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考虑做我的顾问么?”他像是很随意地问我。
我也很随意地回答:“不了吧,劳心劳力不适合我,不是说好了,你养我么?”
宋东阳就笑了起来,他的手也很不安分地揽住了我的肩膀,说:“我想抱你回家。”
我摇了摇头,冷着脸,再次拒绝了他的提议。
第66章
迟家人被发配到了第十区,刚好卡在上层和下层的边界,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还是会有重新振兴的机会,但宋东阳也坦然地跟我说,他活着的时候,就不会让迟家人再次进入第三区。
他对迟家人的恨,我总觉得并不只是他同我说的原因,后续的刺杀行径,只是给了他名正言顺处理对方的借口。
但宋东阳总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久而久之,我也不再问了。
宋东阳没有对周枫出手,毕竟周枫的妻子是第二区陆家的女儿,但他毫不留情地击垮了周家的产业,让周枫只能依附妻子以维持最起码的体面。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避讳我的意思,等做完了,才笑着同我说:“我以为你会替他求情。”
我心想如果我求情了,他一定会下手更狠,嘴上却说:“他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同他求情。”
宋东阳很满意我的答案,他停止批阅公文,凑过来向我索吻。
他在这个时候总是显得格外乖顺。
我们在特首的办公室里荒唐了两个小时,等整理好房间,再推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等候了十多位他的顾问。
他们神色自然,喊我“迟先生”,我“嗯”了一声,放他们进去,去和宋东阳讨论公事。
宋东阳留过我几次,但我没什么想听的意思,后来他也不留了,我乐得自在,空出时间去办自己的事。
我和几个过去的玩伴骑了一会儿马,他们的夸赞真诚又虚伪,又旁敲侧击宋东阳最近的心思,我笑了笑,给出了模糊不清的的答案,他们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像橱窗里被人挑选的奢侈品。
同玩伴离开后,我有些意兴阑珊,心想宋东阳这个家伙果然是在骗我。
即使拥有了至高的权力,我依旧得不到什么自由。
晚饭的时候,我同他表达了这个想法,他却反驳我,说:“你太规矩了,从来没有拿人做玩乐的爱好。”
“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没必要从他们的痛苦身上汲取快乐,也没必要给过多恩赐与惩戒。”
宋东阳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又递给了我,说:“我的爱人,你是个好人。”
我懒得反驳他这句话。
宋东阳从秋天忙到冬天,又从冬天忙到了春天,然后突兀地有一天,他说:“我们去旅游吧。”
我问他旅游的地点,他略微思索,说:“第九区。”
在我们婚后的半年里,我开始对宋东阳的势力有了直观的了解,他除了是第三区的特首外,第四区到第十区,全是他势力渗透的范围,而这个范围,还在不断地向外、向深蔓延。
他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
我们带着佣人和侍卫,乘坐列车抵达了第九区,第九区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
他带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一面刚刚铸成的金属雕塑,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用贫瘠的艺术才能想了半天,给了一个“还不错”的答案,他就莫名笑了起来,甚至想搂抱我原地转个圈。
后来,我才从宋东阳贴身侍卫的口中得知,迟慧的尸体溶在了铁水里,铁水浇筑成了这座雕塑,宋东阳带我到这里,约莫是想让我亲眼见证迟慧的下场。
但这件事他又不亲自提,我也没办法后知后觉地指责他心理变态,只能暗地里给他记了一笔。
我们在第九区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到后来宋东阳不得不处理下属运来的公文,我得了闲暇时光,就独自去街道上闲逛,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很久前路过的甜品店前。
我尚且犹豫要不要进去,里面的店员就推开了门,同我说:“欢迎光临。”
我只好随意挑选了几样甜品,但在结账的时候,店员却笑着同我说:“您不需要付款。”
“什么?”我搞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宋东阳为我在这家店里预留了一笔钱么?
“您是这家店的店长,当然不需要付款。”店员笑着同我说。
我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言语的功能,我问她:“我什么时候成的这家店的店长?”
