见是李逾白,朝他示意自己在打电话。李逾白用口型问:“谁的?”
贺濂挪开手机,开了免提,他看见来电显示是:老爹,还在呼叫中。
李逾白:……
突然紧张,非常紧张,非常……
电话在下一刻通了,一个中年男子的低沉声音传来:“少爷?”李逾白蓦地蒙了,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正式的称呼,正想夸贺濂你爸声音还挺好听,思路彻底也被这句话打乱。
“平叔,爸爸刚才打电话给我?”贺濂倒是平静,“我没接到,信号不好。”
“啊,是,我这就给他。”那个男人说。
“等一下!”贺濂情不自禁放开李逾白了,“我们组合这次得奖,是不是他……”
那头先一愣,接着笑了:“少爷,真没有——我把手机给先生了。”
手机易主时传来细碎动静,接着换了个声音:“小濂。”
李逾白形容不出,他觉得是有点和想象中不一样。他以为贺濂的父亲会更威严,更不容置疑,可这说话的腔调温温柔柔,还带着点宠溺的笑意。
打半年赌,做的出这种事的父亲,果然和普通人的臆想有区别。
“爸爸您找我?”贺濂问。
“祝贺你。”贺父简单地说。
贺濂却有点雀跃了,一把抓住了李逾白的手:“我就说过的,会让您看到成果——虽然比以前说好的时间晚了几个月,不过,我还是做到了。”
贺父平静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成果。”
“您今晚看直播了吗?”贺濂不管他说什么,径直问,“妈妈说您不在家。”
“嗯,我在现场。”贺父说,笑意顿深。
贺濂一时语塞了,他转过身在宴会厅四处看,试图从众多千篇一律的西装里找到老爸,还在继续说:“来现场?没有跟我说,你上哪儿搞到的票……啊不对,你答应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我刚才——”
“对啊,都看见了。”贺父回想他拿奖时的样子,忍俊不禁,“小濂,你做得很棒,你的队友也很友爱,知道分寸。”
突如其来的集体表演,贺濂语无伦次了一下:“啊……是……”
贺父:“你们的队长也很有意思,我为你找到了这样的队友高兴。也谢谢你,向我证明我的儿子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事。”
贺濂:“……不是,您把我夸得这么厉害,有什么阴谋?”
旁边的李逾白笑了一声,捏着贺濂的后颈让他轻松些。
贺父说:“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理解你,支持你,通过自己获得赌约的胜利,然后继续做喜欢的事——你很好啊,完全做到了。”
贺濂抓住他的手愈发紧了:“谢谢爸爸!我……”
“好了,我还忙着呢,你去玩吧。晚上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贺父严厉地叮嘱了一句,接着不容贺濂在说话,就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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