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早树在乔博家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煮婆”,一日三餐地替乔博解决吃饭问题。爷爷过意不去,成天往家里买好吃的,结果安早树更苦,每天搜着手机找对付那些奇怪的鱼和海鲜的办法。
哦,还要帮乔小祖宗解决生理问题,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自己一身火没法泄。现在安早树一看到乔博就咬紧后槽牙,恨不得把他给拆掉吞了。
他们在家一窝就是一整天,缩在空调房里不肯出去,乔博靠在飘窗上看书,安早树没事玩玩手机,打理一下院子里的花草。两人穿着短裤,靠在一起吃冰棍,一人抱着半个西瓜啃。
只有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个人吃完晚饭出去散步。
“这是我以前的中学。”乔博带着他走进岐九中学,这座中学已经很旧了,墙体剥落下白色的墙皮,有的长满爬山虎。不少附近的居民在足球场上散步,六个篮筐全部被年轻人占满。
一个篮球飞到他们身边,安早树没忍住,抱起篮球就运了几把,冲到篮筐前,一个上步就给投了进去。
“喔——”有人一阵赞叹。
安早树不好意思地对打篮球的小伙子笑了笑,又跑回乔博身边,“好久没打球了。”
“不许卖弄。”乔博用眼神狠狠碾压了一圈那些犯花痴的女生,又凶狠狠地威胁安早树。
“不敢不敢,只在你身上卖弄。”安早树很有暗示性地咬了他一下。
“老流氓。”乔博打开他的手,又问:“你来这里你父母没有意见吗?”
“嗯,他们不怎么管我。”
两人并肩在操场上慢慢踱步,夏风吹得有些惬意,“那你能在这里住多久?”
“待到你嫌弃我为止。”安早树笑道。
“诶。”乔博悄悄抓住他的小手指,“你真的喜欢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安早树反握住他的手,“其实学校很多女生喜欢我,从小到大都是。”
“这个我知道了,不用一直强调。”乔博气急败坏。
“哼~”安早树轻笑,“即便是我交女朋友,即便我有不少兄弟,心里也总是很空落,总觉得这不像是我的人生。我只是在帮一个叫‘安早树’的人过他的一生,我从来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不喜也不悲。直到你出现。”
乔博死死握住他的手,心情变得湿漉漉的,“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原来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或者说都在寻找自己的意义。我找到了你,你就成了我的意义,让我对生活有所期待。”
“其实我也是。”乔博很小声地说,“我小的时候是跟爷爷生活的,上了高中之后就不得不离开他,被硬带去了B市。我没法好好跟人交流,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很沉默,也很讨人厌。”
安早树停下来捏了捏他的脸,“谁说的?你真的可爱死了。”
“滚蛋!”小乔打他的手,“不准说我可爱!”
“你有自己的想法,爱就爱,恨就恨,很果决,也毫不掩饰。真的非常可爱。”安早树说,“所以我才被你给迷惑了。你个小祖宗。”
“哪有......”乔博一别扭就去掐他,捏他的腰,然后小声威胁一句:“你要是敢对其他人也这么乱说,我就把你的小JJ剁了!”
“那明明是大JJ。”安早树提到这个就欲火丛生,“小祖宗,你什么时候能让大JJ舒服一下?”
乔博脸上爆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死流氓!!!”
晚上两人又去了附近的滑冰场。
安早树是背着乔博从滑冰场出来的,岐九镇夜晚的街道,车辆不多,但道路也不够宽,与灯光交错着前行。
乔博突然取出耳机一只塞到自己耳朵里,一只塞给他,打开了音乐。他很舒服地把脸贴在他的肩上,不多言一语。身体随着他的脚步而一起一伏,像河面温柔的波纹,有一点静谧和超俗的意味。
如果回家的路短一点,他可以背着我一直走,一直走……像一首单曲循环的情歌。
“腿不疼了?”安早树笑问。
他立马搂紧,“还疼。”
“哼……”他也不点破他的撒娇,将他的屁股托高一点。刚刚乔博溜冰的时候摔了一跤,死活就站不起来了,板着脸坐在地上,直到安早树来抱他他才肯动。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停停停,我想吃雪花冰。”突然乔博挺直了腰,猛拍安早树的肩。安早树给他拍得不断缩脖子。
“小祖宗你趴好,再动就掉下去了。”
“去吃雪花冰。”
“好好好。”安早树背着他进了路边一家卖雪花冰的店。
店员见到他俩以这样奇葩的姿势挤进了大门,有点发愣。
乔博浑然不觉,像个得胜的将军在任意压榨着自己的奴隶,精神满满地指着宣传画,“一个大份的芒果雪花冰加两杯西瓜汁。”
“好的,一共62。”
乔博付了钱,被劳(老)工(公)安早树背着上了楼上,在空调风口坐了下来。
安早树汗流满面地在他对面坐下,喘了口气。
“体力真差。”某人没心没肺。
安早树咬牙,“看来你这小身板是想尽早体验一下我的体力了?”