她微笑着回答我:“宋东阳先生在成为第九区的特首后,买下了第九区所有的甜品店,并将它们赠予了您。因此,不止是这家店,第九区的每一家甜品店,您都是店长。”
“他买下了所有的店?”
“第九区一共有三百二十一家甜品店,宋先生全权买下了一百八十三家,剩下的以入股的形式获得了部分经营权。”
“宋先生曾说,他希望他的爱人,在每一家甜品店,都可以随意取用,不需要任何的犹豫和等待。”
我已经过了会被感动的年纪了,甚至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店员十有**是受到了宋东阳的暗示,故意在这里向我透露这些消息。
但我的情感依旧不受理智约束,变得柔软、变得温暖、变得快活起来。
我意识到,宋东阳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在意我,也意识到,宋东阳这个家伙,在很久以前,就满足了我以为他忘记的心愿。
他可真是个深谙人心的坏蛋,但这个坏蛋,偏偏知道怎么讨我喜欢。
第67章
我拎着甜点进了宋东阳的书房,他放下了公文盯着我看,过了一小会儿,他问:“今天过得还愉快么?”
“还不错,”我坦然给了他答案,“得知了一个小秘密,算是意外惊喜。”
宋东阳就笑了起来,他摩挲了下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第三区的权戒送给了我,塞到玩偶里的戒指,却被他翻了出来,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能让你说出‘惊喜’这两个字,准备礼物的人一定荣幸之至。”他那一瞬间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在我的面前,“迟睿,你知道的,他总是了解你的喜好。”
我很难得见宋东阳这么不懈余力地夸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好吧,他的确非常棒。”
宋东阳低头又看了一会儿公文,像放弃了似的,摇晃铃铛,说:“送壶茶过来。”
佣人们很快递来了红茶,又把我带回来的甜品切成了小块,我和宋东阳在明媚的阳光下,一边低声交谈,一边享用我们的下午茶。
不知不觉间,我们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他眨了下眼睛,凑过来亲了我一口,说:“甜的。”
我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用叉子叉了一小块甜点,回他:“这也是甜的。”
宋东阳一下子靠在了我的身上,双手环绕着我的腰身,问:“哪个比较甜?”
这样的对比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但我得哄哄他,垂眼说:“你比较甜。”
宋东阳吻了吻我的耳垂,没说话,高兴的模样留在了脸上,但没进眼里。
我不太明白他又在纠结思考些什么,但怎么让他彻底开心起来,倒是心知肚明。
我问他:“晚上要早些回来么?”
他故作矜持地说:“还有很多工作等待完成。”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我等你回来。”
他看起来就很高兴了,近乎雀跃地重新去做他的事。
晚上六点整,自称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的宋先生,出现在了晚饭的餐桌前,我们一同吃了晚饭,他提议去玫瑰花园转一转。
整个玫瑰花园都是我们的产业,因而他带着白色的手套,开始采摘玫瑰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来阻拦。
他面无表情地摘了十九枝玫瑰花,又从侍卫的手中拿到了报纸和彩带,亲自扎了一束花,递给了我。
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原本是想把花束递给身后的佣人,但看了看他此刻的眼神,还是选择捧在了手中。
我捧着玫瑰花,宋东阳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身上,这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
我有些好笑,于是逗他:“你还记得结婚前,你许诺过我什么么?”
他装作没听见,并不搭我的话。
我也不继续问他了,心情颇好地和他走完了这段路,回到了房间里,把玫瑰花递给了佣人,叮嘱她好好照料。
接花的佣人是个漂亮的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脸蛋原本红扑扑的,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我偏过头,发觉宋东阳在笑,温温和和的,他问我:“要一起泡温泉么?”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当然。”
我们在更衣室换了浴衣,从更衣室到浴室还有一小段路,宋东阳理了理睡衣的领口,问我:“背你过去?”
我正想拒绝,又想到了今天宋东阳莫名其妙的情绪,回他一句:“好啊。”
宋东阳就很自然地弯下了他一贯挺直的腰,我看了他后背一会儿,警告他:“我是很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