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动了么?”祝杰用下巴压住薛业的颈动脉管,数他的心跳。薛业动了动眉毛,熟练地顶起身后的重心。
一动不动。
一星期后进入11月份,天气彻底转凉。薛业周末去看腰伤,做了第一次针灸理疗。下针时疼疼疼,疼成一脸悲壮甚至想捶医生,疼他妈死人了。可疼完之后腰椎反而轻松许多。
下午在宿舍直播,花了sky的钱,话也多了些。
“真不好意思,我这个病……”薛业积极治疗按照菜谱打饭,白色帽衫洗得泛黄,“只能吃这些。”
[sky:身体重要。]
薛业连续服药病情算稳定,只是不懂杰哥干嘛总问自己他是谁。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换个人看?”薛业这话憋挺久了,“剩下的钱我还你。”
手里有欧元美金,薛业心里有底。
[sky:不用。]
不用?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找机会约这人出来吃饭算了。薛业满眼疑惑:“有个事,你可以不说,你男的女的?”
[sky:女的。]
擦,女的啊。薛业筷子差点没拿住。“哦,女的啊,女的……挺好。”
女的就不能捶飞了,只能忍了。
[sky:上次的事解释清楚了?]
薛业点头,这是sky第一次主动问那件事,她又是个女的,这真的尴尬。现在收不了场。
“嗯,解释了,我有个同学……他说信我。他帮我处理,还帮我换宿舍。他……特别厉害,我给他拎包的。”薛业数着粒吃米饭,不想吃这个,想吃小馄饨。
[sky:你喜欢这个同学?]
薛业差点咬了舌头。“有这么明显吗?”
[sky:有多喜欢?]
有多喜欢?薛业端着米饭筷子戳来戳去,紧闭着嘴沉默。
[sky:我随便问的,不用说。]
“我怕吓着你。”薛业先笑了,有种自我沉溺的绝望的幸福,“喜欢到……他可以打死我。”
[sky:这么勇敢?]
薛业又摇摇头。“不是,是怂。我这人很怂的,怕死,可如果是他动手就没问题,挺幸福。被自己喜欢的人揍死其实……”
sky退出了直播间,薛业傻了,操,自己这是把女孩子吓着了吧?
薛舔舔你以后还是正常一点吧。
吃完饭薛业去超市买东西,再回来另外三个都在,集体试穿队服。注意力瞬间被一个人全部吸收,光线和黑洞狭路相逢。
帅啊,杰哥真他妈帅。每天看杰哥穿一身全黑,都忘了他穿红白牛逼成这样。红高领配圆寸,惨绝人寰大写地帅。
“干嘛去了?”祝杰抬头一个眼神,“过来。”
“杰哥我买洗衣粉去了,我看你存了好多没洗的。”薛业压一压心跳和落寞,“杰哥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祝杰换上短袖队服试肩宽。“下下周,打完3V3就动身。左手给我。”
薛业抬手腕,金属腕带旁边戴回一条银链子。操,杰哥给修好了?
“想什么呢?傻了?”祝杰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没傻,谢谢杰哥,我是看你太……帅,比以前的队服帅多了。”薛业的思想在他身上聚焦,眼神时不时往面前飘,突然理解那种心情了。
杰哥,操粉么。光这么一想薛业脖子通红了一片。
“薛业,你他妈能有点出息么?”祝杰把队服扔向上铺,拿起一旁的浴巾大步进了浴室。
“牛逼,我帅不帅?”陶文昌蹬上裤腿,帅气精神一小伙子,“先打预防针啊,碰见老同学别打架。”
孔玉穿什么都像个跳芭蕾的,漂亮一转身:“谁啊?带我认识认识。我以前同学都在外地省队呢,见不着。”
“还能谁啊,我们仨可是和区一中毕业的,肯定能遇上老同学。比如和某野逼打了6年的田径队前队长之类的。”陶文昌知道薛业想穿,把上衣披给他,“来,试试,主办方大手笔,六星酒店双人房跟昌哥睡一屋。”
“我他妈才不穿呢。”薛业躲开了,是真的想穿,可穿上有屁用又不是自己的,后面的名字是Tao Wenchang,他想不明白的是杰哥这两天又有心事。
周末返校之后明显不爱说话。
“唉,到时候昌哥带你们串酒店,找老同学叙旧。”陶文昌对自己的搓澡外交手段信心十足。
一整晚杰哥都闷闷不乐,薛业知道这时候必须少说话,悻悻爬上床。再睁眼是凌晨01:51,连续两天这时候醒的。
是不是药量多了?薛业不知道,翻来覆去试图解开杰哥的烦心事,折腾半天实在不困,他轻轻爬下床,把杰哥这几天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收拾出一包。
还有新队服。
杰哥的衣服从不新着穿,必须过水用柔软剂泡一遍。薛业拿好脸盆准备就绪,站到陶文昌床边把人晃醒。
除了怕痒他还有些怕鬼,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小时候被体校学长吓太多次。他得拉个人。
陶文昌睁眼,第一反应是,怎么杀人才能逃过法律制裁?
