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张望,草皮哥站在原地,笑得特开心,一口大白牙晃人眼睛,见我看回去,他抬手朝我比了个OK。
原彻带我穿越人潮汹涌的大街,撞开繁华,踏上月色中闪亮如银桥的水泥大道,我们一路向前飞驰,将红尘的车水马龙抛在身后,苍山暮影在满天星斗下敞开怀抱,我们脚踩着晚风,好像天地间只剩我们,而我们正前往银河尽头。
我紧随原彻的步伐,直到心脏难以承受愈发剧烈的搏动,指尖逐渐变凉,我喊:“原彻,原彻!我们去哪啊?”
原彻回头,风里吹来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他放缓脚步,却没松开我,我们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我,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让我喘不上气。
“秦思故。”原彻忽然叫我,“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害怕好不好?”
“好,不害怕。”我觉察到他语气中的郑重,站直了,却垂下脑袋,局限的视线里出现他的鞋尖,“你说吧。”
原彻握着我的手使了点劲,他说:“抽牌的时候,有两张粘在了一起,我正好抽到,一张是守护天使,已经还回去了,另一张在这。”
我抬眼看去,原彻指尖夹着张卡片,目光越过它,灼灼回视我:“在给你看这张牌之前,我得说些别的,让你有点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我会认真听的,绝不插嘴。”
原彻也点头,深吸了口气,才说:“我曾经见过三千多个红色感叹号,在和你的聊天框里,截止到九天前,你把我拉黑了整整一千零一十三天,每个1/1013,我都有话想对你说,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只能在微信上告诉你,好像已经成了某种习惯,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能这么肆无忌惮,多亏你把我拉黑了。
“还有啊,我姐曾经买了香料回家调香,其中有一味叫香茅,她在我房里点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学我浑身都是那股味道,本来很困扰的事,但你和你发小经过的时候,我听见你问是什么这么好闻,我就改主意了。甚至这次出来我还在旅行箱里塞了香茅做的香囊。
“你参加奥赛训练那段时间,我看得出你压力很大,不巧奶奶还病危进了医院,我曾经冲动过,想跟你说几句话,但想来想去都没法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的,而且,我说的话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分量吧。最后我只好给你发小充了五百块话费,发匿名消息让他多联系你。
“这类事我做过很多,但之前我对你的在乎也仅此而已,我们的关系只允许我做有限的事情,而你不需要出声,时间自然会沉淀所有,我从没妄图打扰你的生活,一直躺在黑名单里也挺不错,我说真的。”
事情走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原彻居然做过这么多事,而我乃至整个学校竟然还真的一无所知,什么不打岔的承诺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我忍不住问:“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原彻漂亮的喉结滚动一下,他咽了口唾沫,“因为我从来没想让你知道,也从来没想让你负责,沉重且沉默的影子会让人想逃,不是吗?我很快就讲完了,再忍耐一下。”
在我安静的注视下,他继续说:“我以为时间和距离会抹杀一切,我们就偏偏做了三年的同班同学,我来参加旅行,只是为了听你当面说一句不可能,给三年做个了结,但这次所有事都不一样了,应该说,从你试图亲我开始,我的世界就不一样了。我深信你也是喜欢我的,我开始享受你的依赖,嫉妒亲近你的人,哪怕你喝醉的时候说喜欢我,醒来又什么都忘了,我也毫不动摇地相信这一点,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喜欢,然后你告诉我,这只是游戏任务。可我就是不死心,或者说不甘心,我在你背后呆了太久,一旦适应了你的目光,就不舍得回去了。其实除了比赛和练习,我没和别人动过手,但今晚你也看到了,我破例了,我无法忍受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在我前面把你拐走。秦思故,我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你。虽然喜欢没有先来后到,但如果你喜欢别人累了,可以先回头看看我吗,好歹我也排三年队了。”
我还没开口,眼泪先一步掉下来,我胡乱用手背擦着脸,说话都是鼻音:“才没有,我才没有喜…喜欢别人,你瞎说!明明都是你,你这个爱情骗子,仗着好看来扮演天使,是不是又拿了什么大冒险牌来驴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原彻伸手替我抹掉眼泪,我怔忡着,这次没避开他,原彻将牌面翻过来:“是真心话,它叫给我一个吻,问的是旅程中,你最想何时何地和谁接吻。”
他俊脸微红,眨了眨清亮的眼睛,“我的真心话是,何时何地没关系,最重要是和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前倾身子,很有出息地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原来嘴唇可以这么软的吗!
