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舟穿着整齐,头发竖得一丝不苟,但因着开车的缘故,并没有戴军帽,剑眉星目,却比平日着装整齐时少了几分距离感。
让人移不开眼。
江寻昱一不留神看入了神,眼巴巴地,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第一次发现季余舟的睫毛其实也很长。平时江寻昱是轻易不敢与季余舟对视的,季余舟一双桃花眼深邃如墨,只一眼,便可深深沉溺其中,再逃脱的可能。
江寻昱的目光直白,突然,看到季余舟的嘴角轻轻勾起一点。
季余舟偏头看一眼江寻昱,眼底浮现出一点揶揄的笑意:“看够了吗?”
“砰”地一下,江寻昱的脸红了。
他赶忙慌乱地移开目光:“看、看够了……”
季余舟心觉好笑。
他早就发现了江寻昱灼热的目光,没有戳破,是想看看这小孩儿到底要看多久,哪知已经到了军团大门处,江寻昱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
季余舟只好出声提醒他。
季余舟把车平稳地停在一处树荫下,照例伸手帮江寻昱解开安全带:“到了。”
江寻昱脸上的红晕还未退散,他看的太入神了,只觉得刚一转眼就到了军团。
他连忙拎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谢谢季先生。”
江寻昱正欲下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身体微倾,讨好似的,在季余舟的侧脸上印下一个吻。
“季先生再见。”
季余舟顺势捏着他的下巴,回吻他的嘴唇,这才放人下车:“去吧。”
江寻昱满脸酡红地下车,心底却还是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季先生没再提昨天的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寻昱下车之后,季余舟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树荫的拐角处时,季余舟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没有继续往里走,反倒是掉转车头,开着车出了军团总部的大门。
黑色的汽车越开越快,离开地面,消失在天幕之中。
*
季余舟停好车,面前是一处隐秘的院子。
院子周围被竹林掩盖得严严实实,位置又极其偏僻,若不是提前知晓,绝对不会猜到此处还有人住。
院门落了锁,季余舟礼貌上前敲门,过了许久,院子里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请进。”
“喀嚓”一声,门锁自动打开。
院落里的装饰风格也与外面无异,也是茂密的竹林,走进院子,在竹林深处是一片不大的空地,一张木桌子摆在那里,上面摆着砚台与衬纸,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站在桌后挥毫泼墨。
季余舟缓慢走到他面前站定。
听到这边的动静,男人只是略微抬眼,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季余舟也不开口打扰,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这才稳声开口:“您好。”
男人把毛笔放在一边,抬眼看向季余舟,缓缓道:“你好,我是容绒。”
见面之后,容绒倒是没有季余舟想象中的冷淡,两人一起去到旁边的一间小木屋里,容绒还亲自帮季余舟倒了一杯茶。
“谢谢。”
季余舟接过茶,礼貌道谢,容绒在季余舟旁边坐下,淡淡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季余舟昨天在通讯中已经把江寻昱的基本情况讲明了,这会儿又补充了江寻昱早上的反应,容绒的眉头一点点紧锁着,最后叹了口气:“你做的对,这种小孩儿,不能强迫他。”
当年事发的时候,江寻昱年纪不大,正处于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但却往往根植于内心深处,不易轻易撼动。
按照季余舟的描述来看,其实江寻昱是不愿意向别人诉说这件事的,如果强行把他带来,很可能造成二次的伤害。
季余舟的眼睑垂下来一点,手轻轻晃动着茶杯,目光落在清亮的茶汤上:“所以现在……”
容绒沉默了两秒:“他父亲当年的那件事……你有什么发现吗?”
季余舟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摇头,时间太久远了,更何况江家怕被人发现容貌的异常,还在刻意隐藏着行踪,即使他派了大量的人力,也没有任何发现。
容绒叹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
季余舟放下杯子,陶瓷的茶杯磕碰玻璃桌面发出一声闷响,眉头紧紧拧起:“有别的办法吗?”
