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排除四个死者,”展昭心里着急,也不再推辞了,他紧盯着屏幕上剩下的六个名字,“按照退伍时间排序,第一个是我哥,因为身体原因,退伍时间是五年前。除了他以外,剩下的五个人也都退伍了,最后一个是刘畅,因为个人原因申请转业。”
“转业是很正常的,看年纪他转业的时候是两年以前,当时他已经快四十岁了。”白玉堂皱着眉,盯着那几个名字,“公孙大哥,能查到大宋之盾行动的具体细节吗?”
公孙策手指翻飞,几秒钟之后给出了回答,“细节不多,只提到了当时因为情报失误误杀了一个儿童,展昭的哥哥因为这件事在之后的两个月内精神恍惚,情绪持续恶化。资料里没有记载关于这次行动的更多细节,你们要想知道的更多,恐怕需要询问一下当事人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这好办,有了这些组员的下落,找人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我们现在没时间询问这些东西,关键是要立刻锁定凶手,六个,六个人还是太多了。公孙大哥,查一下他们退伍之后的职业以及就医情况,看看有谁在一年之内出过车祸之类的意外,并且伤了腿。”
“住址,住址,住址——”公孙策一边查询一边念念有词,六个人的资料很快被他复制到私人电脑上,然后将姓名住址跟居住地当地的医疗系统数据库合并对比,突然,一条信息被确认,“OK!找到了!刘畅,一年零六个月之前经历一场车祸,右腿骨折。”
展昭和白玉堂飞快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发现了惊喜的神色,就在此时,公孙策语气一顿,“诶?这个刘畅还有个儿子,在车祸中受了重伤,成为植物人。”
“什么?”展昭心里一紧,“植物人?”
“是的,不过很不幸,就在两个月以前,他儿子已经被确定为脑死亡。”
展昭盯着电脑上那条医疗记录,猛然回头望向白玉堂,“第一个案子的案发时间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底,正好是他儿子脑死亡之后的三个星期。”白玉堂脸色凝重,“这三个星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展昭眯了眯眼睛,看了白玉堂一眼,“找到他,我们会知道的。”
“好吧,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哪里去找他?”公孙策退出了卫生系统的内部网络,摘下眼镜,微眯着眼睛看着展昭和白玉堂。
“他一个月内在S市作案三起,然后来到了D城,这两个城市相隔不远。如果他的目标是所有第三小队的战友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展大哥,所以,我觉得他短期内一定还在这两个城市中的一个潜伏着,随时准备动手。”白玉堂担忧地看了一眼展昭。
“两个城市,几千万人口,这就是大海捞针啊。”公孙策若有所思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我想我们还需要把范围继续缩小。”
展昭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公孙策指的是什么。现在他们知道嫌疑人的名字,但是其它信息知道的太少,想要在两座这么大的城市里抓住一个只知道名字和长相的嫌疑人,谈何容易。
“我看就这么办吧!”白玉堂突然说道,“既然凶手作案的对象仅限于特殊的几个人,也就无所谓打草惊蛇了。我们把有危险的人保护起来,然后发通缉令,不愁抓住不他!”
“这样不妥。”展昭立刻反对,“嫌疑人并不是普通的罪犯,他是一个病人。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心结在哪里,但是我初步判断他的行为一定跟儿子的车祸有关系。现在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比杀死那几个战友更重要。他的作案频率有加快的趋势,这说明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我猜想,在他的逻辑中,杀害战友跟他儿子的生命一定有某种联系。他加快了频率,是因为他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如果警方发布通缉令,他一定感到任务无法继续达成,希望破灭之后,他的犯罪会不会升级,谁也不知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犯罪升级,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袭击普通人?”白玉堂的眉头纠结了起来,这样一来的确像展昭所说的那样,不能轻举妄动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引蛇出洞。”公孙策话一出口,两个小的立刻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公孙策没看白玉堂,而是一直盯着展昭。
展昭立刻明白了公孙策的意思,他眉头紧皱,像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办公室的气氛凝重了起来,展昭错开眼神不看公孙策,白玉堂皱着眉想了片刻也明白了公孙策的意思,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之后,展昭好像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看了白玉堂一眼,又看了看公孙策,刚要开口说话,电话却突然响了。
是白锦堂的电话,展昭接起来只听了第一句,脸色立刻变了,“你说过会保护好他的!”