乔博很怂地红了耳根,“滚蛋!”
“脚还疼吗?”
“疼~”乔博直接在桌子下面把右脚翘到了安早树的大腿上。
安早树无奈,轻轻给他揉脚踝,慢慢转圈。他也不懂推拿,只是乔博怎么舒服他怎么来。
而乔博呢,两手托着腮帮坐在那里看他,眼睛像两个灯泡似的都能发光,能把对面的安早树照出两个洞来。
安早树摸了把汗,“看什么看?”
“你过来一点。”
“嗯?”
“头过来一点。”
安早树微微起身整个上半身都凑过去。乔博忍不住笑开,唇瓣如荷花一样绽开,一抬头在安早树嘴上亲了一下。
然后就像是偷到香的似的,立马缩回去,靠在了沙发背上,掩着笑意看他。
安早树被撩得心肝都甜没了。
店员端上来雪花冰和西瓜汁,安早树洗了把手和脸,靠着乔博坐下,与他同分一大碗雪花冰。
真是小公主,没见过哪个男生喜欢吃这玩意的。
两人气氛正好,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乔博吗?”
一男一女从楼下走上来,牵着手,一看就是情侣。他们似乎都认识乔博,目光惊异地打量着他俩。
乔博看到他们也是有点惊讶,然后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安早树知道他未必是不喜欢眼前这两个人,他没好脸色,更多是因为生活出现了不确定的因素,逃离了他的控制。
果然,他只是勉勉强强点头算作打招呼。见他俩准备坐过来,立马就拉着安早树起身,“我们先回家吧。”
对面两人果然也神色尴尬起来,女生道:“别急着走啊。我们初中之后就没见过了,好几次回初中看老师,那个封老师还经常问你的情况。”
乔博面色冷淡,“我挺好的。考上B大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这句话还是让他们很尴尬。
女生都不怎么敢看他,“哦、这样……那我们学生聚会……”
“不用了。先走了。”乔博牵着安早树的手下楼。果然脚是好好的。
夜晚的暑气依然逼人。安早树被他牵得手心冒汗,“刚刚为什么要那样?”他问。
“嗯?”
“他们只是同学,很久没见关心你一下。”
“我感觉不舒服。跟他们也不是很熟,没有必要寒暄。”
“那你也不应该让他们感到难堪,他们只是好意。”
乔博一下子就逆了鳞,甩开安早树的手,“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我?!”
安早树一愣,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是这个夏天最好的事情。”
乔博也是一愣,呆站在原地。在安早树准备上前的时候,他又一个转身不理他。小脑袋对着他,一个人走在前面。
安早树默默跟着。
乔博是个小气包,他如果堵起气来能把自己气个几天几夜,谁也不理。将冷暴力贯彻到底的实践家。
一路上安早树不管怎么逗他,他都鼓着个腮帮不说话。就连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都是小身板背对着他。
安早树一想抱他,就被他毫不留情地狠狠拍了下去。
安早树对着他的小后脑勺看了一会。
缓缓开口:“以前的我是个所谓的刺头,就死认一个理,说话做事也毫不客气,得罪过不少人,还偏偏觉得自己赢了。后来慢慢长大,也在外面打过很多工,才发现我以前那样的性格是最幼稚的。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看不惯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底线就学会闭嘴。对于无法交心的人就不交心。对于浮于表面的东西就不去深究。与任何人交往心中都有所保留,用这样一份保留去做自己。
“说得有点多,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其实不听也无所谓,因为我说得不好,你那么优秀,一定能做得比我更好。其实我有时候会想,你喜欢我什么呢?”
乔博身子一动不动,过了良久安早树叹了口气,“晚安,我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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