“我睡不着,你陪我给杰哥洗衣服去。”薛业用手机灯晃他。
陶文昌狠狠地盯着他。“你给你杰哥洗衣服,把我拎起来,你他妈查没查过自己是神经病啊?”
不用查了,俩人都是神经病。陶文昌有气无力地翻白眼,报应,都是报应。
第32章 3V3
薛业给祝杰那个野逼洗衣服, 陶文昌看在眼里完全不稀奇。
体育生装备磨损快、洗得勤,高一那年一中的洗浴房和更衣室没建好,是个男生就能看见薛业中午在男厕所给他杰哥吭哧吭哧洗上衣。
冰刀一样的脸, 还贤惠。
这要是个女生他就追了。
但现在再看, 陶文昌丝毫不慌甚至想把自己衣服拿过来让他一起洗了。
“诶, 你是不是特爱洗衣服啊?”俩人都光着膀子,陶文昌讲义气可困得毁天灭地。
薛业不答,手指泡在冰冷的水里搓沫。杰哥的训练服很贵所以不能机洗,甩干容易变形。
“那个……”洗着洗着薛业装作无心地问, “最近有没有人找杰哥麻烦?”
陶文昌气若悬丝。“不是我说,就他那个脾气, 每天有人找他麻烦我都不奇怪。”
薛业面前两个盆, 一盆是泡柔软剂的,手下这盆是红白色队服。“有大三的么?”
“哈?”陶文昌用凉水激激脸,“丫什么时候惹大三的了?”
“没惹, 我瞎问。”薛业往队服这盆倒柔软剂,顿时满室飘香。
陶文昌好奇,过来闻来闻去地问:“干嘛呢这是?比你香水好闻!”
薛业扭肩头擦了把汗,十根指节泡得通红。“杰哥讨厌静电。”
“所以?”
“防静电的柔软剂啊。”
“操,牛逼。”陶文昌基本没手洗过衣服, 回家直接扔洗衣机,“过得挺精致啊, 下回借我用用。”
“你丫自己买,我没钱。”薛业把泡好的衣物依次拧干, 时不时直一直腰再揉揉肚子。陶文昌困得完全佛系, 知道这逼洗不完肯定不走,干脆帮他拧。
别人生气我不气, 困出病来无人替。陶文昌无意扫到他肩上那个牙印,啧啧,看一眼就疼。
“诶,我问你,祝杰丫真打过你啊?”
薛业拧ck内裤的双手一停,慢慢点头。“嗯。”
“打成什么样了?你他妈怎么不报警啊。”
“也没什么样。”薛业显然被打狠了一次,往事重提还有些怵,“反正就……站不起来了,跪了。”
陶文昌看他蹲下去都很艰难。“不是吧……他没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有,杰哥他……”薛业心里一阵悸动,杰哥没扔下不管,杰哥找了张蓉送自己去医院的,手里拎着两件黑色的田径背心陷入沉思。
“陶文昌。”想过几秒他脸色不爽,“你丫把自己衣服混进去了吧?”
“唉,你这话说得多见外啊,我大夜里陪你多无私,给我洗洗呗。”陶文昌不禁咂舌,都是黑色的他怎么知道这两件不是祝杰的?
薛业认真地纠结了最后还是扔回盆里,抓起来搓两下。陶文昌看他洗了也不打岔,默默帮他一起拧祝杰的队服。这俩人孽缘啊,还搭上帅帅的自己。
最后一起合作端着脸盆同时起立,薛业那边突然脱力了。
“操!”陶文昌立马维持平衡,“没事吧?”
“没事。”薛业手上有洗衣粉,滑得没拿住。
半盆凉水全泼身上了。
“端不住你早说啊。”陶文昌把盆放下,“脱脱脱,脱了,反正楼里都睡觉呢你赶紧跑回去。”
“脱你大爷的……”薛业和他肩膀贴肩膀,双腿冰凉,“你有病吧。”
“我有病?我他妈帮你拧水呢!”陶文昌揪住他宽松的篮球裤一角使劲拧,“都是男的你老别别扭扭什么啊,该有的谁都有。”
“陶文昌。”
薛业和陶文昌同时扭头,祝杰倾斜得靠住门框,只穿一条黑色ck,赤脚,显然一睡醒就来了。
脸色肯定不好看。
“你俩干嘛呢?”祝杰来回打量他俩和地上一滩水,用视线把地砖全部翻起来一遍。
“我真是无辜的。”陶文昌高举双手以示清白,“薛业夜里睡不着非要给你洗衣服又不敢一个人来,要杀要剐你冲他去,我困得要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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