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景辞本来没怎么在意,“学校以前没搞过啊。”
“等下,是禹木?”景辞妈妈瞪大眼睛,“禹木家怎么了?怎么要捐款?”
景辞也一愣,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夺过手机往下翻,暑假交换生?一万五?这是什么玩意?!景辞都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急忙上班级群看了,好多同学都在讨论禹木的事。因为景辞,他们大多都见过禹木,倒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空间里,不少学弟学妹发一些酸言酸语。
总之,禹木这个名字很快就在B中变得响当当的了。
周日下午景辞早早地就到了学校,但是一直没联系上禹木,急得他团团转。挨到晚自习,景辞冲进高二七班,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班级,“禹木呢?”
他的样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班长愣了一会,告诉他,“在老班那。”
景辞快步向办公室跑去,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心中一团火怎么也浇不灭。
捐款?捐你妹的款?!
他可以想象得到禹木会是怎样的尴尬和无措,还弄得全校皆知。
他冲进办公室,就见禹木乖乖地站在老班面前,垂着头,惶恐不安。察觉到景辞进来,猛地抬头与他的视线对上,露出脆弱的神情,眼眶红成一片。
景辞的心都揪起来。他大步上前来到他们班主任面前,就听见她说:“禹木你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这是我向校长汇报后,校长发起的。大家都愿意帮助你,这都是他们的一份祝愿是不是?你所要做的,就是……”
“就是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对吗?”景辞接过话。
班主任一愣,“景辞?你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景辞搂住禹木的肩,给他臂膀和安慰,“老师,交换生的事禹木难道没有拒绝你吗?”
“他说是说了,但这是好事啊。”班主任看他这架势也不太痛快,“我自然是希望我们班的同学能多一个名额过去。”
景辞非常讨厌这样的惺惺作态,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绑架他人,“老师,禹木早就把交换生的事跟我说了,我爸妈都觉得交换生没意思,到了那里还要四处受限制,就让我暑假带他去英国旅行一趟。我们机票都定好了,七月十号到七月底,半个月的时间,够禹木提升英语的了。”
班主任自然不会不明白他这话的意味,脸色不大好地看了看禹木,“那我之前问你,你为什么说是因为钱的事?”
“我……”
景辞抢过话,“禹木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拒绝,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没想到老师你这么热心,我跟禹木在这里向你道歉。”说着拉着禹木鞠了个躬。
“你的意思是我多此一举了?”
“没有没有。”景辞连忙摆手,“老师的初衷是好的,是我们没有好好说清楚,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不好意思。”
见他态度还算诚恳,班主任脸色才好了点,“但他明天周一晨会要上台演讲的。”
禹木怕的就是这件事,这么尴尬的事,还非要做演讲,且不说他根本讲不好,就算说好了他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
“老师,禹木特别胆小,他的性子你也知道,真让他上台估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件事您让校长当众澄清一下,再说你做的也是好事,让校长把关注点放到关爱学生上面不就好了。”
班主任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景辞笑了笑,“老师,我们去英国一定给你多带点礼物,后面一年,禹木还要受你照顾呢。就这样啊,我先带他走了。老师您忙。”
班主任早就知道景辞是个人精,没想到他确实会说话,心里闷着火被他这么一说又不好发出来。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一出办公室,景辞就把禹木拖到了厕所隔间。禹木一把主动将他抱住,把脸埋在他身上呜咽不止。
景辞惩罚地捏着他的屁股,“为什么手机关机?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手机不小心摔坏了。”禹木在他脖子里抽抽泣泣的。
景辞亲他的耳鬓,“唉~你真是……好了啊,没事了,都解决了。”
“我讨厌她。”禹木闷声道。
“我也讨厌她。”景辞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知不知道?”
“可是你马上就不在了……你要去大城市读书了,你还会回来吗?你会惦记着我吗?”禹木难以想象,自己才两个月的时间就对景辞依赖成这样,见不到他都觉得难以呼吸。还有剩下这一年时间,他得多脆弱,多难过。
不想念书了,带我走吧,你去哪我就去哪。禹木好想这么告诉他。
景辞完全愣住,怀里的人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攀附着他,浑身发颤,羸弱不堪。
他用干涩的声音开口,“对不起。”
禹木哭得更凶了,“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
景辞亲他的脸,“宝宝,我被保送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C大,那么远......”
