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跳,立刻甩甩头,像是要将这个影像从脑海里甩出去一般。
光躺着不睡,余鱼脑袋有些沉甸甸的。
他想看看时间,摸过手机一看,被里面大量的未接来电跟微信语音通话给吓到。
所有的都来自一个人。
之前他把手机设成了静音,这些全部都没有听到。
也许是他下意识地不想跟外界接触,所以从上动车那一刻,他都没看过手机一眼。
余鱼心里又被揪扯着,他直接将这些信息一一点了,最后调出通讯录,划了几下。
看着上面的“是否加入黑名单?”他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确定。
然后他像是失了力气一下,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床头。
他眼眶又开始发热起来。
像是不肯服输一般他双掌死死地捂住了眼睛。
余鱼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躺着,感觉到时间慢慢地过,太阳从正中慢慢西斜,狭小的房间渐渐进入一种暗沉沉的死寂。
虽然耳边有着老旧小区特有的喧嚣,但余鱼还是觉得寂静得可怕。
乱七八糟地做了些梦,他被一阵邻居喧闹的声音吵到了。
这里的隔音很差,所以余鱼几乎可以听见那个妇女担忧的声音:“这老弟,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不妙啊!”
旋即一个沉闷沙哑的声音:“别管我!”
余鱼像是被雷击中一样,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不可置信地跳下了床,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下,楼下的花圃那里一个男人正扶着墙,慢慢行走着,他看上去已经有些吃力了,但他还是执拗地往前走,旁边的一个拎着菜篮的妇女正循循善诱劝着他:“你这可不行啊老弟,有什么事都先去医院再说!”
那个已经是勉力支撑的人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滚!”
妇女被吓了一跳,看出来她的脸色并不好,谁这般热心肠贴冷脸都是不好受,但眼前这个人的眼神太过可怕,所以妇女只呶了呶嘴,也不管他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个人好像难受的很,一下子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余鱼猛地拉上窗帘,他像是逃亡一样快速回到床上,然后拿枕头把自己的脑袋给压住了。
只不过短短的两分钟,余鱼将枕头一丢,眼眶红通通地冲出了房门。
破旧斑驳的老墙边,
周瀚海喘息着拿出手机,准备继续打那个电话,他司机的电话恰巧这时候进来了:
“周总……您确定没事么?要不我还是先不回去了,我车就停在小区外等你。”
周瀚海直接按掉了手机,缓了缓,准备继续打电话,眼前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那个瘦弱纤细的人站在他面前。
这个老旧的小区环境并不好,路灯也是昏黄的,连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周瀚海嘴角一扯,轻轻地拉住对方的手,把对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余鱼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跟他说过的,
我终于找到你了。
终于找到你了。
周瀚海的嘴唇都是干涸的死皮,他犹自笑着:“机票没了,动车票也没了,我让老黄开了六个小时的车,高速路堵车了……你不接电话……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我让公安局的帮我定位了你的位置……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瀚海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余鱼脸埋藏在对方的脖颈里,那里的温度高的可怕。
他喉咙一下子哽住了,但他没有推开对方,即使他知道,这次,对方虚弱得可以轻易被自己推开,但他按在对方胸口上的双手僵直着,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余鱼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瞬间崩溃。
“周瀚海!你这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天工作上的事,比较忙一点,不能上班摸鱼码字啦~迟到的章节献上!!
第54章 茫(二)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那身材高大的人,那张一米五的小床被衬托得愈发狭小。
周瀚海脸色非常的难看, 比起余鱼离去酒店那会儿, 看上去更加的没有血色, 余鱼皱着眉, 拿出了他腋下的体温计看了看, 立时吓了好大一跳——39.6度的高温。
余鱼心里慌乱:“周瀚海,你得去医院了。”
眼前的人没有理会他,余鱼轻轻推了推他。
周瀚海半睁着眼睛,满眼通红,他看了看余鱼,执拗地:“不去……”
余鱼一滞,恼得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明明病还没好, 干嘛不先去看医院,千里迢迢找来, 你, 你简直白痴!”