容绒盯着季余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出声道:“有,就看你愿不愿意。”
“您说。”
“心理创伤不同于身体上的伤口,它可能会被时间冲淡,根却一直扎在那里,很难自己主动愈合……听你的描述,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许多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放下的。”
“有一种方法,就是借助外力帮助他,对他害怕的那些东西进行脱敏治疗,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而繁琐漫长的,操作也有一定的危险性,甚至……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奏效。”
“他对你的态度不同,只愿意对你敞开心扉,所以只有你能帮助他。”
容绒的话音刚刚落下,季余舟便坚定道:“我愿意。”
容绒深深地看了季余舟一眼,语气比刚刚缓和了一点:“我告诉你怎么做。”
季余舟眸色严肃,拿出光脑一言不发地记录着。
“他害怕光子枪,害怕去拿光子枪,害怕摘掉兜帽……更多的,其实是对自己的畏惧。”
“一步一步,让他摸枪,拿枪,摘掉兜帽……让他学会在人群中行走,用最实际最直接的方法告诉他,他与正常人一样,不是怪物,不会失控伤害别人。”
“这个过程非常艰难,他要对抗的是自己,再加上整个世界的偏见。”
季余舟记录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不是独自一人。”
容绒抬眼看了季余舟一眼,眸色微动,态度比刚才明显多了几分敬重。
他又说了很多需要注意的方面,季余舟则一条一条把它们记得清清楚楚。
全部说完之后,容绒停顿了一下,不自觉地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还有一件事。”
季余舟抬眼:“您说。”
“当年他父亲的事,我有一个大概的猜测方向……我年轻的时候做过神经性.药物的相关研究,或许,你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谢谢,我会的。”季余舟礼貌道谢。
这个方向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也尝试派人对江勤重新进行尸检,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容绒的目光紧盯着季余舟,半晌,重重叹一口气:“好吧,我和你说实话。”
“我之所以愿意愿意帮你,是因为你在通讯器中描述的关于这个男孩儿父亲最后的状态,和我当年研发过的一种并未上市的药副作用十分相近。”
“他可能真的是无辜的。”
季余舟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叠放在玻璃桌上:“请您说详细一些。”
第55章 “乖,礼尚往来。”
容绒的住处距离军团不近,季余舟出来之后匆匆开车,总算在江寻昱中午下班前10分钟赶到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轻轻地,带有隐秘的试探与喜悦,让人轻易就能猜到门后的人是谁。
季余舟抑制不住露出一点笑,沉声道:“进来。”
果然,门开了,江寻昱走到季余舟面前,他眼眸弯起,笑得腼腆:“季先生,我下班了。”
“嗯。”季余舟颔首,像往常一样起身去到他身边,神色如旧:“今天在严老都做了什么?”
“嗯……目前的项目都还没什么进展……”江寻昱眨眨眼睛,一点点把上午发生的事讲给季余舟听。
他怕讲工作上的那些枯燥的事季余舟会觉得无聊,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对了!严老师最近迷上了中医,还在休息的时候教了我几个按摩的手法,说是可以放松肩颈……我帮您试试?”
季余舟本想拒绝,想说不用小孩儿为自己做这些,转念又想到上午容绒说的话,只是垂眸一笑:“好。”
“那您坐在沙发这边吧。”
季余舟背对着江寻昱在沙发上坐好,江寻昱也在旁边坐下,他回忆了一下上午所学的动作,手指探上季余舟的后颈皮肤。
身为军官,把最脆弱的后颈暴露出来无疑是愚蠢又不安全的,但对象是江寻昱,季余舟也就没了顾虑,甚至主动低下头,方便江寻昱的操作。
江寻昱认真地、小心翼翼地,顺着季余舟的肩颈一路向下,指腹手掌滑过皮肤,捶打、揉捏,学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他怕控制不好力道,每换一个动作都要问一遍:“您感觉怎么样?”
“很好。”
江寻昱手指在季余舟背上游移一遍,认真地帮他做了全套的放松,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才终于收回了手:“好了,呼呼,您觉得舒服吗?”
季余舟莞尔,转身,自然把他揽入怀中:“我家小孩儿长本事了。”
听到夸奖,江寻昱脸上有些红,刚才的热意还没褪下,反而觉得心底更燥了。
他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季余舟,却感觉到季余舟的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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