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早树心里湿漉漉的,像蒙上了一层雾,到后来眼睛也蒙上了雾,有点看不清乔博的脸。他悄悄擦掉,闭上眼睛。
晚上的病房好安静啊,隔壁躺了一个从不说话的老人,外面的走廊阒寂无声。
像被遗忘掉的世界。
第二天他妈妈来了,一进门就给了安早树一巴掌,乔博肾上激素暴起,护到安早树前面,条件反射般一巴掌甩到那女人脸上。
“你他妈谁啊?”
女人被扇懵了,反应过来,大骂:“你打我?”立马要去打乔博。乔博虽然在男生中身材不算高大,但跟女生打架也不至于吃亏。他一把将人推开,“哪来的疯子?护士?”
安早树连忙叫住乔博,“等一下,她是我妈。”
乔博气得喘不上气,“这种女人也配叫妈?”
女人上前就要抓乔博的脸,安早树坐起身将她的手抓住,“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你那男人?安早树,你恶不恶心啊?”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把你关在家里还不是为了你好?”
“所以他把我的腿打断了。”安早树表情冰冷,“你儿子的腿被你那个野男人硬生生打断了,用椅子往我身上砸的,我以后可能就是个瘸子。妈,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一天过得是安宁的。你心里没有愧疚吗?你不怕我爸来找你报复吗?”
“啊——”女人尖叫出来,一巴掌往安早树脸上打,又被挡住,“你别提你爸!”
“不提我爸。说我。我这一生已经毁了。”安早树将她的手腕捏紧,女人疼得挣扎起来,“我本来学习很好,可我爸死后谁管过我?我马上二十岁了,没有学历,没有出路,现在腿也瘸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女人嘴唇哆嗦,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妈,你能不能离我一点?”安早树放开她的手腕,“你们再生一个也好,怎么样都好。别指望我给你们养老送终。”
女人大哭,“大安,你知道你妈欠了多少钱吗?三十万啊。我真的没办法,再还不上他们要的就是你妈的命啊。”
几个护士拨开门口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乔博指着女人,“病人的腿就是她打断的,护士姐姐,你能不能把她请出去?”
女人疯狂大骂,“安早树你跟你爸一个样,不管我的死活。你们都去死吧……”
她挣扎着,被保安抬了出去。
驱散掉门口的人群,病房总算安静了。
安早树呆坐在那里,乔博上前抱住他,安早树搂住乔博的腰,无声地哭泣。
当天打了石膏,医生说再躺一天就可以出院了。晚上乔博和安早树一起挤在那小小的病床上,安早树爱不释手般将他亲了一次又一次,双手伸进他的衣服,在他皮肤上游走。
乔博很配合,在他耳边轻轻低喘。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乔博能感受到安早树很爱他,很依恋,又很缠绵。
乔博心里却又疼得不得了。
大男孩,什么时候苦难才能远离你,是不是要等我彻底长大?
周日早上,趁乔博还在睡,安早树拍了一张他的睡脸,又给两人合照了一张。呆呆看着手机里的相片,他做成了屏保。
下午,乔博买了个轮椅,将东西收拾收拾,结了账,推着安早树回家了。
他还给安早树找了个保姆,确保自己在校期间安早树的生活一切无碍,才恋恋不舍地去了学校。
而再一个周五回来,保姆告诉他,安早树不见了。
随即,乔博收到他的短信:对不起,我不能拖累你。我爱你。
车窗外的风景次第掠过,安早树将手机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随即又猛地睁开,将手机卡拔出来,拉开窗户,扔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未来在什么地方,人在世间走一趟,风雨漂泊的如同尘埃。安早树的人生从12岁开始完全变了样。家不再是庇护,这个世界也没有可以庇护他的存在。
他只是没有想到还会出现一个那样爱他的人。不管不顾爱着他全部的一个人。安早树猛地捏紧心脏的部位,弓起身子,坐在座位上,崩溃地、无声地哭出来。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第4章
期末考试即将到来,考试安排表贴在了公告栏上,座位是按照上次期末考的年级排名为顺序的。所有同学的头顶似乎悬挂着针似的,不敢有丝毫松懈。
书本知识早就上完了,几乎每堂课都在考试。老师也没空把所有的卷子都讲一遍,几堂课考下来的卷子用一节课挑挑重点讲一下。再接着考试。
总的来说就是刷题。
大家都很憔悴,甚至有不少同学因为分数而耿耿于怀,焦躁不安。在这样的气氛中,天气越来越冷,昼短夜长,觉得艰苦的日子无穷无尽,日复一日。