周瀚海居然没有发火,只是慢慢将脚伸直了点,许是发烧引发的剧烈头痛,让他痛苦地咛了两声。
余鱼蓦地心一软, 他缓缓蹲了下去, 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难受么?”
下一刻,手被对方握住,然后轻轻放在脸侧摩挲着, 余鱼略带冰凉的手让周瀚海感觉很舒服,他居然难得地露出软弱:
“难受……”
余鱼叹了口气,轻声道:“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周瀚海磨蹭着脸颊边的手:“……给我……吃两片阿司匹林。”
“……这是治标不治本。”
周瀚海不再说话,眉头锁得更紧了。
余鱼无奈叹息,连忙跑去医药箱给他拿了两片,喂他服下以后,又去了卫生间,装了一盆凉水,把自己的毛巾放进去拧了湿淋淋的一把,然后给他擦拭着,最后堆放在他额头上。
没一会儿,周瀚海脸色由苍白转为有些奇异的红,余鱼担心极了,都准备拿出手机拨打120了,但周瀚海不让他打,只一味地拖着余鱼的手。
高烧的周瀚海像极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无赖,还有一丝不轻易被察觉的脆弱。余鱼只能一边给他换湿毛巾,一边每隔十五分钟就给他测试体温,虽然他知道这么频繁其实没有必要,但他好像除了这两件事,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所幸,周瀚海的体温没有继续往上升了,等再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降到37.8度了,终于脱离了高烧的范畴,余鱼松了一口气。
他又困又乏,最后给他换了一遍湿毛巾后,直接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脸上,余鱼皱了皱眉,醒了过来,他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难受地往下一看,他已经在周瀚海怀里了,两个男人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显然很是局促,如果对方没有紧紧地搂住他,估计他就是掉地板的命运了。
他枕着周瀚海的一只手臂,对方另一只手臂横亘在他的胸口上——难怪觉得胸闷。
余鱼艰难地那只手拨开了,他意识到什么,立刻翻身坐起,然后用手背贴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好像没烧了?
余鱼不放心,准备下床给他拿体温计确认一下,结果手被拉住了,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退烧了。”
余鱼一愣,他看着身边仍旧闭着眼睛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咬了咬唇,他低声说道:“你如果没事了,那就回去吧。”
立刻又补了一句:“回程的机票应该很好买了。”
没想到眼前的人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脑袋,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自己。
显然是拒绝了他的建议,还有些耍赖的味道。
余鱼再一次刷新了对周瀚海的认知。
他上前扯了扯被子,那堆人形物纹丝不动,像只蚕蛹一样裹在被子里面。
余鱼生气得很,又对对方没有分毫办法,气得拿了枕头砸了他两下,恨恨地出去了。
没两下,他又进来了,气呼呼地:“你总要洗个澡吧!臭死了!”
床上的蝉蛹动了动,慢慢地把头露出来。
周瀚海站在狭小的浴室里面,这间浴室不足四平方,空间利用已经达到了极致,周瀚海感觉自己转个身都困难,捉襟见肘得很,简陋的花洒吐着水,洒在他的头发上,黑发瞬间覆盖下来,他甩了甩头发,摸了一把脸,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终于在这间局促的卫生间洗了个酣畅的热水澡,周瀚海关了花洒,包着一条余鱼的浴巾就出去了。
余鱼看到自己那纹着小熊图案的浴巾围在周瀚海身上,感觉违和至极,他心里闷闷的,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呼着气,默默地坐着啃着自己手上的面包。
周瀚海跟在自己家里似的,丝毫不见外,直接去余鱼的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最宽大的睡衣,然后给自己换了。
赤着身体的时候他甚至一点儿也不避嫌,大大方方地现在余鱼面前。
余鱼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低着头,好不容易等对方换完了。看着周瀚海高大的身材可笑地挤在自己那原本穿得宽宽松松的睡衣里面,他心里又生着恼。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周瀚海没有回答他,他只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相册。
余鱼连忙过去,把相册夺了过来,他似乎真的生气了:
“你干嘛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周瀚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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