展昭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白玉堂大惊,急忙抬手搀扶住展昭颤抖的身体,扶着他坐下。展昭颤抖着嘴唇,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白玉堂搀扶的手臂上,半天才缓过神来。
恍惚中电话被白玉堂拿走,他跟电话那头的大哥说了几句,然后把展昭的电话挂断。
“展昭。”白玉堂轻轻拍了拍展昭的脸颊,后者呆呆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他尽量放轻语气,对展昭说道,“展大哥只是受了些轻伤,凶手没有得逞,他现在在医院,我陪你去看看他。”
展昭发了很久的呆,最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站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公孙策,说道,“一定要抓住他!我同意用你那个办法,不过不能让我哥再冒险,让我来。”
第38章 大宋之盾(12)
国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内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各种大大小小的仪器上电子数据不停跳动着,显示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年轻男子微弱的生命体征。男子的半张脸被氧气面罩遮住,但是这并不妨碍路过病房的人从狭小的窗口窥视到他危急的状况。
这个年轻男人是昨天夜里被送进医院的,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经过三个小时的紧急抢救才保住了命,现在五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他年纪不大,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可是在他的病房外总有一两个身穿军装的人轮流守护着。这些军人显然并不是普通的大兵,对人也没有一般的子弟兵那么和气,反倒每一个都脸色铁青,好像职业杀手那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多人来看过这个年轻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家属,还有一些警察,整个特护病房所有的病人家属都感受到了古怪的气氛,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老百姓都是喜欢八卦的,往往越是保密的东西他们却越感兴趣,因此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和经历,各种奇奇怪怪的猜测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传开了,甚至传到了病房之外。
庞小蝶觉得她最近的运气真的不错,先是从她哥哥庞统那里听说了最近有一个连环杀人案轰动了全国的警界,甚至影响到了军方。这样的大案子通常他哥都很讲原则地不跟自己透露,但是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压力太大,竟然在聊天时说漏了嘴。庞小蝶是职业敏感度很高的记者,闻着一点味道立刻就上了心,经过连续几天几夜在警局门口守候,终于给她发现了蛛丝马迹。要说给她提供这个线索的还是那个惹人讨厌的白玉堂,这天凌晨不到四点时候,庞小蝶被启动汽车的声音惊醒了,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立刻看到了白玉堂的车子在自己面前呼啸而过。庞小蝶二话不说就开车跟上,然后就一路跟到了位于S市的国立医院。
对于里面那个病人的身份,其他人最多就是猜测和八卦,而庞小蝶则不然,她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人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不是幸存的受害者就是那个杀了好几个军人的连环杀手。无论是哪个猜测是对的,都具有非常巨大的新闻价值。如果可以采访到他,或者采访到办案人员的话——一想到这里,庞小蝶就兴奋了起来。
混进医院并不难,在值班室搞到一件护士衣服也没被发现,直到在虎视眈眈地军人的注视下成功混进了特殊病房,激动之余的庞小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迅速靠近了病床,仔细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病人脸色苍白,浑身插满了管子,呼吸微弱到几乎像一个死人。庞小蝶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病人挺眼熟的,虽然她确定她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又觉得他长得挺像她见过的某个人。由于时间紧迫,病人又昏迷不醒,她只来得及拍下几张照片,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一出病房,庞小蝶就听到了白玉堂焦急的声音,“你也别怪我哥,展大哥是昨天半夜遭到的袭击,如果没有他派来的守卫,展大哥已经遇害了。当时我们都没想到凶手会这么快下手,我们都大意了,你不能只怪罪我哥一个人。”
“白玉堂,你别说了!他是你大哥,你当然向着他。你可以说我不讲道理,但是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别跟我讲道理了,我不想跟你吵。我现在需要冷静思考,我要把那个混蛋抓住!至于你哥,你也别把他说的那么神,哼哼,轻伤,你知道我哥受了多重的伤吗?胸口中枪,差一毫米就正中心脏了,现在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这TM就是你哥说的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