乔博又是好几天没来上学,禹木每每看着一旁空缺的座位都忍不住担心。打他电话也不接,班主任也没提他的事。
呼出白雾,他搓了搓手,站在国旗下听主任讲话。主任其实很有水平,他说的话总是能鼓舞人心。好像把一个光亮的未来放在你眼前,告诉你只要再稍稍奋斗稍稍努力,它就属于你。
禹木每次也会小热血沸腾一下,趁着这股劲赶忙重看错题本。
他真的快累死了……
几个班主任也暗中较劲,老班经常告诉他们其他班的平均分是多少,最高分又是多少,比来比去。都绷着一根筋。
期末考放在周末过来的第一天。一整个周末禹木在家认认真真做了两套试卷,由景辞打分,帮他订正修改,包括错题本也拿出来重新过了一遍。
禹木这短短一个学期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成绩提升很快。景辞看他埋头努力思考的样子觉得真的是太萌了。又心疼又无奈,瘦得真是一把骨头。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禹木把该带的文具准考证都检查好,景辞也没让他再复习了,抱着他哄他睡觉。
两人颈足相交,缩在禹木那张不大的床上。
“这个学期就快过去了。”禹木小声说。
“嗯。”景辞声音低沉。
禹木心里藏着个茧,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朦朦胧胧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睡了。”
“快睡吧。”
禹木紧紧缩在景辞怀里,啊呜呜~
第二天是八点考试,一早景辞就起来做了三份早餐,给禹木的是水果沙拉和豆浆。禹木起床刷完牙被景辞抓住接了个甜腻的吻,顺其自然地软在他怀里吸了他的血。
满足~
到学校后终于见到了乔博,他脸色非常差,精神不振的样子,好像随时会爆炸。禹木觉得乔博的性子真的变了很多,他以前就算再生气表面上也不会暴露出来。
“今天考试,你东西都带齐了吗?”禹木小心翼翼地提醒。
乔博没理他,兀自掏出笔盒“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呃……”禹木咽咽口水,“大安好点了吗?”
乔博的眼神能杀人了,拳头捏紧,整个人都有点颤抖。
禹木吓死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班主任来到班上又嘱咐了两句,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序号找到自己的位子。
禹木和乔博不是一个教室的,乔博在第一个教室,禹木在第五个,他坐在座位上斗志昂扬,觉得自己下一次一定能坐到第四个教室去。
每个教室有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坐着。他们一进来,所有学生顿时就安静下来,乖乖坐到自己位子上。老师说了些规矩,警告他们不要作弊,铃声一响,就开始发答题卡。
这里的学生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考试了,一拿到试卷就进入了状态,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题目中,笔刷刷地写。
一天两场,上午考完下午还不准回家,留在教室自习,等到下午四节课结束才正常放学。
禹木趁这四节课把第二天要考的科目又好好看了一遍。晚上依然是景辞来接他的。
“安早树出什么事了吗?乔博今天看起来好奇怪。”
景辞表示不清楚,他拿出手机试着给安早树打电话,显示关机。他拍拍禹木的头,“先好好考试,考完了再想这些事情。”
“好~”
禹木可争气了,一连考三天,发挥都很好。一考完他恨不得一跳三尺高。
放寒假啦!
景辞早就放了,只是学生会还有不少事务,有时候需要去处理。禹木的寒假只有十二天,老师布置了厚厚一沓卷子,他平均一天写五张才能写完。还要背王叔同王小波的书,十篇议论文,平均每天要写一篇。
禹木背着书包,生无可恋。
景辞只得把他想要带禹木出游的计划压了再压,和他窝在家里为了高三最后一学期做好准备。
其实高三下学期的知识老师也基本讲完了,后面主要靠刷题。禹木有时候想想也觉得绝望,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每天过这样的生活,他会死的。
景辞一见他露出小哭包的样子,就用书卷成一卷敲敲他的脑袋,“不准怂,你这短短三个月最少能为你提高十分。以你现在的成绩考金科大完全没有问题。你想不想再冲一冲,考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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