我偷亲完,盯着他唇上的口红印,好像留下了一个占领标记,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我任务失败,是因为亲了你以后就不能再亲别人。原彻,我现在特别清醒,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不会忘记的。你知道你说只是守护天使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
“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原彻俯身,我看见温柔星空为我而来,夜色中的天使微微颤抖,在我唇上停歇。
由于缺乏实战经验,我实在难以判断原彻究竟是在亲我还是在咬我,整个脑子成了一团瘫软的稀泥,只知道我那所谓的斩男色唇彩大概要被他吃光了。
“电视里好像不是这样演的。”我稍微退开了点,举起双手比了两个C,“应该是这样,再这样,还有这样。”
原彻抿了抿唇,说:“好,那我再试一下。”
他领悟力可怕得吓人,在短暂实践中迅速掌握了接吻从入门到精通的技巧,我开始还忍不住偷笑,马上心跳得毫无章法,气都喘不匀,舌头被搅得又酥又麻,原彻越抱越紧,身下有什么东西抵住我。没想到这位纯情天使摇身一变成了接吻狂魔,我遭不住了:“不行,再亲就要出事。”
原彻退开,脸颊绯红,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略带委屈地看我:“好吧。”
我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小小声凑到他耳边说:“穿裙子腿好冷哦,我们躲到被窝里偷偷亲,好不好?”
原彻说:“好,那跑回去。”
我附和:“跑回去。”
我们一起向前跑,风吹起我的裙摆,他的衣角,风中有熟悉的清新香味,是香茅。夜还长,有时间把以前错过的故事细细述说。
23 恶作剧与黑名单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在这个阴暗潮湿还充斥着不明气味的澡堂,剥落的白灰色老墙皮,地砖上经年累月的黄色水渍,通风口的蜘蛛,逼仄的走道,此起彼伏的嘈杂人声和占着洗衣台遛鸟打闹的男性青少年,构成了这个糟糕的地方。
但比起暴晒一天的汗味,并不是不能忍受。
热水浇下来的时候,水雾和帘布充当隔绝外界的屏障。显而易见,这种屏障仅小胜空气,所以有人闯了过来。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沐浴者,在四面帘子的包围中束手束脚地洗澡。是的,没有墙,得在头顶的不锈钢管上拧开水栓才能洗澡,这是个山卡拉里的简陋澡堂。
隔着这些泛黄的布帘,我被隔壁淋浴间的某个人抱住了腰。
或许拥有年龄相仿长姐的男性都有过这种经历——被意淫和其他男人的爱情故事,甚至更进一步,被写进所谓的做鸭子的小说。我一直以为我在原微笔下是个烤鸭师傅,直到她得知我要去军训后跟我开了整个暑假肥皂的玩笑。
“说真的,阿彻,你小心点,肯定有小男孩对你见色起意。”原微笑得不像好心劝告。
彼时我正做完第五组卧推,肱三头肌有些充血,我甩了甩手,“那就来吧。”
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抱着我,角度刁钻地向我撞来,说得上是练柔道的耻辱,我居然一时不备被他扑倒了,还摔在瓷砖地板上磕到了额角。
昏天黑地中,原微的日夜灌输起了作用,我首先想到的不是飞来横祸,而是见色起意。
帘子的挂环在铁丝绳上英勇就义,喀嚓断得整齐,兜头将我罩在不知多久没清洗的湿滑地面上,那人压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摸了几下,一骨碌爬起来,我听见拖鞋凌乱的踩水声,水滴溅到了我裸露在外的小腿。
紧接着,他凌空朝我的腹部来了记肘击。
我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他跑了。
我抓起浴巾追出去,可惜为时已晚,走道上已经不见人影。
对面淋浴间的帘子底下鼓动着,掀起来,露出一个沾着泡沫的脑袋,以及小段雪白的胳膊内侧,他手搭在头上,状似不久前还在洗头,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我,呀地一声:“原同学,你额头怎么流血了?”
我伸手去摸,果真见了血,他抓抓脑袋,缩回布帘后面,声音传出来:“你等一下,我很快洗完了,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倒回去简单冲洗一番,穿上衣服,真的跟他去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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