“不是C大,笨蛋,是B大。”
禹木一怔,猛地抬起哭花了的脸,“B大?”
景辞又心疼又无奈,“是啊。本来老师确实想让我去C大,但是C大离我家宝宝那么远,我心里舍不得啊。”
B大是本市最好的大学,虽然不如C大有名气,但在省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最重要的是,离B中坐地铁的话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禹木开心傻了,再次将他死死抱紧,声音含糊:“我害你不能去C大了吗?”
景辞揉他的同意,“B大有一支很强的足球队,是学校重点培养的,而且只要我去还免除我四年的学费。怎么算都比去C大好。学习本来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努力的话对我来说B大C大都一样。”
禹木脸上顿时火燎燎的,他和景辞完全不同。他没有上进心,也不够聪明,总是显得笨拙。他心里再次恐慌起来,自己能不能追上景辞,再这样下去,会被丢下吗?
景辞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呜~~你会读心术吗?!
“我、我也会像你一样努力的!”
“哼~”景辞轻笑出声,没有答话。
你这么可爱,不努力我也乐意养着你。
虽然班主任没再说什么,周一晨会也变成了另一个高三学生代表发言。但禹木总觉得班主任看他的眼神不像以往那样和善,他在这样的目光下总是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缩到课桌底下。
随着高考的迫近,高二的学生也不知怎么的都被这氛围所影响,教室总是在一片死寂中让时间流逝,但所有人都看得到空气中的硝烟,像参与了一场诺曼底登陆。
禹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默写单词,一道一道地刷掉物理和数学,用一切多余的时间去背文言文。在这样的大环境中,稍有差池,落下队伍,他就会摔得头破血流。
倒是景辞每天看起来闲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从哪每天给他弄来新鲜的猪血、鸡血,牛奶和水果。
“最近都瘦没了。”景辞摸了摸他的尖下巴。
只有待在他的身边,禹木才有一刻喘息。嘟囔着:“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你在我家的那几天,腰上还能掐出肉呢。”景辞在他身上耍流氓。也不怪他,他一个小处男,开了几次小荤,每天也没什么机会能见自己的小宝贝,一见到他就想把他这样那样了。
禹木即使再羞涩,也没有推开景辞,任他在自己身上乱摸。
“暑假把你养胖点。”景辞mua了他一口。
禹木轻轻咬住他的脖子,属于景辞的味道灌满全身。他舒服得毛孔全都张开了,依偎在他怀里,发出有一声没一声的呻吟。
禹木像个熟透的虾被放回教室,发现午休还没结束数学老师已经在那里发试卷了。他连忙低头跑回座位,老老实实准备写。
高考到来的前一天,所有高三学生被集合到操场,校长对于他们举行了一场演讲。高二的同学也被老师组织成了队伍在那观看。
禹木一眼就看见站在队伍里的景辞,台上说着振奋人心的话,听得禹木都有些热血沸腾,但景辞却神情轻松,漫不经心的,独树一帜。一回头与他的视线对上,还露出了一个极其好看的笑容。
禹木的心怦然就动了,就好像千万人之中,唯一所系你。心透过目光就能将我们相连在一起。禹木心潮澎湃,怎样都喜欢不够。
世界上最好的少年,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高考那天,很热。全中国的人似乎都绷紧了神经,所有人都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那天是周五,禹木还坐在教室里埋头苦写,但这天所有人的心情都有点不一样。明年的今天就将是他们踏上战场,未来会因此而不同,而迈进青春时代最重要的一次目的地。
禹木不知为何,觉得胸口有些发涨。
这是所有人都经历的青春,即使每个人的故事不同,但心情都是一样的。他想,应当有无数人明白我的心情,为我开辟了道路的。
在风扇吱呀吱呀转的夏天,禹木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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